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6章 少爷式火葬场
“所以请你……别来打扰我。”
距离大奖赛还有五天,阮宵在练功房里没日没夜地练习。
云燕惊叹于阮宵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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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她上次在俱乐部对阮宵放过狠话,不过才几天罢了,阮宵再做陆地动作训练时,气场和眼神完全变了。
孤独,决绝,凌厉,叛逆。
一举一动间都透出强大的生机。
尽管是云燕,在阮宵表演时迈着舞步朝她直冲而来时,场边的她都忍不住后退半步。
她完全被那种强势的气场给震慑住。
练功房里柴可夫斯基的音乐还在继续,阮宵旋转接跳。
云燕站在角落,紧盯住阮宵的身姿,她一手环臂,一手抚着胸口的心型吊坠,压抑住内心的澎湃。
阮宵完美地契合了她心目中黑天鹅的形象。
云燕再次庆幸,这首保留曲目当时留给了阮宵。
可能她潜意识里知道,阮宵永远不会叫人失望。
不过云燕一边庆幸阮宵表现出的极佳状态,一边又苦恼于要应付每天都要上门的周家小少爷。
云燕不知道阮宵跟周牧野闹什么矛盾,阮宵次次都不见人。
这天,周牧野又上门,给阮宵送来换洗衣物。
看到是云燕来开门,周牧野往练功房的方向望去一眼。
站在门口,也能听到那里传来的交响乐声。
周牧野看云燕,道:“他能出来吗?”
云燕歉意一笑,从他手中接过纸袋,道:“宵宵不愿意,可能是还有些情绪,等大奖赛结束吧,也就还剩三天了,他最近都在忙着训练,等比赛结束后,我一定送他回家。”
因为阮宵不接电话,所以周牧野已经编辑微信跟阮宵解释过了。
但阮宵一直没回他消息。
周牧野淡声道:“我能进去看他吗?”
云燕思索一会儿,道:“建议你不要这样。”
周牧野眼一眨,望了眼别处,又朝向练功房的方向,提高声音道:“阮宵,你他妈别后悔!”
放完话,转身走了。
练功房里,阮宵背靠着门,团着身坐在地上,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交响乐充盈满整个空间。
阮宵用那只还有些残破的指尖在地板上划来划去,嘀嘀咕咕:“叛徒……”
阮宵知道那晚周牧野离开的真相后,依旧不想见他。
在阮宵内心里,刨根问底,自始至终在意的,都是自己不够优秀这件事。
因为达不到心中理想的标准,生出怨恨,嫉妒那些有天赋的人,在感情里也变得患得患失,充满猜忌,浑身带刺,恨不得逼退所有人,反过来又讨厌这样的感觉,变得更加怨恨,恶性循环。
阮宵把自己缩进一个坚硬的黑暗的壳里,不愿再向任何人敞开,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短暂的安全感。
现在只有大奖赛这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如果依旧不能突破,阮宵觉得自己一定会崩溃。
就算没有周牧野在身旁,他心里源源不断散发出的不服输和征服欲,已经足够支撑他前行。
虽然,很累……
那天夜里,已经快近凌晨,云燕熬不住先去睡了。
阮宵依旧在练功房里练习芭蕾,只是在一个跳跃过后,突然崴了下脚,摔在地上。
阮宵没有立即爬起身,而是仰面躺着,一条手臂横在眼睛上方,过了好半天,才有所动作。
他一瘸一拐地来到椅子旁,将那只受伤的脚踩在上面,冷静地在微肿的脚踝上喷水喷雾,拿出运动绷带,给自己绑上。
因为太过密集的训练,难免会有肌肉或韧带的拉伤,他的一条腿上已经打了不少绷带,理应需要休息恢复。
