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89章

洛扶殷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

醒来的时候，她双手交叠在小腹上，一睁眼便是漫天的星河。

她站起身,脚底下踩着的是如镜子一般的地面,每走一步就会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仿佛走在湖面上似的。

深蓝的夜空中时不时划过几颗流星，连同她脚下的镜面上也映出那些星子的轨迹。

“这里是......”

洛扶殷记得自己平日里很少做梦了，更不用说是这种连情景都看上去分外真实的梦境。

她迈开脚步,往四周走动了下,缺发觉这个地方就仿佛没有边际似的，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直到一抹幽幽的声音从遥远的某个地方响起——

“往这儿来。”

洛扶殷寻思着只靠自己恐怕也走不出这个一望无际的空间,便打定了主意,循那个着声音的方向缓缓走去。

她没注意到的是，她每走一步，身后的水镜之上就会绽开一朵透明的莲花，有蓝色碎星一般的光芒在里面氤氲着。

声音的尽头站着一道颀长的背影。以洛扶殷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乌黑的及腰长发和一身雪白的袍衫。

他转过身，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容,唯有额头上的银色暗纹，为他整个人增添了一分不属于人世的神性。

“我叫霖,”男人露出了温柔笑意,“我等了你很久了。”

洛扶殷停住了继续向前走的脚步,与面前的男人保持了一个相当安全的距离。

她问：“这是梦吗？”

霖但笑不语。

洛扶殷又往后退了一步,“我想这并不是梦，对吗？”

“你若觉得它是梦，那便是梦，庄周梦蝶,不知道是庄周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庄周。”霖伸出手，“要和我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命运线吗？”

“命运线？”洛扶殷只觉得更是费解，“我想我只是个普通人，应该没有这个资格去见识到那种东西吧？”

“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霖挑了挑眉，“这是你们人类说的道理。你是我选中的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洛扶殷沉默不语。

半晌过后，她才看向了霖：“为什么是我？”

霖眨了眨眼睛，收回了手，负手而立，抬头望向了无垠的夜空。

“你的灵魂很特别，”他抬起右手，食指的指尖停驻了一抹星辉，“生于群星间，万千星辰皆不及你。”

洛扶殷蹙起了眉头。

“我不懂。”

霖温柔地看着她，目光似是穿过了无垠的时光长河。

“你最开始出现在父神身边时，我曾经见过你，你是父神最完美的造物，兼具最平衡的神性和人性。”

洛扶殷：“......”你这话听着就非常地神棍，父神是什么，造物又是什么，每个字我都认识，怎么连起来就听不懂了呢？

她顿时露出了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

霖也不恼，只是万年温润如玉的笑意难得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他深深地看了洛扶殷一眼，下一个瞬间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霖的手指很冷，轻轻地按压在洛扶殷的眉心时，让她不禁以为是碰到了冰凉的玉石。

一颗雪白的光球从洛扶殷的头顶出现，霖一挥手，那枚光球就飞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你在做什么？”洛扶殷疑惑地看着他。

霖道：“只是让作弊的家伙回到他该回到的地方罢了。恭喜你，自由了。”

“作弊的家伙？”

洛扶殷将这句话含在喉咙里又滚动里一圈，依旧还是不能理解霖的意思。但直觉告诉她，“作弊的家伙”应该指的就是那个自称是12138的系统。

这时，又有一道流星划过天际。霖扬起头，望着隐隐有些变化的星空，“时间到了。”

他白玉般的手搭在洛扶殷的肩膀上，轻轻地向前推了她一把。

洛扶殷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越来越遥远的霖。

他身后的星空在一点一滴地化作碎片，犹如会传染一般，逐渐往她这个方向席卷而来。

“记住，神的命运，人是无法算出的。但当神变为人时，一旦他在转生的过程中干扰了命运线，命运就会转变为未知。”

“所有人都在赌约上作了弊，我也是其中一员，所以大家都付出了代价。”

“杂乱的命运线交给变数来拨乱反正，我会一直在云天之巅等着你。”

......

洛扶殷猛然间惊醒，她愣愣地凝视着眼前的书页上的内容，久久不语。

窗外的寒风袭卷进温暖的室内，惹得书页不住地往后翻飞，原本安静燃烧着的烛光也因着风的喧嚣而明灭不定。

似是想起来些什么，她在心底轻轻呼唤道：“系统？”

回应她的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洛扶殷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看来那场梦境的的确确是真实的。

可在明确之余，她的心里又生出了一丝淡淡的不舍之情，毕竟是一起彼此相互陪伴了四年之久的人，乍一消失反而让人有些不习惯。

她站起身，看着窗外的大雪，就犹如在凝视着隐藏在未来的未知一般。

事情好像变得更加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