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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为涤烦子,酒为忘忧君,哈密烈酒醇香,与老夫身体相克,看来无缘只有亲茶了。”
王安石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半躺在椅子上,随手捉了几粒葡萄干丢进嘴里,心情愈的舒畅。
他嗜甜食,这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的茶水里泡着各种果干,还有一块哈密国特有的叫做冰糖的东西。
据说这东西大补……
自从现霍贤和刘攽这些人和自己不是一条道上跑的马车,王安石就从相府搬出来了,不顾霍贤的挽留,执意住进了馆驿。
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在有些方面,王安石还是不肯苟且的,更不要说低头了。
很多时候,王安石更喜欢孤独,更喜欢一个人干事情,唯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摒除其他人的干扰,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设想未来。
哈密国的馆驿就在城主府边上,两者仅仅隔着一堵高墙,住在馆驿的日子里,王安石从未听见隔壁有丝竹之声。
一个年轻的帝王,能够在繁花似锦中保持清心寡欲的状态这是非常难得的。
铁心源的王妃去了东京,听说哈密城主府里的宫人都被王妃带走了一大半,留在哈密的只有一个女官……
一个不好美色的君王是有问题的。
这个问题在王安石看来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态上的,唯有强烈的进取雄心才能让一个年轻的帝王放弃所有的享受,卧薪尝胆的准备给世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铁心源就在卧薪尝胆……所以他所谋甚大!
如果铁心源能听到王安石对他的评价,一定会笑的直不起腰来,自己做事从来都是率性而为,如果把时间往前推上五六年,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建立一个不大不小的国家。
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声,王安石皱着眉头看见尉迟文抱着一摞子文书走进了院子。
对于这个刁滑的少年,王安石是不喜欢的,这个少年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这不像是一个少年人,他甚至能从这家伙的身上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他很怀疑,只要把这个少年人丢进黑暗里,他立刻就会长出獠牙,并且择人而噬。
尉迟文露出一个极为阳光的笑容对王安石施礼道:“先生,我家大王说只要您看了这些文表,而且能把这些文表归纳总结出来,一定会有非常大的收获。”
王安石并未起身,只是指指桌子示意尉迟文把怀里的文表放下,他如今对哈密国常用的这种表格不算陌生。
“放不下,这些只是目录……”
尉迟文放下怀里的目录之后,就指指窗外慢慢驶进来的三辆马车!
第四章胡杨林里的渴望
第四章胡杨林里的渴望
铁心源认为只要王安石彻底的把调查表研究一次,他将来一定会喜欢上这种工作方式的。
宋人士大夫最大的弊病就是喜欢用自己的脑袋去向衡量别人的脑袋。
尤其是自己部下,或者自己管辖的百姓。
在后世的时候铁心源就最讨厌那句——我代表谁谁谁对这件事表示严重支持一类的屁话……
脑袋一人有一颗,每颗脑袋都有他自己的看法,即便是雷同,那也只是巧合而已。
直到现在,哈密国内都没人说代表谁谁谁之类的话,要是说了,铁心源一定会追根问底一次。
如果代表是真正的聪明人也就罢了,如果他本身就是傻瓜,会严重拉低哈密国人的平均智商。
王安石的变法,倒霉就倒霉在代表上了,一群士大夫站在象牙塔的顶端为土地里刨食吃的农夫各种考虑,本身就让人非常的怀疑。
而这些士大夫却打着“民不加赋而国用足”做这些事情的,如此一来,他们的行为就非常的值得别人思考。
所以,铁心源现在就想让王安石好好地思考一下,在没有失败和捅出大乱子之前。
在全民备战契丹,以及大力生产开展的轰轰烈烈的时候,哈密国迎来了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
这个时候不用考虑契丹人进入沙漠的可能,不但没人能在这个季节进入沙漠,即便是骆驼,这时候进入沙漠,也只有成烤骆驼的份。
铁心源着上身躺在胡杨树下吐着舌头喘气,这时候什么都不想吃,只想一口接一口的喝水,不是身体缺水,只是贪图那点难得的凉气。
嘎嘎在铲子上涂抹了一点猪油,然后就把鸡蛋磕碎了扔在铲子上,不一会,鸡蛋就凝固了,撒了一点盐沫子就给铁心源端来了。
铁心源瞅瞅煎的很好地鸡蛋,摇摇头,继续用湿布包着脑袋在胡杨树下苟延残喘。
霍贤面色潮红,已经有了中暑的征兆,铁心源不准他再乱跑,必须躺在阴凉处裸着上身喝盐糖水。
躺在他身边的就是老家伙刘攽,他的状态也好不到那里去,铁心源很担心这两个高价买来的老头会死在这里。
沙漠边缘一丝丝的风都没有,诺大的胡杨地就像是一口烤的通红的铁锅,所有来胡杨地的人就是锅里面的豆子,随时都有爆开的可能。
人爆开最多难看些,火药弹爆开了就是大麻烦,特意放在太阳地里做实验的火药弹已经爆炸两次了,不仅仅是火药弹爆炸了,轻油罐子也有自燃的状况,尤其是添加了白磷的轻油罐子,爆炸的比火药弹还要猛烈一些。
说起不怕热,全军就要数到铁三百!身为宿卫将军,他在大太阳底下来回的走,身上的铠甲都烫手,依旧不忘检验营地的护卫状况。
他喜欢用长刺敲打每一颗胡杨树,只要现树干是空的,就把长刺钉进树干,让刺客无所遁形。
忙碌完了胡杨林,又要去检查边上的沙地,看看有没有敌人藏在地下,因此非常的劳累。
眼看着这家伙从靴子里倒出来半斤水,铁心源捂着鼻子让他滚远些。
铁三百嘿嘿一笑,解下头盔狗一样的晃晃脑袋,满头的汗水就乱飞。
冲着铁心源说一声“无恙”。就一头倒在树荫下。
“世如洪炉,我等就是洪炉中的顽铁!”脑袋上盖着湿布的霍贤用一贯的腔调开始说废话。
边上的刘攽有气无力的道:“我们是自找的,这个时候我应该在锦江边上的竹楼里午睡,那里凉风习习,水汽蒸腾,喝一壶淡酒,给个神仙都不换啊。”
“安死于床榻之上,子孙面前,当是吾辈人之耻辱。”
刘攽支起上半身骂道:“你家中人丁零落,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