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163
则全神监视涫涫,蓄势以待。涫涫飘飞而起,穿窗落到院子里,娇笑道:祝你们好运!声落一闪不见。虚行之舒了一口气坐下,犹有余悸的道:这妖女记性真好,以前在竟陵只隔远瞧过我一眼,便知我是谁。今早我和徐爷联络时,她该刚好在附近,故给她看个一清二楚。跋锋寒皱眉道:那你是否今早便给她制着呢?虚行之点头道:她跟踪我回到这里来,然后我便昏迷过去,真奇怪,她为何不用卑劣手段迫我说话?跋锋寒沉声道:你可能早已说了。魔教中道行高者均懂得甚么mí • hún、移魂一类邪门手法,能令你在睡梦般的状况下吐露一切秘密,而被拖术者事后一点都不晓得。虚行之道:难怪我的脑袋仍怪难受的。寇仲苦笑道:涫妖女只因见我们功力大增,一时无奈,才罢手而退。但以阴癸派有仇必报的传统,定另有算计我们的手段。此地似乎不宜久留,但我们又可以躲到那里去?跋锋寒长笑道:我们现在最大的心障是觉得自己理亏,所以老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风头。但其实只要我们能克服这心障,便索性大碗酒大块肉的在这里等待子时的来临,看看别人能拿我们怎样也是人生一大乐事。虚行之一脸茫然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寇仲搭着他肩头道:有酒吗?虚行之笑道:家中怎可无酒,让我到后面去拿酒。寇仲陪他到后进去,顺便向他解释所发生的事。跋锋寒和徐子陵各自静坐了好半晌,然后不约而同地移往桌子前对坐下来,前者冷然道:若我没有猜错,下趟再遇上涫涫时,必是一场恶战。徐子陵点头同意,却皱起眉头。因他们功力猛进,已成了阴癸派一个严重的威胁。涫涫不立即动手,是希望让他们先和师妃暄一方拚个两败俱伤,而她则可坐收渔人之利。跋锋寒见徐子陵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讶道:你可是想到甚么特别的事?徐子陵回过神来,思索道:刚才祝玉妍该隐在后院某处,当时只要证实和氏璧真在我们身上,她会立即出手抢夺,幸好和氏璧真的不在我们处。跋锋寒深吸一口气道:这才合理,只凭我们在作出突破前的身手,涫涫已没能力应付我们三人的联手。所以她必另是有所恃,才敢在这里等我们。徐子陵吸了一口凉气道:只一个涫涫便可教我们头痛,若再加上个祝玉妍在一旁虎视眈眈,我们的日子岂非更难过。跋锋寒大笑道:明天的太阳将是我们最渴望见到的东西,生命要这样才有趣味,只有在面对死亡时,才会感到生命的弥足珍贵。且武道之要,在于置于死地而后生,只有不害怕死亡,才能克服死亡,不被死亡征服。徐子陵欣然道:好一番豪情壮语,要用酒来助兴才行。砰!一掌拍在台上,叫道:酒为何仍未来?寇仲捧着一壶酒奔出来道:来了!来了!两位大爷请原谅则个。虚行之为各人摆杯子,寇仲则负责斟酒。叮!四个杯子碰在一起,然后一口喝尽。跋锋寒看着一滴不剩的杯底,赞道:好酒!寇仲作出不胜酒力之状,伏倒桌上shen • yin道:涫涫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可否仍算是人?有没有人的七情六欲?为何我总觉得她不似是有血有肉的呢?答他的竟是虚行之,道:魔门的人都是从小便接受训练,绝少半途出家。所以每三年便有'选种'之举,由长老级的高手四出强掳未懂人事的小孩作弟子传人。只是这残忍的行事已不知教多少父母心碎魂断。顿了顿续道:所以阴癸派中都是天性泯灭的人,但求目的,不择手段。徐子陵瞧着跋锋寒缓缓把酒注进杯内,道:天性该是不可能被磨灭的,只能是被替代和压抑。涫涫那对眼睛便不时透露出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不过手下确是绝不留情。跋锋寒放下酒杯,望向虚行之讶道:虚先生刚才说的应是阴癸派惟恐人知的秘密,不知是如何得来的呢?虚行之瞧了仍伏在桌上的寇仲一眼,眼中射出伤感的神色,沉声道:旧事不要提啦,总言之我和阴癸派有很深的仇恨,故曾千方百计查探有关他们的事。