但阮宵没让云燕看到,平时都用长裤挡住。
阮宵汗水涔涔,坐在长椅上休息了一会儿,转了转脚踝,觉得没什么大碍,继续起来训练。
隔日,阮宵六点起床,隐约觉得脚踝处传来痛感。
他将运动绷带拆开,昨晚受伤的脚踝当时还肿得不明显,一夜过后,却肿成鸡蛋般大小,在绷带的束缚下,紧得都有些痛了。
阮宵拧起细致的眉,咕哝道:“别这样啊……”
再过两天就要上赛场了,肯定不能受伤。
阮宵那天多花了半小时,在房间里给自己热敷,面对还是肿着的脚踝,他咬下绷带,给自己缠上。
打绷带的过程中,他紧紧咬着牙,脸色都有些泛白,直到靠着蛮力,将脚踝的肿胀处束缚得十分平整,一点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他才松出一口气。
阮宵拍了拍自己的脚踝,小声哄道:“再坚持一下下。”
一转眼,到了大奖赛那天,云燕亲自到现场坐镇,她是专门去看阮宵的。
由于这次华夏站的大奖赛聚集了很多花滑新星,所以是前所未有的受关注。
那天场馆里都坐满了人,扛着相机的新闻记者们拥在选手的通道口,闪光灯频频亮起。
第一天是短节目。
阮宵在场上六练结束,回到教练区,却发现原来肖开阳的位置坐着周牧野。
两人有好多天没见,乍一见面,也不觉得尴尬。
只是在瞬间交织的眼神充满太多意味不明的情绪。
阮宵轻轻错开视线,跟周牧野隔着一个位置坐下。
周牧野望着前方的赛场,声音冷冷的:“要心理辅导吗?”
阮宵心口一跳,快速瞥了一眼周牧野,脸上无法避免地发起烫。
又懊恼地咬咬下唇,低头看自己的脚踝:“不用,谢谢。”
周牧野:“比赛结束后找我。”
四周都是喧闹的人声,两人仿佛独自成一个世界。
阮宵两手撑在椅子上,缩了缩肩,细声道:“干嘛……”
周牧野偏过脸看他:“你还要气多久?”
阮宵抿了下唇,抬头,隔着冰场,能见对面的德国队选手。
安乔正在拿保温杯喝水,左右看看,一脸无所谓。
白熙羽则在戴着耳机听音乐。
阮宵道:“你不懂……”
周牧野皱了下眉。
阮宵神色淡淡,伸长一条腿,晃了晃胀痛的脚踝。
心想。
如果不靠愤怒和不甘去支持,他还能靠什么?
短节目中,阮宵的《安魂曲》刷新了在芬兰杯时的分数,属于个人最好成绩。
阮宵松了一口气。
但是后来白熙羽比赛完,等分数刷出来后,全场惊呼。
看着计分板上的高分,阮宵掐了一下掌心。
白熙羽比他高了近20分。
阮宵都不知道,那几乎拉满的节目内容分是怎么来的,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表现会比白熙羽逊色。
但是裁判们似乎独独偏爱白熙羽。
几乎是霎时,浓绿的液体爆裂开来,灼得心间酸涩难忍。
白熙羽在鲜花和掌声中滑向场地边缘,神态轻松,接受了队友和教练的拥抱。
第一天就在白熙羽短节目第一的播报中结束。
阮宵目前暂列第三。
阮宵没顾得上过来恭喜他的师兄弟们,收拾东西就离开。
他分秒都不愿意再浪费,只想去冰场上训练后天的自由滑节目。
阮宵准备去后台找云燕,但在场馆出口的地方跟迎面走来的德国一队遇上。
白熙羽手中捧着鲜花,脸上带着笑,看到阮宵的瞬间,笑意微微收敛了一些。
白熙羽身姿优雅地走上前,道:“恭喜你啊,第三名。”
阮宵只是看他一眼,没理会,绕过他就要走。
可白熙羽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挡了一步。
阮宵抬头。
白熙羽看着他时,眼里闪过一丝恶毒和嫉恨,放轻声:“你也不过如此嘛,现在知道了吧?如果公平竞争,你当初预选赛根本赢不了我,你不过是仗着周家的背景罢了……”
阮宵轻眯下眼,脑中的某根弦狠狠弹动一下,直接崩断了。
他本来就因为输了比赛心情不好,现在白熙羽又直戳他最长久以来最介意的事。
