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70
四姓大阀外另一累世都为着姓的阀系,官至吴兴太守,乘机以讨宇文化及为名起兵,集隋兵六万,占了昆陵,声势骤盛,自称江南道大总管,直接威胁到李子通和老爹,这些本为隋将的义军,和出身草泽的义军大多仇怨甚深,水火难容。徐子陵道:这么说,李阀败退薛举一战,实是关键所在。从此李阀再不惧西面的威胁,可坐观中原群雄互相残杀。寇仲微笑道:我知道你很看得起李小子,不过他和乃兄李建成曾想进攻洛阳,到头还不是无功而还。现在的形势是谁都奈何不了对方。徐子陵按着他酒杯道:不要喝那么多了!今晚可能有事呢。寇仲推开他的手,举杯一饮而尽,眼中射出异芒,道:这是最后一杯。徐子陵知他勾起李秀宁的心事,暗中叹了口气,扯他回客舍去了。那晚果然有班不知死活的江湖人物来找麻烦,给两人打得落花流水,断手断脚的落荒而逃,两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索性不再隐蔽行藏,大摇大摆的穿城过镇,朝学艺滩进发。他们当然非是徒逞勇力之辈,故意行踪飘忽,有时又在旷野练两三天长生诀的功法,累得追踪他们的人一筹莫展。一方面潜心修练,另一方面又有贪图李密封赏者前仆后继地送上门来给他们作练习靶子,使他们以前学来、瞧来或自行领悟得来的功法彻底融汇贯通,变得更全面,更能把体内真气控制自如,发挥得淋漓尽致。这天两人谈着抵达余杭,依足规矩纳税入城。寇仲笑道:不知海沙帮那群混蛋仍在否?现在宇文阀自身难保,海沙帮再凶不起来,我们不若去拆了他们的余杭分舵,逼他们献上大船一艘,水手百人,私盐千包,美女万个,哈!想想也大感快慰。徐子陵纵目四顾,街上的情景和往日没多大分别,不过多了很多江湖人物,却没有人敢正眼看他们,显是知道他们是谁,有些人还绕道避开。哈哈笑道:先发制人,实可免去很多麻烦。这该是沉法兴的地头,当过官的毕竟不同,把地方治得井井有条,不似老爹般胡来。寇仲停下步来,指着对街的一间店铺道:记得吗?就是这里。看!门口那班人个个都目露凶光,神色不善。徐子陵望过去,记起海沙帮余杭分舵的副舵主谭勇,当晚正是由这里走出来的。像那晚般,店铺内聚了十多名海沙帮徒,人人手按兵器,对他们怒目而视,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样子。寇仲道:那条蠢龙韩盖地定是改投了沉法兴,否则不给扫出余杭才怪,沉法兴摆明要讨伐宇文阀,由此可知韩盖地驶惯了船,最懂看风转舵。徐子陵领先大步横过车道,朝那店铺走去,向寇仲招呼道:攻其不备,乃上上之策啊!好兄弟。寇仲笑着跟上去,就像去玩一个有趣的游戏。就在这刻,他们均感到自己长大成人,再非两个小混混了。
第九章大显身手
(下载小说到云轩阁.)
那群海沙门徒一向横行霸道,十多人见状,早从铺内蜂拥出来,提刀持斧迎向两人。徐子陵虎入羊群般冲入敌阵里,拳打脚踢,只见一个个公牛般的壮汉,不断离地飞跌,片晌后就再没有人可以爬起来。道上行人争相走避,一片混乱。寇仲怨道:留下两个给我玩玩都不行吗?劈胸抓起其中一个,拖进铺内,不一会出来牵着徐子陵往码头方向走去,道:真正的分舵在盐街处,就是与我们偷盐的货仓相邻,那处抢船都方便点。徐子陵道:你抓的那人倒合作。寇仲冷哼道:不合作行吗?徐子陵哈哈一笑,领先出城。走了一半路时,数百骑从城门旋风般追至,不用看都知是沉法兴的兵将。寇仲吓了一跳道:似乎人多了一点!徐子陵想起那趟在江都皇城的苦战,亦心怯起来,忙偕寇仲落荒而逃。※※※徐子陵躺在海边密林一棵大树的横枒处,欣赏大海落日的壮观美景,感到心胸扩阔至无限,人世间一切你争我夺,都变成永恒中无足道的琐碎事儿。自那天换上新衣,刮掉胡子后,寇仲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充满斗志。沉思默想时,不时眼露异芒,想的不知是否争雄天下的大事。自己则愈来愈沉醉于武道的探索里,其它事都不摆在心头,唯一舍割不下的就是素素,寇仲则当然不用他去担心。他也想起沉落雁、东溟公主,但都像浮光掠影,并不能使他动心。对他而言,感情是生命里最难以承受的东西,每当想起傅君婥,他便涌起神伤魂断的感觉,对宇文化及的仇恨更深刻。杀了宇文化及后,他会云游天下,甚至到塞外去,好好经验生命中更多姿采的一切。