寇仲坐直身躯,正容道:若是如此,我们和虚先生便是志同道合了。虚行之微笑道:只凭寇爷肯向虚某人推心置腹,连和氏璧之事亦不作丝毫隐瞒,我虚行之岂能辜负寇爷的厚爱。接着露出慷慨激昂的神情,笑道:我虚行之多年来遍游天下,却从未见过如三位般的英雄人物,纵是陪三位一起命送洛阳,亦觉无憾。跋锋寒举杯道:虚先生不也是英雄了得吗?否则何来这般豪情,我们敬你一杯。再尽一杯后,虚行之的脸上升起两朵红云,眼睛却闪动着充满智慧的光芒,道:今趟我们可说是陷于被动、捱打和劣无可劣的形势里。如若只呈勇力,最后只会落得力战而亡之局。三位大爷可有想过应付之法?寇仲皱眉道:当然想过,可是除了应战或逃走两条路子外,我实想不到第三条,躲在这里终不算是办法。虚行之从容一笑道:现时洛阳形势的复杂处,实是从未之有也。例如阴癸派肯袖手旁观,便正因是这种形势使然。假若我们能好好利用,说不定可找出一条生路。寇仲大喜道:计将安出?虚行之拈须微笑道:让我先来分析形势,首要论及的当然是王世充、杨侗和李密这三角关系,他们虽似与和氏璧没有直接关系,但若知道师妃暄得到和氏璧之后,将会把它赠与李渊的次子李世民,那他们定情愿和氏璧落在别人手上,也不愿让李世民检得便宜。跋锋寒思索道:虚先生的话很有道理。现时这三方面的人最忌惮的就是声势日盛、稳居关中观虎斗的李渊,而李阀最杰出的就是李世民,在这样的情势下,若任由师妃暄取得和氏璧交予李世民,当是他们绝不容许发生的事。顿了顿续道:但问题是三方面正在互相牵制,僵持不下的局面中,谁敢冒开罪慈航静斋之险,阻挠师妃暄取回和氏璧?别忘了师妃暄背后尚有宁道奇这无人敢惹的武学大宗师。虚行之胸有成竹的道:他们或者不敢直接介入这纷争,但却会发动自己的手下和与他们有关系的派系帮会作间接的牵制,又或以虚张声势的手段来阻挠师妃暄的行动,在这情况下,我们便不须面对那么多不同的战线?寇仲点头道:这在理论上确是可资利用之法,但最大的难题是我们既不肯承认和氏璧到了我们手上,却又要令别人相信师妃暄可从我们处追回这鬼东西,这两种情况不是互相矛盾吗?虚行之长长吁出一口气道:三位爷们有否想过;上官龙是个大有利用价值的人物?三人此时对这留着五绺长须,颇有几分仙气、书卷味极重的智士已信心大增,闻言都露出倾听神情。虚行之对他们的反应大感满意,油然道:要解决寇爷刚才提出的困难乃毕手之劳。只要我们分别发放出两条消息,便可收疑兵之效,教人真伪难辨。三人均是才智高绝之士,只因身在局中,不若虚行之的旁观者清,闻言已有点明白。虚行之双目亮起,淡然自若道:第一道消息,就是要使人相信你们之所以知道和氏璧藏在净念禅院中,是从上官龙身上迫出来的,如此便可把阴癸派直接卷入此是非圈内了!三人均不禁拍案叫绝。要知昨夜他们公开在数百人眼前掳走上官龙,而事后立即摸到净念禅院盗宝,虽事实两件事本身全无关系,但外人却是无从知晓。至于上官龙迅即被祝玉妍救走,就算有人知晓,但谁敢肯定他们不能在这段时间内已迫问出一些秘密来。最妙是没有人知道他们不当场杀死上官龙,却要费功夫把他掳走,为的只是探听傅君瑜的行踪。所以若能发出这么一段消息,保证能令任何一方都会疑神疑鬼,因为阴癸派一向都以故布疑阵,嫁祸陷害别人而臭名远播的。上官龙若知道和氏璧所在,自然代表阴癸派也是有资格盗宝的人。魔教能人众多,要找个人扮徐子陵应是大有可能的事。所以放出这道消息后,定可触发所有人的联想力。那便可将集中在三人身上的注意力分化,变成三人和阴癸派都有嫌疑。跋锋寒赞叹道:虚先生的智计,纵使诸葛亮复生,也不外如是。另一道消息不知是否为师妃暄已挑选了李世民为和氏璧的得主,好令所有落选者都对此生出不满的情绪呢?徐子陵皱眉道:但这似乎有点太不择手段哩!虚行之好整以暇道:徐爷既有此顾虑,我们可稍作调整,只须放出师妃暄已择定和氏璧的得主,却不指明是谁,便已足够。寇仲拍案道:此招更妙,但怎样才能把这两种消息在子时前传得整个洛阳街知巷闻?虚行之正要答话。笃!笃!笃!似是木杖触地的声音。第一下来自遥不可及的远处,第二下似乎在后院墙外的某处,到第三下时,清晰无误在正门外响起。四人色变时,砰的一声,院门碎裂的声音直刺到四人耳内去。只是其声势,便足可夺人心魄。难道是宁道奇大驾亲临?
