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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成这样,又好气又好笑地在她耳边说:"只是游戏嘛!"
平小山不听,持续以那个怪异的姿势抱着杜璟贤,杜璟贤只得笑着东张西望,不由想,要是在这儿的是梁刻铭,会是怎么个光景?大概会"哎哟妈喂"乱叫,但是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平小山只有头几秒钟是真的害怕。从她意识到杜璟贤拍着她的肩膀,她连自己是在鬼屋里这件事都忘了,只专注于"眼前这人是杜景贤"这个事实。
她不害怕,她很紧张,还有点忐忑,有点兴奋。她的胆子很小,是庄上最小的,怕蟑螂,怕老鼠,怕指甲盖大的蜘蛛,怕半死不活的鱼和鸡,当然也怕想象中一切魔鬼妖煞。如果抱着她的不是杜璟贤,就算是施瓦辛格,她也百分之百肯定会打开门冲出去。
什么情况下你能同时听见两个人的心跳声?
"好了,好了哪!"
杜璟贤拍拍她,托着她的胳膊从椅子上站起,工作人员打开门,拉开厚重的黑窗帘,平小山看到自己干瘦的胳膊和他白皙的胳膊叠在一起,忽然就自惭形秽起来。
"脸色不好啊,真吓到了?还是中暑了?"杜璟贤有点紧张,梁刻铭把平小山托付给他,要是他带回去个病号,她会发飙。
第28节:带着两个电灯泡的乐园之旅(5)
平小山摇摇头,她一向脸色偏黄,也不知道杜璟贤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是被紧张的感觉实在太好,她又点点头。
"中暑了?"杜璟贤根据点头摇头的顺序作出判断,吓了一跳,中暑可大可小,他忙从包里找出仁丹和风油精,塞给平小山,又拿着毛巾去找水龙头。他不知道,平小山在他身后傻傻笑着看他的背影。
"不舒服就别玩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平小山倒是真的晕车了,大概是座位的靠背太往后,弄得她直呕,杜璟贤叫她掐着虎口,又把车上所有靠枕拿来塞在她背后和脑后。
"不好意思,把你家车弄脏了。"其实都用塑料袋兜住了,但心理上总感觉不洁。
"根本没弄脏啊,现在怎么样?"杜璟贤看她脸色缓了过来,舒了口气,"呼--要是刻铭知道我把你'照顾'成这样子,我就惨了。"
"我不说就行了啦。"平小山眨巴眨巴眼。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杜璟贤,你……很怕铭生气?"
杜璟贤撇了撇嘴角,促狭地反问:"你不怕吗?"
梁刻铭恼起来是有点怵人,不过她还不至于到怕的地步,装疯卖傻就糊弄过去了呗,"杜璟贤,你们是怎么混熟的?"
"我们……"杜璟贤想了想,要说是怎么认识的,那很快就能想起来,可要说是怎么混熟的,还真不知从何回忆起,严格说起来,是他一直在注意梁刻铭,蓄谋接近她。
"大概就是从她写小说那会儿熟的吧。"杜璟贤笑。
平小山回房,梁刻铭不在,肯定在包子扬那边,她洗个脸过去汇合,却见杜璟贤站在墙边,还背着出去时候的包,似乎连门都没进的样子。
"杜--"
"嘘!"
杜璟贤捂住平小山的嘴,把她半揽在怀里,一只手按在墙上,聚精会神地听。
平小山莫名其妙,但心不由自主地快跳了几下,一半是因为他这个姿势,一半是因为他这个态度。
屋里传出梁刻铭中气十足的声音,虽然隔了道门,还是很清晰。
"怎么会呢?我们就是朋友,比一般那种来得铁,懂吗?"
平小山瞪大眼,眼珠斜向杜璟贤,他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屋里的包子扬说了什么听不清楚,梁刻铭又字正腔圆地说:"如果你是为了我才改考职校,那就更离谱了,这是你的事,你不对自己负责,怎么能指望别人对你负责?"
平小山拉开杜璟贤捂着自己嘴巴那只手,在他手心里写:"告白?"
杜璟贤看了,点点头。
平小山又写:"失败?"
杜璟贤笑了笑,对她耸耸肩。平小山趴在门上,有些啼笑皆非地想,包子扬啊,你怎么总搞不清楚状况?以前是邓樱,现在是梁刻铭,邓樱身边有陈钧霆,梁刻铭身边很显然也有个杜璟贤啊!
第29节:带着两个电灯泡的乐园之旅(6)
忽然意识到,她跟杜璟贤之间,又何尝不是隔着个梁刻铭。
不对不对,平小山跟自己说,她对杜璟贤绝对没有非分之想,这样的美少年,能够在旁边欣赏就很好了,成为朋友更是意外收获,哪里还敢据为己有。
杜璟贤拉平小山走开一点,在天井里说:"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我晓得。"平小山想了想,又问,"你觉得他们可能吗?"
可能吗?杜璟贤当然希望不可能,要是梁刻铭喜欢上包子扬,那真的只有"情何以堪"才能形容他的感受。还好,她义正言辞、毫不含糊地拒绝了,虽然不厚道,但杜璟贤实在忍不住暗爽。
于是他微微笑着回答平小山:"包子扬对刻铭应该是认真的吧,但是看刻铭的态度,好像只能当朋友了。"
稍稍休整后他们便退房了,来接他们的车早已停在门口,晚饭是麦当劳,带在车上吃。梁刻铭兴致勃勃地看杜璟贤和平小山在苏州乐园拍的照片,包子扬沉默地一个人缩在最后一排,杜璟贤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但是又不好安慰。谁让他这么冒失,此行梁刻铭基本上什么也没玩,自己则忙着扮演东道主和做牛做马,真是趟糟透了的暑期旅行。早知如此,考什么大学!
第30节:新工作和新老板(1)
Chapter6新工作和新老板
各奔前程只是眨眼之间,梁刻铭和包子扬继续做同学,平小山考上五年制的护士学校,杜璟贤开始了在科大的大学生活。
他们每周末都见一次面,每次都是杜璟贤和梁刻铭之间先约好,然后再由梁刻铭通知平小山和包子扬。
有时候杜璟贤想,那两个人就不能"没空"一次吗,哪怕一次也好啊。虽然他也不知道跟梁刻铭独处时应该说什么做什么,但就是隐约有那种期望,两个人,没有干扰,没有杂念或闲坐或散步过一下午,可不可以呢?
他觉得,他跟梁刻铭应该有很多可聊,比如某次聚会,路边有人卖热腾腾的煮荸荠,他突然想到《寒花葬志》,随口说了一句,平小山和包子扬当然是不明所以的,但梁刻铭却笑他:"吃个荸荠也搞得那么凄楚,我们谁让你联想到寒花了?"
当时他有点意外,然后慢慢发现,梁刻铭其实挺博学的,是他太小看她,觉得她读职校,就不可能了解归有光金圣叹,真是大错特错。
对她的喜欢,又深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