一统天下这种大事,并非他这种毫无所求的人干得来,那该是寇仲、李世民这类人去承担。他的目标在于探索这个奇异的人世,探索武道的最高境界,勘破生命的奥秘。但他从来没有强迫自己,一切都随遇而安,就像以前寇仲要他去偷听老儒讲学,要他去偷学武术,他便去听去学。直至学晓长生诀秘不可测的功法,他才把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上,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目标。心中忽生惊兆。徐子陵闭上眼睛,排除万念,立即感觉到有人从西南方悄悄往他处潜来,此人是自离开丹阳后他所遇到的人中武功最高明的,却绝不是寇仲。若寇仲要耍把戏,那至少要待他进入十丈的范围内,他才可生出警觉。但此人在三十丈外他便发现了。就在此时其它方向亦现出敌踪,都离他二十丈许,可见这几个敌人,又比先前那人胜上一筹。剎那间他已决定了苦战到底,否则就要和去了探听敌情的寇仲失散。※※※徐子陵鬼魅般迅快地滑落树脚处,由于他对敌人的位置和逼近的路线掌握准确,故只一两个身法,便悄悄从敌人目光不及的死角位和间隙中闪进了一处茂密的草丛里。天色暗黑下来,太阳的余晖在大海另一边逐渐消沉,林内更是难以见物。衣袂破风声蓦地响起,然后有人咦!了一声,显因找不到他而大感错愕。徐子陵心中明白,对方早前定是从远方高处看到他躺在树上,走到近处时受林木所阻,反而见他不着。徐子陵蹲伏草丛里,瞇起眼睛,屏息静气往外瞧去。除非对方搜到这里来,凭他奇异的真气,当年功力尚浅时,躲在屋梁上便连李密、翟让这种高手都不曾觉察。试问这世上有少多个李密和翟让,故此他一点都不担心会泄了行藏。刚才他躺卧沉思瞑想的大树下多了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人,因是背着他,所以看不到样貌,不过只看他们都站得渊亭岳峙,气势雄强,便知非是一般庸手。风声响起,树下又多了一个人,道:搜过了,鬼影都没有半只。此时徐子陵嗅到一股奇异的幽香,接着是微不可闻的破空声,心中懊然,知是有人从后接近,而且是个女子,身体的芳香被海风先送进他灵敏无比的鼻子里。徐子陵忙伏到地上去。一把剑子刺进草丛来,在他上方掠过,接着一连四剑,又快又狠,若他学刚才般蹲着,早已中剑。幽香远去,女子显是移到别处搜索。徐子陵心中暗笑,盘膝坐好,心想寇仲也该回来了。不片晌三个敌人聚到一起,两男一女,低声商议。另一人则可能去了附近搜索。先是一把雄劲的声音道:这或者是最好一个截着他们的机会,看情况他们是想逃往海外,以躲避李密的追杀令。另一人粗声粗气道:那小子究竟到了哪里去呢?先前的那人道:大总管和韩帮主早从他们的路线猜到他们要到这一带来。大总管对此事非常重视,否则怎会劳动到我们的谢仙子的大驾呢?说话的是个年青男子,语带谄媚,蓄意讨好那女子。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后,那被称为谢仙子的女子道:照我看是他知机溜走了,我们就在这里布下陷阱,假若寇仲那小子能侥幸逃过韩帮主的天罗地网,就由我们来收拾他。只要能生擒其中一人,'杨公宝库'就是我们江南军的囊中物!徐子陵心中一震,这才知道寇仲为何迟迟仍未回来,那还有心情听他们闲扯,悄悄退了开去。徐子陵刚退出密林,眼前人影一闪,已陷进重围中,有人在后方大笑道:小子果然嫩得可以,给我们一诈就诈了出来。另一人道:也非全是骗他,另一个小子说不定早给擒下了。徐子陵夷然不惧,借点月色冷冷打量敌人,除原先的四个外,还多了两人,人人生相特异,可见均非平凡之辈。截他去路的是个颇有几分潇洒之姿的文士,手提长剑,遥遥指向他。左侧是个粗壮如牛的秃子,左右手各持一巨斧,教人不须推想就知他擅于外功,乃冲锋陷阵的勇将。右侧远处是个白发萧萧的高大老者,他的剑仍挂背上,气度沉凝,若他估计不错,三人里数他武功最高。身后风声骤响,刚才以言语诓他出来的两男一女,由林中扑出,封死了他所有退路。其中一人笑道:小子你错过最后的机会了!若你刚才反身逸回密材内,说不定可给你溜掉。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全是攻心之术,务要徐子陵感到自己的愚蠢,扰乱了心神。白发老者抱拳道:老夫沉法正,乃江南道大总管的亲兄,假若徐兄弟肯随我等回去,沉某保证以上宾之礼款待徐兄弟。