第八章披风杖法
啪!门闩折断。四人身处厅堂那扇门无风自动地往外张开。以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三人的身经百战,会尽天下好手,也不由心中懔然。他们自问隔空运劲,虽有本事以前冲的劲道把门震开,但却绝不能像来人般以吸啜的劲力拉门和断闩。只此一手,已知来人确达到宁道奇那种级数。四道目光,毫无阻隔地透过敞开的门,投往变成一地碎屑的院门处。红颜白发,入目的情景对比强烈,令他们生出一见难忘的印象。玲珑娇美的独孤凤,正掺扶着一位白发斑斑,一对眼睛被眼皮半掩着,像是已经失明,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但却贵族派头十足的佝偻老妇人,步进院子里。这老妇身穿黑袍,外被白绸罩衫,前额耸突,两颊深陷,而奇怪地肤色却在苍白中透出一种不属于她那年纪的粉红色。这怕足有一百岁的老妇人身量极高,即使佝偻起来亦比娇俏的独孤凤高上半个头,如若腰背挺直的话,高度会与寇仲等相差无几。眼帘内两颗眸珠像只朝地上看,但四人却感到她冷酷的目光正默默地审视着他们。那种感觉教人心生寒意。独孤凤那张生气勃勃的脸庞仍是那么迷人,却赌气似地撇着小嘴,一脸不屑的神气,首先傲然道:以为这样就可以撇下人家吗?你们的道行差远了。寇仲低呼道:是尤楚红!他已尽量压低声音,但并瞒不过这外表老态龙钟的婆婆,她两道眼神箭矢似的投到寇仲处,以尖细阴柔的声音喝骂道:竟敢直呼老身之名,讨打!四人目光自然落到她右手一下一下撑在地面、浑体通莹、以碧玉制成、长约五尺、仿竹枝形状的拐杖去。这一刻尤楚红已甩开独孤凤,跨入屋内,身法之快,可令任何年青力壮,身手敏捷的小子瞠乎其后。锵!锵!跋锋寒和寇仲一剑一刀,同时出鞘。来人乃独孤阀宗师级的第一高手,若给她那根看来只可供赏玩的碧玉杖敲上一记,保证寇仲他们那里也不用去。尤楚红佝偻的身体近乎奇迹的倏地挺直,满头浓密的白发无风拂扬,脸上每道皱纹都似会放射粉红的异芒,眼帘半盖下的眸珠射出箭状的锐芒,形态诡异至极点。四人中,徐子陵坐的位置对着正门,低喝一声避开,双掌拍在桌沿处,人已迅速退开。寇仲和跋锋寒亦左右弹开时,桌子旋转起来,像个大车轮般往尤楚红撞去。最奇怪是桌面上的酒壶酒杯,全随桌子旋转,但杯内的酒没有半滴溅出,当然更不会翻侧倾跌。尤楚红双目闪过讶异之色,幽灵般电速升起,当桌子来到脚下时,黑袍底探出右足,足尖迅疾无伦的点在桌面上。四人这才见到她右足穿的是红色的绣花鞋,而左足的鞋子却是录色的。啪勒!木桌坚实的四条腿寸寸碎裂,桌面却安然无恙,降往地面,也是没有半滴酒从桌面上的杯子洒出,就像给人小心翼翼安放到地面似的。这一手当然胜过徐子陵。寇仲心知若给她抢得先手,必是乖乖不得了。长笑声中,井中月像电光迅闪般,随着标前的脚步,往身仍凌空的尤楚红横扫过去。强烈的劲气,立时活漫全厅。虚行之虽勉强可算是个好手,但比之三人自是相差甚远。当寇仲行动时,他感到在寇仲四周处生出一股爆炸性的气旋,割体生痛,骇然下知机往后退开。尤楚红显是预估不到三人如此强横,但却夷然不惧,发出一阵夜枭般的难听笑声,在空中闪了一闪,不但避过了寇仲凌厉的一剑,还来到三人之间。尖长的指甲令她乾枯的手宛若老鹰的爪子般往前一挥,登时爆起漫厅碧光莹莹的杖影,把三人笼罩其中。无论速度劲度,均达至驾世骇俗的地步。最厉害是每挥一杖都生出像利刃般的割体劲气,使人难以防堵。一时嗤嗤之声,有如珠落玉盘,不绝于耳。虚行之功力大逊,只是她碧玉杖带起的风声骤响,已令他耳鼓生痛,无奈下只得退至后门外。跋锋寒凝立不动,冷喝道:披风杖法,果然名不虚传。手中斩玄剑幻起一片剑网,守得密不透风。以他一向的悍勇,又功力大进,亦只采守势,不敢冒然进击,可知尤楚红的威势。寇仲却是杀得兴起,展开近身拚搏的招式,硬是撞入尤楚红的杖影里,一派以命博命的格局。徐子陵一指点出,刺正尤楚红挥来的杖尖,只觉一股尖锐若利刃,又是沛然不可抗御的真气透指而入,触电似的硬被震退两步,心下骇然。要知现在尤楚红同时应付他们三大高手,若单凭内劲,怎都胜不过三人加起来的力量。可是她却能以一套玄妙之极的步法,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