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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啥时候学会做媒人了?”
再说陈发海听到这个消息,很生气,他瞪着眼看着常发:“凭什么让我留下?”
“这是甄书记的命令,你干吗冲我瞪眼?”
“我是出来打仗的,不是出来当保镖的!”
“你小声点儿行不?喝了两口脓水嗓门儿见长!”
“老常!”陈发海一本正经,“我陈发海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该怎么做,用不着别人使好心,尤其是你!”说完,转身走去。
“妈妈的!”常发眨巴着眼睛,“不识抬举!”
另一边,陆佳萍对于她不能参加战斗也很生气,她瞪着眼:“甄书记,凭什么不让我去?”
甄一然望着她,不说话。
“这又是他的主意吧?”
“不是!这是我的意思!这次战斗会很艰苦!”
“反正……”陆佳萍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反正我一定要去!我要让混蛋常发看看,女人到底能不能打仗!”
晴空万里,在沙坨村的路上,马蹄翻飞,踏着晚霞,卷着尘土。跑在第一个的是常发的枣红马,甄一然等人紧随其后,陆佳萍和陈发海也在其中。
骑兵队隐蔽在村边的树林里,一双双警觉的眼睛望着看上去很平静的村庄。
常发凑到甄一然耳边道:“甄书记,我先去看看!”常发招呼孙贵和老乡向村里走去。
村里很静,静的几乎听不到一点儿声响。常发放慢脚步,前后左右地看着。
“母猪龙今天晚上一定会来吗?”常发问。
孙贵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老乡,老乡很肯定地点点头:“一定会!”
常发警惕着:“我总觉得村里太安静了!”
很长时间,还是没有动静,甄一然看了看怀表,又焦急地把目光转向村子。
常发出现在村口,向这边招着手。“进村!”甄一然沉声下令,率先冲出。部队像一阵飓风冲出树林,向沙坨村席卷而去。
“好地方!”甄一然看着地形,“土匪的东西都在这里吗?”
老乡指着凉房:“每次都集中在这里,到时候他们就来搬取。”
“好!”甄一然说,“四面压顶,瓮中捉鳖,这次一定要全歼母猪龙的人,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
甄一然的话音未落,对面的凉房里忽然响起一阵嘎嘎的怪笑声,这声音阴森冷酷,让人不寒而栗。紧接着便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得好,瓮中捉鳖,一个也别想逃!哈哈哈哈……”甄一然惊讶地望着,所有的战士都惊讶地望着,队伍开始骚动。
常发的手已经伸到腰间摸枪,又听到凉房的人在喊:“不要动,常发!我知道你出枪快,不过你现在最好还是老实点儿,先看看四周再做动作!”
战士们惊愕四望,他们惊奇地发现四周的房顶上早已出现了一排排枪口,黑洞洞的枪口居高临下对着场院中。
凉房里的人还在喊:“常发,我知道你聪明,可我也不傻,平阳镇的那出戏不会再重演了!只要你动一动枪,你们就全得完蛋!”
常发脸色煞白,瞟了甄一然一眼,又将双枪恶狠狠地插回腰间。
甄一然怔愣了片刻,将绝望的目光转向孙贵和那个老乡。孙贵和那个老乡没有丝毫惊慌和逃窜的意思,定定地立在甄一然身边,垂下了头。
甄一然没有说话,耳边又响起了母猪龙鸭叫般的笑声。随着笑声,母猪龙一摇一晃地从凉屋里走出来,满脸的横肉在笑声中颤动着:“甄书记,叫你的人老实点儿,不然可别怪我龙爷不留一个活口!”他用手中的枪在甄一然面前环着圈道,“你可看清楚点儿,我想你们逃不了了,这凉房里有我的几十个弟兄,还有沙坨村一群丫头,你不准备让她们陪着你一块儿死吧?”说着他向身后招招手。凉房中,一个挨一个挤出一队姑娘,惶然不知所措地站在母猪龙的身后。
《狼毒花》第十九章(7)
甄一然回身望着自己带来的兵,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愤怒和无奈。甄一然沮丧地扔掉手中的马鞭,叉着双手,睁大两眼望着母猪龙,显然,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母猪龙得意洋洋地笑着:“你以为老百姓爱你吗?错了,他们真正爱的是我!你看这些丫头,我没捆也没抓着她们,完全是自由的。她们可以到你的身边去,也可以回我的凉房……”他回头朝姑娘们扫了一眼,“你们打算去哪儿?”
姑娘们木然地望着,又很快地返回了凉房里。
“你看到了吗?”母猪龙又是一阵怪笑。
“看到了!”甄一然面无表情地说,“我看到了剥削、压迫和凌辱,她们眼里的泪绝不是被我们吓出来的!”
“这没错!”母猪龙摇晃着身躯,“可她们都活下来了!长得也有人样了。我拿了他们一些东西,可我总给他们留下必要的口粮。没办法,我要养活我的兄弟,要买枪买子弹,我要用这些枪和子弹保护他们……我们是一根绳上的两个蚂蚱,谁也离不开谁!可你怎么样?你从龙家围子追到我平阳镇,又从平阳镇追到了这儿!还打死我这么多弟兄,这笔账怎么算?”
“你少废话!”站在一旁的常发喊道,“你他妈勾结汉奸又怎么算?”
母猪龙不屑:“比起你给我找的麻烦,那点儿小事也是事儿?”
常发说:“好吧,老子就再做一次赔本的买卖!能谈判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母猪龙眨动着商人一样狡鲒的眼睛,“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看重江湖道义的,我们现在就谈!”
“你划出道来!”常发向前迈了一步,俨然是一副指挥员的样子。
“先把枪扔下!”母猪龙笑着,“统统扔下!”
“哈哈哈哈……”常发笑着,双手按到了腰间,“你哄三岁孩子?我们空了手,挨你们的枪子儿?”
“不不不!”母猪龙摇晃着肥大的脑袋,“强盗打强盗,用不着以命抵命。可我要杀了你们,你们的兄弟会继续找我的麻烦!我知道!我可不想没完没了地和共产党打交道!你们放下枪就可以走人,走出我的地盘,我会把枪还给你们!”
常发冷冷地盯着母猪龙,看了很久。母猪龙毫不介意地笑着,好像自己笑起来很好看。常发慢慢从腰间抽出双枪,所有战士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常发看也没看任何人,连甄一然也没看。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枪丢在母猪龙的脚下。甄一然依旧怔怔地站着,他也同样看着常发。
常发慢慢地走到甄一然面前,慢慢地抽出他腰间的枪,看了看甄一然没什么表示,便将甄一然的枪也同样扔到了母猪龙的脚下。甄一然一动不动,他似乎已经成了一座泥胎。身后的战士们望着四周压顶的枪口,别无选择,也都不甘心,但又无奈地放下了枪。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