徐子陵卓立重围中,虎目隐含一种深不可测的异芒,容色静若不波止水,修挺的躯体则如崇山般使人生出难以动摇的感觉。文士双手握剑施礼道:在下鄱阳派李昌恒,我们对徐兄都好生爱惜,若能化干戈为玉帛,就是最好不过。接着介绍秃头壮汉道:屠力兄乃黄山派高手,乃大总管的左先锋,而在下则是右锋将。娇笑由后面传来,那被称为谢仙子的美女道:奴家叫谢玉菁,可不要忘了!叫沉法正的微笑道:剩下的两位是祈山派连氏昆仲凡兄和楚兄,都是江湖上著名用鞭的好手,他们的流云鞭依老夫看不须多久就可登上'奇功绝艺'。徐子陵淡淡道:说完了吗?若没话说就动手吧!六人大感愕然。要知他们六人无不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手,随便一人走出来,便很少人敢不给他面子,现在因沉法兴志在必得,所以把他们全派出来对付两人,当时他们觉得沉法兴是小题大做,岂知徐子陵竟敢说出这大言不惭的话来。其实在徐子陵心中,由于惯见高手,除了杜伏威、东溟夫人、东溟公主、跋锋寒等级数的高手外,怎会随便把其它人放在心上。屠力暴喝道:不知好歹的家伙!话尚未完,肩手一扭,两把巨斧平胸往他斜斜劈出,两斧先后有致,迅若疾行的车轮,一出手就表现出他并非只凭勇力,而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同一时间,一点寒气从后直刺脊椎。徐子陵见他们如此厉害,精神大振,更知两斧只是分自己心神,真正的妙着是后方暗算自己的指风。对方如此费周章,说到底都是想将他生擒。徐子陵倏地横移,来到屠力右侧,不但避过背后的暗袭,还纯凭移位逼得屠力要仓皇变招。众人同时动容。这就叫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屠力正扭腰坐马继续追击,沉法正大喝道:暂且停手!徐子陵立时静止不动,对劈来的巨斧更不闪不避,泰然自若。屠力骇然收斧后退,记得了沉法兴要生擒两人的命令。其它人都看得抹了一额汗,心想天下间竟会有人对敌人这么有信心。沉法正客气道:老夫有一事相询。徐子陵不置可否的轻耸肩膊,无论动作神情,都满潇洒好看。众人都心中一动,感受到这新近崛起武林、震惊了整个江湖的年青高手独特的秀气。沉法正见他没有说话,只好自己继续说下去道:徐兄弟难道不想知道你另外那位兄弟的收场吗?沉法正外号攻心刃,顾名思义,可知此人最擅攻心之术。来前他们早商量过,要杀徐子陵不难,但要生擒他却是不易,于是沉法正设计了种种攻心之法,配合施展,早先连凡、连楚和谢玉菁三人引他入彀,便是他的诡谋。沉法兴能挣到今天的地位,这堂兄的助力实非常重要。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徐子陵不但没有露出丝毫骇色,嘴角还首次露出一个动人之极的笑容,其动人处是那种自然流露,令人绝不敢怀疑的真诚。看得面对他的三人都出奇异的感觉,彷佛可接触到这年青高手优雅隽逸的内在美。徐子陵淡然道:有劳关心,除非我见我那兄弟尸横地上,否则绝不会相信有人能奈得何他……连楚性情暴烈,又看不到那令人感动的笑容,怎忍耐得住,健腕一翻,手中长鞭毒蛇般冲怀而出,点往徐子陵耳后要害,若真点中的话,就算有护体神功,都包保足令中鞭者晕厥。祈山派鞭法之所以能名传江湖,正因这种鞭穴的独门手法。要知运鞭妙者,可从任何角度进攻对手,更令人防不胜。连凡与连楚兄弟同心,见乃弟出手,也便了个手法,一手拏着鞭子中段,变成一减半长度,但亦足有八尺长的鞭棍,从左后侧抢前,往徐子陵背脊猛抽下去。沉法兴的右锋将李昌恒亦配合发动,挽出十多朵剑花,令人眼花撩乱之际,其中一朵突然电疾激射向徐子陵的咽喉,凶毒无比,完全是没有保留的进手招式。左锋将屠力从喉咙发出呜呜的低吼声,两把巨斧上下作势,虽没有出手,却造成了很大的威胁,至少可使徐子陵不敢避往他那个方向。沉法正虽毫无动静,但却令人生出高深莫测的感觉。还有个威胁就是正后方的谢玉菁,谁都不知她会否出手?何时出手?徐子陵尚是首趟同时对上这么多实力平均高手,不过对方凌厉的攻势和天衣无缝的配合,却有一个弱点,就是要将他生擒,所以真正的一着仍是连楚点向他耳后的鞭梢,其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