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错杀
庞玉娟说:“放在洗手间里,他每天早上都在那里刮胡子。”
金一田又走进洗手间,在马从军的剃须刀上找到几根残留的胡茬,用证物袋装好。
庞玉娟有些奇怪,问:“为什么要拿他的胡子?”
金一田说:“用这个跟刚刚搜集到的血迹做DNA比对,才能知道当天晚上被你杀死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丈夫啊!”
两人在客厅里又转了一圈,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之后,这才锁好门,快速溜出院子。
钻进金一田的车里,庞玉娟忽然发现前面有两束车灯射过来,正是马从军开着他的白色本田回来了。
好险,只差一分钟就险些跟他在院子里撞上了!庞玉娟惊出了一身冷汗。
金一田把车开出吉祥苑后,庞玉娟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金一田说:“我有一个师姐,是我读大学时比我高两届的校友,她叫文丽,现在在青阳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当刑警,跟我关系不错。我把这两个证物拿给她,请她帮忙拿到法医中心鉴定一下,几天后就会有结果。”
“你师姐是刑警啊?”庞玉娟一愣。
金一田看出了她的担忧,说:“你放心,我只是请她帮忙鉴定证物,不会把你涉案的事说出来。”
庞玉娟“嗯”了一声,这才放下心来。
几天后,金一田打电话告诉庞玉娟,法医中心的鉴定结果出来了,经过比对,地板上的血迹与马从军胡须的DNA不相吻合,也就是说,那些血迹不是从马从军身体里流出来的。
庞玉娟追问了一句:“也就是说,我那天晚上杀的人,的确不是马从军?”
金一田说:“如果单从DNA比对的结果来看,恐怕是这样。”
庞玉娟不由得一呆,电话就从手里滑落下来。过了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拾起电话,金一田还在电话那头等着她。
“这、这不可能,那天晚上回家的人,明明就是马从军,我杀的那个人,也明明是他,现在怎么变成了另一个人,连流在地上的血,都变成了另一个人的?你是不是搞错了?”
她显得有点语无伦次,见金一田在电话那头半天不出声,她又不由得心急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正是因为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所以才觉得这个案子有查下去的必要。你想想,如果我觉得你说的是假话,那你杀的是另一个人,地上流淌着另一个人的血,后院埋着的是另一个人的尸体,一切就顺理成章了,我也就没有再调查的必要了。”金一田顿了一下,说,“其实这几天我也对马从军做了一些调查,还真的发现了一些疑点。”
庞玉娟忙问:“什么疑点?”
“这个……。说来话长,”金一田犹豫一下说,“你晚上几点下班?”
“晚上9点。”
“你们服装店在衣铺街对吧?那条街上有一家老树咖啡屋,应该距离你那里不太远,我在那里等你下班,咱们见面再说。”
“好的。”
6
晚上9点,庞玉娟下了班,匆匆赶到老树咖啡屋,果然看见金一田在那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等她。
她坐下后,迫不及待地问:“你有什么发现?”