继而,白熙羽曾经是怎么针对他,刮花他的比赛音乐盘,将他贬低得一文不值,撕开他在恋爱中长久以来不安的缺口,又在夜里发短信给周牧野……
新仇旧恨,几乎是一股脑儿地上涌。
如果这还不能报复回去,那阮宵是真的觉得自己活该欠虐。
阮宵眼睛灼亮,扬起手直接挥过去。
白熙羽脸色大变,下意识闭眼要躲。
可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
阮宵高高扬着的手被一只大掌截在了半空中。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因为通道两旁就是观众席,人口密集,还聚集了不少记者。
已经有记者关注到了这边的骚动,扛着相机探头探脑。
白熙羽睁开眼看去。
就见周牧野不知何时出现,拉住了阮宵的手。
周牧野低睫看阮宵,将他的手按下。
可阮宵显然赌着一口气,眼睛红了一圈,那只手不稳地在空中跟周牧野抗争了片刻,又硬生生被压了下去。
白熙羽借机赶紧回到队伍里,一脸弱小后怕地对着自己的教练和队员说着什么,眼睛直往这边瞟。
不一会儿,胖胖的德国教练脸色不虞地朝这边走来,对着阮宵一顿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
阮宵听不懂,就去看周牧野。
周牧野只淡淡以德语回了胖教练一句话。
胖教练显然是愣了一下,接着吹胡子瞪眼,似乎有被气到。
阮宵对眼前的状况厌烦到极点,不想再浪费时间,从周牧野掌中抽回手,直接离开。
阮宵走在后台长长的通道里,前往楼梯的位置。
不一会儿,后面就想起了脚步声。
阮宵没有回头都知道是谁,只是现在心里气得很,不想理人,所以越走越快。
可是那脚步声也紧紧地咬着他,并不放弃。
直到阮宵快到楼梯口了,身后才传来声音:“你可以了吗?”
不可以!
你那么舍不得他被打……
阮宵气鼓鼓的,要下楼,但还没转弯,就被人从身后扯住手臂,整个身体转了回去。
阮宵脑中热意上涌,转身的同时抬手甩向那人。
“啪”的一声。
在空荡的楼道里清脆又响亮。
周牧野偏着脸,净白的脸上隐隐浮现红痕。
那一掌却像是把阮宵打醒了一般,他呆滞了一下,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接着,握紧有些发麻的手掌心。
可阮宵凭借着一股气性,心里发虚,还是嘴硬道:“那……那你替他好了。”
像周牧野这样的大少爷,可能这辈子都没被打过。
阮宵以为周牧野会生气,所以心里跟着发紧,准备好承受他的怒意。
但周牧野很平静,平静得都有些过分了。
阮宵又开始于心不忍,黑亮的眼睛里浮光颤动两下,看着周牧野脸上的红痕,很想说对不起。
周牧野垂下睫,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侧,又拉过阮宵打人的那只手,展开,抚了抚他细嫩的掌心,缓声道:“疼吗?”
阮宵再也无法强硬,如在洪水之前溃散的堤坝,眼里闪现水色:“阿野……”
周牧野又问:“疼吗?”
阮宵吸了下鼻子,连忙摇头。
周牧野这时撩起眼皮,漆黑眼眸盯着阮宵:“那换我了。”
“……”
阮宵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脑后突然一痛。
周牧野一手拽着阮宵的发丝,上前两步,低头狠狠印上阮宵的唇,同时将阮宵逼到墙角。
不一会儿,有血自两人相贴的嘴角缓缓挂下来,却分不清是阮宵的还是周牧野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啥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