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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特别利落。我本来就拉得虚脱了,站不住,于是乘势倒进了叶知秋的怀里,他赶忙扶住了。
尹瑞笑说,“不客气陶同学。”而后他看着叶知秋说道,还抖抖手,貌似背我是件吃力的事,“知秋你可做好心理准备,装死的乌龟还挺沉的。”
说完他含着笑意,吊儿郎当得瞥了我一眼,很从容得接收我恶毒的目光。
我真后悔刚才没在他背上大吐特吐,吐他个惊天地泣帅哥。
我脚步假意虚飘了一下,可怜兮兮得好似风中左右晃荡的狗尾巴草,我对着叶知秋吐苦水,“叶知秋,我都吐光了,我其实不沉的。”然后我痛苦得抚额,以退为进,“唉,你们都累了,我还是自己走吧。”
我的虚情假意遭到了群众一致的鄙夷,林北北和庄子然在叶知秋背后悄悄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尹瑞煞风景说,“中气挺足的,要不让她自己走吧。”
这男人前世必定是我的仇家,今世还在坏我好事,气得我牙痒痒。
叶知秋却没有听从建议,他担心得凝了我几眼,黑色的眼瞳令人心醉,他说,“还是换我来背吧。要去哪?注射室吗?”
我投向尹瑞一个得逞的眼神。在叶知秋温热的背上,我幸福浅笑,呼吸他身上秋天的味道,真的希望长廊的路没有尽头,而我能伏在他背上直到日月交替。真希望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但路总有尽头。
我挂点滴的时候,一群人陪着我,开始说说笑笑。我身体抱恙,但因为有朋友和未来男朋友相陪,心情绝对的上佳。当然如果尹瑞不在,那就是绝佳了。
林北北说,“尹瑞,你什么时候还是得请桃花吃饭。”然后她转头对着我说,“桃花,尹瑞请吃饭的时候,你记得再叫上我和庄子,叶知秋你也来吧。咱们有福同享。”
叶知秋在一旁憨笑,而尹瑞浅笑的嘴角有丝无奈。他对着叶知秋摇头说,“我被狼女盯上了。”
庄子然嘴里嚼着尹瑞买回来的一堆零食,大放厥词,“尹瑞,说实话吧,以前不了解你。但今晚托桃花的福,我们对你有了比较深的认识。”她抛了根虾条进嘴,“我们看出来了,你尹瑞也是有烦恼的,你是不是总感觉自己钱太多,老是花不掉?”庄子然拍了拍大腿,“这就对了,尹瑞我跟你说啊,咱们都是同学,同学是干什么用的?嘿,同学就是互相帮助用的,你放心,以后心烦了,叫上我们,我们帮你花,我们再忙都帮你花。”
林北北在旁先斩后奏,“哎,下次去哪?”
我想了想,有气无力得建议说,“自助餐吧,我家附近有一家,又贵又好。”我捅捅叶知秋,“叶知秋你知道的,上次我们俩还在外面看了半天海报呢”
尹瑞敛笑看过来,庄子然和林北北则用暧昧不明的眼神左看右看我和叶知秋。而叶知秋则噙笑道,“都吃成这样了,还想着自助餐。你得喝几天粥养养胃。”
我苦着脸。看了眼尹瑞,然后眯笑对叶知秋说,“我这不帮助同学嘛。”
笑声大作。叶知秋也笑了,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我的心荡漾出微波。
跟着尹瑞说,“请客可以,但是医药费自付。”
林北北马上接话,“医药费?买个健胃消食片嘛,洒洒水啦。”
那晚大家送我回姨妈家。知道我走得东倒西歪,叶知秋小心得走在我边上,他很羞涩保守,不会主动牵的手,只是体贴得站在我边上,偶尔小心翼翼得扶住我的胳膊。我心上的那个人是那么的谨慎拘礼,我别无他法,只能自己主动靠近他,偶尔投怀送抱。毕竟我病了,身体方向感不好,而他身上有那么强的温暖磁场,我要是不投怀送抱我就辜负了这个美妙的秋夜的厚爱。
那个银铃唱响的秋夜,也许是我那一年高复最难忘的时刻。那温度,那可爱的虎牙,那青春的yè • chǎng,都刻进了心里某片软弱的地方,让我在青春散场时,时常回想。
