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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眼睛看得盛思颜低下了头。
王毅兴咳嗽一声,补充道:“……这过山风的七寸被踩扁了。应该是死后被踩的,是吧?”
盛思颜忙点头,“是是是。是我一怒之下,将它踩扁的。”
王老爷子“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我说如果是从地上爬过来,你是断断躲不开的。但是从房梁上倒挂,确实对它来说很不利。”
总算是圆过去了,盛思颜忍不住想抹一把汗。
在专业人士面前扯谎,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周怀轩便请王老爷子和王毅兴去他外书房里坐一坐。想向他们了解更多有关家养蛇的信息。
……
又过了几天,神将府还是安然无事。
再加上周怀轩从王毅兴和他爹那里了解到。养蛇其实很不容易。
毒性越烈的蛇,更不容易家养。
像过山风这种程度的毒蛇,本来就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从蛇蛋里孵出长大。然后还要训练,所以能养一条两条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想和养鸡养鸭一样成群养过山风,那是不可能的。
况且就算能够那样大规模的养出来,那已经不是真正的过山风了,更没有这样剧烈的毒性。
所以对方就不得不在“养得多”,和“养得精”中做选择。
“……这样说来,对方养的过山风,其实并没有多少。”盛思颜听了之后连连点头。觉得这样才说得通。
如果这样厉害的毒物,能漫山遍野的养,那整个大夏。早就易主了。
“要保持毒物的毒性,就不能放在一起圈养。对方如果是真正看重过山风的毒性,那么他们手里成熟的过山风应该不超过五条。依我看,对方手里最多有四条。其中一条是母蛇,为了留种下蛋,不可能拿出来作恶。也就是说。他们能动用的过山风,只有三条。当初在王家村那一条。应该也是同一伙人养的,已经被我弄死了,前些天我又弄死一条,对方如今只有一条可用,所以极为慎重。”盛思颜仔细分析道。
周怀轩点点头,“王老爷子说,从蛇蛋成功孵出过山风,到养成成虫,要花好几年的时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而且看这个个头,跟古书上提过的个头比还是小得多,所以可以判断,他们也是因为一个偶尔的机会,孵出了过山风。但是同真正的古种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我现在只是疑惑,这些人跟守护者,到底有没有关系。”盛思颜看着周怀轩道,“如果他们不放出来那条剩下的过山风,而只是用来获取毒液,那对我们来说,麻烦就更大了。”
周怀轩垂眸道:“不管有没有关系,他们肯定一直在取毒液。”
“那他们为何要这样不厌其烦地放过山风进来?而不是直接放他们的毒针?”盛思颜大为不解,“毒针细小,更不容易防范吧?”
周怀轩笑了笑,道:“听说过山风取毒不易,制毒更不易,想种到牛毛细针上,那更是要国手的功力才能做到。我看他们是因为毒针的效力太差,所以不得已要亲自放过山风出动。”
范妈妈说过,守护者的杀手锏,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并不是他们亲手制作的。
可见这门技术,应该是已经失传了。
但现在,明显有人又在摸索之中。
盛思颜定了定神,微笑着道:“有机会,真想会一会这制毒的大行家。”
“应该有机会的。”周怀轩悠悠地说道。
……
到了第二天,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混着电闪雷鸣。
盛思颜抱着沉睡的阿宝,靠在周怀轩怀里,笑着道:“今儿应该不会有事了。”
打雷下雨的时候,各种毒虫猛兽都不习惯出来。
周怀轩嗯了一声,抱着怀里的两个人睡了过去。
……
这雨到了半夜就停了,哗哗的雨水将神将府房前屋后的雄黄粉冲得干干净净。
黑暗的屋脊上,一条更加粗大黝黑的过山风借着夜幕的掩护,悄没声息地蜿蜒前行,在屋脊上游走如平地,很快来到了周承宗住的花厅隔间的屋顶横梁上。
一直昏睡不醒的周承宗唰地一下睁开眼睛,听见了屋梁上不同寻常的动静!
※
☆、第148章脱壳
终于来了……
周承宗从榻上坐了起来,双目炯炯地盯了横梁一眼,悄没声息地翻了下去,从隔间后屋里拖出一个捆得严严实实的堵着嘴的男子,扔到自己榻上。
然后屏住呼吸,躲到长榻另一端的屏风后头一动不动。
屋顶横梁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一条粗长黝黑的过山风捅破屋顶,如同闪电般掉落下来,一口咬在榻上的男子身上!
周承宗趁着这个当口,左手轻抬,一只牛毛细针急速飞去,扎入过山风的七寸当中!
过山风两眼暴突,毒牙再一次猛咬,然后才松开了口,从榻上掉落下去,死在地上。
而在榻上的那个男子,全身血肉都被过山风吸食殆尽,整个人如同皮包骨头的骷髅一般可怖。
周承宗看了看这个跟自己身量差不多的男子,又踩了一脚过山风的七寸,将它的七寸处踩得扁扁地,才从屏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包袱背在背上,戴上自己的赤色面具,从窗口跳了出去。
他刚要跃上房顶,却看见房顶上已经站着一个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手里还拎着一个人。
见周承宗出来了,那老人将手上的人往下一扔,道:“放蛇的人,接着。”
周承宗忙伸手接过,顺手再扔到地上,免得发出太大声响。
那老人正是周老爷子。
他从房顶上跳了下来。看着戴着面具的周承宗道:“你还是要走?”
周承宗将面具从脸上缓缓揭开,握在手里,一头跪在了周老爷子面前。低声道:“爹,您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周老爷子叹口气,走过去将他扶起来,低声道:“你要去做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周承宗依然低着头,不敢看老父含泪的双眼。
这一次,是他说服周老爷子,跟他合作。骗过了很多人。
“爹,承宗感谢您帮我找到死囚。代我一死。从此以后,神将府周承宗就不复存在,您老人家,多加保重!”周承宗拱手说道。
“……在你心里。国,还是比家大,是吗?”周老爷子忍着心痛,哽咽着问道。
“不。他们同样重要。”周承宗终于抬起头,坦然看向周老爷子,“我做守护者,是为了国,也是为了家。如今,守护者出了问题。既关乎大夏国运,也关系我们周家的存亡。——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坐视不理。”
“你想怎么做?”
“不是我想怎么做。我一个人能做的有限。我只想尽我所能。将操纵守护者的背后之人找出来。如果幸运,我会顺利归来。如果不幸,爹,请您告诉轩儿,他爹这辈子,只愿他能长命百岁。高高兴兴活到耄耋。”
周老爷子终于老泪纵横,看着周承宗。哽咽着道:“你对你儿子的心,和我对我儿子的心一般无二。”
周承宗忍不住泪意涌上心头,他忙转头看了看夜空,道:“爹,儿子这辈子不孝,让您失望了。”说着,周承宗转身就走。
“承宗,爹这辈子,以你为傲!”周老爷子叫住周承宗,沉声说道。
周承宗没有回头,他的脚步停了停,便大步离去。
看着周承宗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周老爷子的一声叹息渐渐遗落在晚风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