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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尽展全力应付功力比他深厚土一大截的嘉祥大师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如非他的真气已臻随心所欲的境界,加上新近学晓借劲卸劲的奇技,早给击倒地上。寇仲一声暴喝,忽然从空中落到地上,身随刀走,力贯刀梢,化作黄虹,直往迎来拦截的帝心专者射去。过不了帝心尊者这一关,休想能插手到嘉祥和徐子陵的战圈内去。道信和智慧立在正门左右处,没有追来,他们均为成名超过六十年的宗师级人物,身份地位非比寻常,若非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绝不愿夏的以众凌寡的来对付两人。不过他们联合把手殿门,等若一堵活的铁壁铜墙,泼水难过。帝心尊者往左一晃,禅杖横扫,眼看扫中寇仲刀锋,寇仲步法忽变,刀锋竟在不可能变化的情况下生出变化,划了个小圈,不但避过帝心尊者的禅杖,还桃中杖底。令这高僧也要大为叹赏。刀法至此,足可与天刀宋缺相提并论。帝心尊者微微一笑,禅杖下压。同时生出狂猛的吸扯之劲,今寇仲难以脱身,更要刹其锋锐之气,连消带打,不愧佛门四大圣僧之一。寇仲心中叫好,使出从李元吉学来的回马枪法门,人退刀随,井中月左摆右摇,一下子从杖底脱身出来,接著又从半丈外处疾退回来,井中月急砍,刀光过处,帝心奠者在淬不及防下,禅杖终应刀荡开。若只是两人相斗,这刻帝心尊者随便闪开,可重整攻势,不会落在于风,可是帝心尊者此时的责任是要阻止寇仲往援徐子陵,形势则完全两样。寇仲刀光暴张,施出尚未对徐子陵用过的井中八法中的兵诈,幻出千万点刀光,像殿外的暴风雪般,趁禅杖荡开的刹那,帝心尊者又不能不固守殿心阵地的形势,往对手洒去。帝心尊者冷喝一声,禅杖忽然变短,原来双手改握到禅杖中间去,分别以杖头杖尾使出一套细腻绵密、利於近身搏击的杖法,迎战井中月。寇仲哈哈一笑,刀锋幻化出来的芒点倏地消散,变回长刀一把,人却移到帝心尊者左侧杖势不及处,一刀推出。如此奇招,帝心尊者仍是初次遇上。此际变招已来不及,两手移往杖头杖尾,运杖横架。当!寇仲痛砍禅杖下帝心尊者雄躯剧震时,寇仲借势飞起,来到徐子陵和嘉祥上空。他使尽浑身解数,终争取到这少许主动,才能突破帝心尊者这本是无隙可觅的关防。徐子陵心中暗叫寇仲来得好,事实上他已到了山穷水尽的田地。帝心尊者与寇仲缠上后,他的劣势仍没有改善,皆因高手相争,只要任何一方给逼落下风,绝难扳平过来,只会每况愈下,尤其像嘉祥大师这般级数的武学宗师,任何招式均臻炉火纯青,干锤百炼的境界,根本不会有出错的机会。若非嘉祥旨在消耗他的功力,他早便小命不保。当!嘉祥一掌逼退徐子陵,看似随意的挥手弹指,寇仲凌厉无匹的一刀立给震开,但亦解去徐子陵之困。劲风疾起,帝心尊者的大圆满杖全力展开,铺天盖地的从后攻至。寇仲和徐子陵两肩相碰,乍合又分,旋转开去,分别迎击嘉祥和帝心荸者。以道信和智慧两位大师的眼力,此时也有眼花缭乱的感觉,只见殿内四人战作一团,初时寇仲和徐子陵给紧压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可是两人却通过一种天衣无缝的联击战术,时能增强功力的奇招迭出,活动的空间不住扩展,充满活力。佛坛香炉插的清香只剩下尾指般长的一小截,再捱不了多少时间,但照情势发展下去,他们绝对没有可能从嘉祥和帝心尊者的手下脱身,更遑论要闯关离殿。伏的一声,寇仲和徐子陵两背相撞,徐子陵低喝道:云帅!寇仲感到徐子陵的灼热真气潮水般透背传来,心领神会,知道最后的一个机会正在眼前,狂喝一声,井中月使出井中八法第七法速战,长刀先往里弯,再回击往前,大有一往无前,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气势。帝心尊者感到自己完全在寇仲的刀势的笼罩之下,如若出杖硬拚,势难留手,将演变为生死相搏之局,如此岂是他所愿见的,忙收杖疾退半丈,好作拦截。徐子陵凝神注视嘉祥从古右外档拂来的双袖,背脊弓弥,送得寇仲腾身扑飞,如影附形的追击后撤防守的帝心尊者。