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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舍不得把碧儿埋在土中,他要日日相对,夜夜看她入睡。这身子也是碧儿回到蒙古的躯壳,要是没了,碧儿就真的回不来了。他想尽了办法在湖边的地下建了这个冰室,碧儿好端端地住在这里,两年了,依然面目如新,他相信有一天那双闭上的眼还会为他睁开的。
君问天依棺而坐,温柔地轻托着棺面,宠溺地对着碧儿微笑,随手拿起桌上的信笺,其实他已看过多遍,信的内容也早已烂熟于心,但每天看着碧儿读这封信就像和碧儿面对面坐着。
“仕林,哦,也有可能是诗霖,是妈咪啦!妈咪呢,也就是娘亲,不过妈咪不过喜欢那个称呼,好像喊老娘一般,把妈咪喊老了,人家可是很年轻的妈咪。妈咪有点笨,还不会写这儿的字体,你们读这封信时,可以找你爹爹帮忙。”
“对不起,妈咪因为某个原因要去很远的地方,可能不能陪你长大,但是不管在哪里,妈咪都会爱着你!你在这里,有爹爹,祖母,还有姑姑疼,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一个新妈咪,相信你会过的很幸福的。如果想妈咪,可以去找韩叔叔,忽必烈小王子,他们都是和妈咪很熟的朋友,他们会向你说起妈咪以前的种种,也会关心你,照顾你。”
“妈咪对你没有什么大的要求,快快乐乐就好!不赞成你做官,这是个乱世,即使元朝成立,但时间很短,做官难免把握不住方向,会让自己委屈,也会惹来一些意想不到的伤害。妈咪也不愿你从商,你爹爹从商非常幸苦,幸好他是个极端精明的人,但这样还是经常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做个真正的普通人,游山玩水,读想读的书,做开心的事。你爹赚的银子多,可以让你享受,随意到彻底,不花白不花,呵呵,他又不是外人。”
“如果你长大后遇到心仪的人,不一定非要成亲,也不一定非要生子,人生很短暂,能对自己负责就不错了,别想着子子孙孙,象愚公一样。一个人的世界也很精采。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妈咪这样幸运。能够遇到你爹爹,被他爱上,嫁给他,和他一起生下你。”
“爹爹表面上很冷漠,但只要是他所爱的人,他的心狠温柔很细腻,宠得你以为这世界都像随你的性情在转。遗憾的是我们只有一年的夫妻之缘,不过,相比较人家一辈子都在寻找一生所爱,我不费力气就撞上他,真的太幸福了。仕林,替妈咪好好爱爹爹。。。。。。也替妈咪对他说声对不起,离开他,不是不爱,而是深爱。。。。。。”
“仕林。。。。。。”
已经读过无数次,但每读一次,仍然会热泪盈眶。
君问天弹去眼角滑下的泪珠,蹲下身,柔声低喃。
小闯祸精,你不是普通的懒啊,不肯抚养孩子,还要孩子帮你爱我,那你干吗呢?
碧儿,玩也玩得差不多了,测验我的心也该有个尺度。两年啦,走了那么久,该回来了!
飞天堡的门为你开着,君府的门为你敞着,我的双臂为你一直张开。
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春梦了无痕(上)
“夫人……”颌下长须飘洒的老头和盛装的中年美妇对她微微点头。
她身子笨重,不便起身,只能含笑招呼,“老先生,皇后娘娘……”她指着不远处的座椅请他们坐下,让宫女送上茶。
她看到皇后使了个眼神,殿中的宫女和太监低头退出房间,带上了门。
“夫人,唉,”白胡子老头叹气,“老夫犹豫再三,还是来找夫人了。在与夫人认识之初,老夫就看出大汗对夫人的不同,也曾担忧过夫人迟早有一天会成为祸国红颜,但看到夫人与君堡主伉俪情深,大汗事事考虑周全,老夫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后来夫人两次被君堡主所休,大汗突然对夫人生出了希望,不知不觉用情很深,老夫在一边看着,欲言又止。夫人确是古今少有的奇女子,在俄罗斯使臣来洽谈边境贸易之时,老夫发觉如果夫人与大汗一起,也许会带给蒙古前所未有的福音,老夫决定成全大汗与夫人。老夫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忘了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君堡主对夫人真的情冷,夫人真的爱上了大汗!”
老头挫败地摇头,她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继续。
“一切不像我所料的那样,君堡主对夫人的情意从来就没减少一丝一毫,深爱的程度老夫都无法用词语来形容。夫人,你呢,所为身在曹营心在汉,夫人你为了君堡主,不得不妥协暂居宫中。君堡主为了带你走,帮助大汗除去了四王爷,结果你却成了大汗的妃嫔。君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容老夫多加描绘,夫人你又是什么样的慧黠女子,遇到的人都有目共睹。你们都不是甘愿为人摆布的人,现在的境况只是权宜之计。日后,君堡主在外,夫人在内,若两边夹攻大汗,老夫不敢想象那样的状况!”
盛装的女子在一边冷冷笑道:“老大人考虑的是日后,本宫却要担忧现在。大汗竟然容允自己的妃嫔怀着别人的孩子,还和他共居寝殿,这在后宫已经掀起了很大的波澜,本宫作为后宫之首,无法安抚其他妃嫔们。寝殿是大汗休息、夜晚批折的地方,有多少朝廷机密,自古后宫不涉政,怎么能随意踏进呢?大汗把皇法宫规全忘了一干二净。”
她抬头,很认同他们的话,“两位来一定不是向我倾诉这样的,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白胡子老头咬了咬唇,站起身,“夫人,老夫在朝一日,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大汗。”
“我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
“大汗现在的情形是不可能放了夫人,但是把夫人握在掌心又是个大的隐患。夫人在一日,君堡主与大汗之间的纠纷就一日不会平息。为了两全,老夫只有请夫人自己上路了。”
白胡子老头目光如炬,灼灼地盯着她。清儒的书生说起狠话,也会杀气腾腾。
她挑起眉,温婉地一笑,“老先生是要我自尽吗?可是我若自尽,传到君堡主耳中,他一样不会放过大汗的。”
“夫人,你很爱君堡主吧!君堡主若与大汗争起来,谁赢谁输,夫人心里很清楚。”
她叹息,“是,君堡主斗不过大汗,所以我才呆在这里。”
“有一个法子,既能让大汗对夫人死心,又能让君堡主不对大汗生疑。”白胡子老头看向盛装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