第二十九朵
欢乐是漆黑夜空中偶尔出现的斑斓烟火,大多数时候,我看不到长夜的尽头。前路茫茫,我总是在疲惫时,奢望他握住我的手牵着我一起往前走。但我总是要求太多,事实上,他一直在陪着我走,只是没有牵着我的手。
寒流侵袭A城的十一月的一个中午,林北北发短信告诉我,最近总在图书馆看到一个漂亮女生跟叶知秋一起看书,还有几次看到他俩在食堂一起吃饭。
兴许是冷空气的缘故,气温降得太快,我握着手机站在窗边很久,冷意从脚底渗进骨髓。却又无可奈何。我站在铁窗边往下看,交织的电线零乱铺陈在下方,有一只麻雀扑扇停下,又扑扇离开。
我叹了一口气。三年前,那高复前辈就站在我站的地方,纵身往下跳。他以为自己也像鸟儿般长着翅膀,于是欲飞向黄泉,但他不认识去黄泉的路,于是又原路折回,过回炼狱一般的高复日子。
我想象一个人该有多大的勇气,从五楼往下跳,只为甩掉凄苦的人生。而现在这位命大的前辈在A大过得风生水起,一定每天都在感激自己的八辈祖宗,没让自己早早去地下陪他们打麻将。
残酷的生活啊,撕扯人的信念。无处不在的女人们啊,我要与你们血战到底。
我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感受自己热烈的心跳,默默鼓励自己说:桃花,你不是天使,命运让你站在死神之窗旁亲吻死神嘴边黑色冷艳的血,你只是蛰伏,总有一天你要杀向战场,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慷慨激昂得鼓励自己后,沮丧又攻陷了我。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要对叶知秋游信心。但残酷的现实,又昭示着另一种可能。毕竟他从没说过喜欢我,而他又是那么善良内敛,有求必应,温厚到不擅拒绝。我总是在猜测,他之所以这样风雨无阻得来我家帮我补习,完全是看我可怜,再加上内疚于当初把水痘传染给我,才会坚持帮助我到现在。
晚上我颓丧之极的时候,在学校外面的大排档上,把心里的那点小女儿心事都倒给了邱克文,我本来希望他说点好听的安慰我,谁料到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没一句是好听的,气得我真想买根针把他的嘴巴缝起来。
“哎呀妈啊老陶,你没戏了,我告诉你,大学就是花花乐园,漂亮姑娘一堆一堆的。说白了,大学就是个男人女人扎堆的地方,叶知秋也是男人,难保遇上看对眼的女人,一看对眼,那就火花四射难分难舍了呗。知道我上铺的兄弟不,就是每天都要亲完女朋友照片才睡觉的那个,分啦,上礼拜分啦。知道怎么分的不?那青梅劈腿了,我那兄弟每天亲她照片过日子,她倒好,每晚在小树林亲野男人的嘴,结果上礼拜他们的老乡看不过去,拍了照片寄给我哥们,气得我哥们睡了三天三夜,睡醒以后就把那女的照片撕得稀巴烂了。我告诉你老陶,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眼睛一睁一闭,不知道多少对男女yī • yè • qíng了,再一闭一睁,不知道多少对男女拜拜了,这就是爱情的哲学。”
我抿紧嘴唇,啪的站起来,带倒了旁边的一个熟料凳子,我转头就大步流星走人。邱克文还在后面呼喝我,“老陶你怎么走了?尿急了?憋会呀,等我把这堆花生剥完,哎哎,咱们说好AA的,我身上没带够钱……..”
我大步转身掏出钱,啪的用力放在桌上,桌上的花生壳被震得跳起,撒了一堆。我的话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邱克文,一个礼拜之内不要让我看见你,不然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