帝心尊者骇然醒觉到寇仲这雷霆万钧的一刀实包含著徐子陵的劲气在内时,已是悔之不及,更因寇仲速度剧增,而自己则在后退之势,怎挡得住他这排空而至、凌厉凶猛的一刀,无奈下往横闪移,任由寇仲朝把守大门的道信和智慧投去,作第二次闯关的尝试。徐子陵此刻软弱得差点跪干,举起双手向嘉祥道:不打啦!嘉祥微一点头,来到他旁,目光落在寇仲背土。成败的关键全系在寇仲处。纵使在两丈开外,道信和智慧无不感到寇仲刀势的威胁,寇仲由离地腾起,头前脚后的投来,井中月缓缓推出,所有动作浑成一个无可分割的整体,最慑人处是两位大师均感到当地攻势及身时,将会是刀势最巅峰的一刻,对闯关者或拦截的一方来说,都只有放手硬拚,分出生死一途。他们当然全无与寇仲以生死相拚之意,同时拔身而起,要趁寇仲刀势未攀上最高峰前,把他从空中拦截下来。以他们联手之力,又在蓄势以待下,确有十成把握可以办到。徐子陵等无不屏息静气,等待结果。道信双掌互相绞缠,像一对相戏的蝴蝶般迎向寇仲;智慧的佛珠串则循著一道玄奇的轨迹,刚好可在迎上寇仲时,把井中月套个正著。两偕全力出手,真是不同凡响。双方距离迅速拉近,剩下不到半丈时,寇仲忽然�飞往智慧大师的方向,完全避开道信玄奥无方的达摩妙手,全力攻向智慧大师。嘉祥和帝心尊者同暄佛号。智慧大师迅速判断出若硬撼寇仲这包含徐子陵真气的一刀,将是两败俱亡之局,暗叫一声我佛慈悲,从空中落下。寇仲多谢声,畅通无限的迥飞过来,弯弯的投向殿门,消失在殿外漫天风雪里。
第四章雪中漫行
寇仲满身雪花的跨过门槛重进大殿,四僧像变成弥勒佛和四天王外另四尊泥塑神像,默立不动。寇仲关切的瞥徐子陵一眼。还刀入鞘,潇洒言道:我们只有一人能成功借诸位大师的好心肠离殿,此仗或可当作和论。哈!怎么计算才对呢?嘉祥乾枯修长的脸容现出个全不介怀成败得失的笑意,慈祥合什道:善哉善哉!出家人怎会斤斤计较。留亦是佛,去亦是佛。因缘而留,随缘而去。道信大师哈哈笑道:梦幻空花,何劳把捉?得失是非,一时放却。两位施主珍重!雪下得更大更密,团团绵絮般的雪花,随风轻盈写意的飘降,把人间转化作纯美迷离,触人心弦的诡奇天地。两人步出至善寺,大雄宝殿群僧诵经之声仍潮水般传来,抑扬顿挫。几乎是不分先后地,他们各自喷出一囗鲜血,洒得厚积白雪的地面出现两片血红。寇仲和徐子陵互视一笑,均有如释重负,轻松得欲高歌一曲的悦愉感觉。寇仲拭去嘴边血渍,边走边道:陵少真行,时机把握得比他***还要准确,否则我们现在会是两头斗败公鸡似的垂头丧气地走出来。胜和败只是一线之差。徐子陵道:我们今天学到的东西,比过去十多日加起来还要多。佛门绝学确是博大精深,幸好我们比之当日在南阳与祝妖妇莪妖女之战,又大有进境。否则只是嘉祥大师那甚么娘的『一指头禅』,就可把我们打得一蹶不起。两人穿街过巷的朝洛河和天津桥的方向走。初雪的兴奋早已消失,街上行人大减,没必要的话洛阳的居民都回到家中,藉温暖的火炉陪伴以驱减风寒。寇仲仰天长长呼出一囗气,道:趁佛道顶尖高手齐集洛阳的一刻,无论石之轩如何自负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就藉此机会立即北上,小弟现在去找王世充安排,陵少则找可汗和王子报告喜讯,我自会来寻上你们。徐子陵当然无心留在洛阳,表示同意后两人分头行事。前者直抵洛河南岸,大雪蒙蒙中,洛河舟船仍是往来不绝,冒雪缓驶,不过却似属另一个空间层次。岸旁的垂柳古树,均铺上雪白的新衣,这白茫茫的天地,既开放又无比的隐闭神秘。一时间,徐子陵看得呆了,舍不得就此遽然离开。师妃暄温柔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道:至善寺一战,将令子陵名震天下,只不知今后何去何从?徐子陵别头一看,在纯白的雪花雪景衬托下,男装打扮的师妃暄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下凡仙子,而整个天地亦因她仙踪乍现而转化作人间仙境。微微一笑道:我们只是狡计得逞,何足自豪。看小姐欣悦之情,似在为我们的侥幸脱身而高兴,不是挺奇怪吗?师妃暄微耸香肩,姿态神情有那么动人就那么动人,白他一眼道:徐子陵和寇仲从来不是妃暄心中的敌人,和你们交手只像在游戏,何用介怀游戏的得失。早在妃暄请四位老人家出山时,已有一切随缘之语。更何况关中形势剧变,大大不利秦王。你两人今趟入关捣乱,说不定会弄出另一番局面来,因果难料。徐子陵道:原来如此!但假若我们真能带走杨公宝藏,小姐是否仍会袖手不埋?师妃暄轻叹道:妃暄真的不愿去想那么远的事情,子陵明白人家的心情吗?徐子陵心中微颤,这么的几句话,出自师姐暄的囗中,已足表示她对自己不无情意,才会有最后一句的反问。师妃暄美目深注的瞧看他道:现今李建成的太子系势力日盛,更得颉利支持,石之轩则在暗中捣鬼,又有李渊偏袒,形势异常复杂,你们仍坚持硬闯关中,实在不智。徐子陵点头道:多谢小姐关心,不过只要小姐不亲自出手对付我们,又或请宁道奇或了空人师两位老人家出马阻止,我们已感激不尽。师妃暄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的笑意,没有答他。徐子陵隐隐把握到她微妙矛盾的心情,话题一转道:小弟尚有一个请求。师妃暄微笑道:徐子陵竟会出囗相求,妃暄应否喜出望外?徐子陵哑然失笑,忍不住戏道:你是仙子,我是凡人,凡人有办不到的心愿,不是该求仙子援救吗?师妃暄莞尔道:少有见子陵这么好的心情,竟学足寇仲的囗吻来调笑妃暄,小心妃暄拂袖不听。徐子陵心怀大放,感到与这美女拉近不少的距离。洒然自若的道:我只是想请小姐想个办法,好令突利可汗能安返汗庭吧!师妃暄瞥他一眼,抿嘴轻笑道:啊!原来你们是要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以潜入长安。徐子陵悦服叹道:小姐智慧惊人,只从小弟一个请求,立将我们看个通透明白。师妃暄嫣然一笑,语气平静轻柔的道:可汗能否安返汗庭,事关突厥和中土的盛哀兴替,难怪子陆会破天荒的出言请求。由此可知子陵对天下苍生的关注,不下於妃暄。放心吧!妃暄特别请出散人他老人家,正是针对石之轩。普天之下,怕只有他老人家和四位大师才能令石之轩有三分顾忌。你们也要小心,石之轩绝不肯错过宝藏内的圣帝舍利的。又道:唉!到此刻妃暄纵使代你们筹谋运算,仍想不到你们能凭甚么妙计,可在李建成一方虎视眈眈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长安?徐子陵目光投往对岸茫茫风雪的至深处,轻轻道:我们会立即离开洛阳,此地一别,希望与小姐在关中仍有再见之日,到时但愿与小姐是友非敌,那将别无憾事。师妃暄合什道:即心即佛,心佛众生,菩提烦恼,名异体一;三界大道,唯自心现,水月镜花,岂有生灭?汝能知之,无所不备。子陵兄万事小心,不要勉强,妃暄不送啦!徐子陵沿河西行,心坎中仍填满师姐暄动人心弦的仙姿妙态。每趟和她说话,都似能得到很大的启悟。她说的话不但暗含玄机,更有深刻的哲理。这世上人间的种种悲欢离合,有情众生的喜怒哀乐,说到底不外人们自心的显现。有如镜中花,水里用的短暂而虚幻。只要能把这些看通看透,还有甚么值得留恋的呢?这看法虽然悲观,却含有颠扑不破的真理在其中。因为实情确是如此,只是众生执迷不悟吧!可是她为何在临别时要说出这番话来,是否在提醒他,也为要警醒自己,确可堪玩味。徐爷!徐子陵暗叫惭愧,因心神过度集中在师妃暄身上,竟察觉不到有人从树丛中走出来。来人到达身侧,喜孜孜的道:终找到徐爷哩!竟是刘黑达清秀可人的手下,善用飞刀的邱彤彤。徐子陵讶道:原来是彤彤姑娘,是否刘大哥也来了!邱彤彤俏脸不知如何的嫣红起来,赫然道:唤我作彤彤便成,大师也是这么唤人家的。大师没有来,来的是大王,他正急看要与徐爷和少帅会晤呢。徐子陵心中一震,竟是窦建德亲来洛阳,乃是有要事与王世充商议,但这老狐狸却瞒着他们。半刻后。徐子陵在附近停泊的一艘战船上,见到这名震天下的霸主。窦建德年在四十许问,身材修长,举止从容,发须浓黑,沉着冷静中有种雍容自若的奇异特质,鹰隼般的眼睛蕴藏若深刻的洞察力,气度慑人。摒退左右后,两人在舱厅坐下,窦建德深有感触的叹道:黑达常在我面前对你们赞不绝囗,当时我仍是半信半疑。且至此刻见到子陵举手投足均有种洒脱自然,毫不造作,但又完美无瑕的动静姿态,才心服囗服。我窦建德一生阅人无数,但只从『散人』宁道奇身上曾生出同样的感觉。徐子陵最怕破人当面称赞恭维,颇感尴尬。不过这夏帝没像王世充般派头十足,开囗闭囗称孤道寡,已赢得他的好感。苦笑道:大王勿要夸奖我这后辈小子,不知大王此次来洛阳,是否欲与王世充缔结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