金一田说:“我相信你没有说谎,更相信案发当晚,你没有看错人,你用水果刀刺死的,确实是马从军,一个女人,绝不可能连跟自己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丈夫都认错。当然,我们也得承认另外两个事实,地板上流着另一个人的血,被你埋葬在后院的也是另一个人。”
“可是……。”
“咱们现在要做的,不是争论这几个已经被确定的事实。”金一田摆手打断她的话说,“现在咱们要做的,是怎样用最合理的解释,把这三个事实,即你杀的人是马从军、地上淌着另一个人的血、被你埋葬的尸体不是马从军,串联起来。”
8月17日晚上,庞玉娟用水果刀刺杀的,确实是自己的丈夫马从军,只不过马从军并未真正中刀,更没有死去。他使用了某种障眼法,让妻子确信自己已经被杀身亡,而当时从他身体里流出的鲜血,也是他早已准备好的别人的血。
庞玉娟将丈夫的尸体装进裹尸袋后,就拿着铁锹去后面院子里挖坑,因此裹尸袋在客厅里放置了较长时间。
马从军就在这个时间段里,偷偷打开裹尸袋的拉链,从里面钻出,然后再把早就准备好的另一具尸体装进了裹尸袋。他料定庞玉娟回来后,肯定不会再打开裹尸袋检查。
果不其然,庞玉娟在后院挖好坑后,直接把裹尸袋拖到坑里,用泥土掩埋掉了。
经过马从军将计就计,如此这般一番暗中谋划,于是那个被庞玉娟亲手埋葬的人,就变成了别人,而她以为已经被自己杀死的丈夫,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
金一田说出自己的推理之后,接着说:“你丈夫经常到他单位附近的那家刘记洗车行洗车,对吧?”看到庞玉娟点头之后,他又说,“我已经去刘记洗车行调查过,8月22日,也就是你丈夫声称自己从海南出差回来上班的当天上午11点多,他把自己的车开到这里洗车,并且特意叮嘱洗车工,要用高压水枪冲洗后备厢,后来他嫌工人洗得不干净,又自己动手把后备厢清洗了一遍。我问过洗车工,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你丈夫从来没有自己动手洗车的习惯。”
庞玉娟渐渐明白过来:“所以你才怀疑他曾经用车装过什么不该装的东西?”
金一田点头说:“是的,要不然他绝不会如此仔细地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甚至不惜自己亲自动手。”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要让我把另一具尸体埋在后院里呢?”
“他的目的很简单啊,就是要抓住你shā • rén的把柄,逼你离婚,并且逼得你净身出户,一分钱家产也得不到。”
庞玉娟说:“这个解释听上去合情合理,但是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金一田说:“我知道,那就是,马从军是怎么知道你的shā • rén计划的?他是怎么知道你会在那天晚上,用那种方法谋杀他?如果他不是事先知道你详细的shā • rén计划,就不可能针对你的计划,设计和实施他shā • rén嫁祸逼你离婚的计划,对吧?”
庞玉娟说:“是的。”
金一田盯着她道:“所以下面的问题,你一定要认真地回答我。”平常时候,他脸上总带着一种淡定的笑意,这时忽然露出一脸严肃的表情。
庞玉娟不由一怔,用手握了一下面前的咖啡杯,点点头说:“当然。”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马从军起杀心的?”
“大概在8月上旬吧。以前他用种种卑劣的流氓手段,逼我跟他离婚,我都忍了,但我受不了他当着我的面跟那个狐狸精在电话里打情骂俏,简直当我不存在一样。那时我就想,我一定要杀了这个负心汉,他们让我没有好日子过,我也绝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那你的shā • rén计划,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呢?”
“我对他心生杀机,大概两三天后,就想出了这个shā • rén计划,然后又立即从网上购买了裹尸袋等工具,为这事做准备。”
“你做这些的时候,你丈夫知道吗?”
“当然不能让他知道。”庞玉娟说,“这些都是我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做的,他绝不可能知道。”
金一田问:“那你把自己的shā • rén计划,对别人说过吗?”
庞玉娟摇头说:“没有。这样的事,能对别人说吗?就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能说啊!”
金一田点点头,表示赞同。又问:“你有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会不会是你无意中把自己的shā • rén计划写在了某个地方,恰巧被你丈夫看见,所以他将计就计……。”
庞玉娟说:“没有,我没有写过这样的东西。”
金一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这倒是怪事了。既然你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你的shā • rén计划,那马从军又是怎么知道你要在那天晚上,用那种方法刺杀他的呢?难道他会读心术?”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呢,我的计划,真的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庞玉娟犹豫着说,“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拉拉。”
“拉拉是谁?”
“是我养的狗狗。在家里,它是我唯一的知心朋友,我有什么心事都会向它倾诉,狗通人性,它完全能听懂我的话,有时还会来安慰我呢。”
“你的意思是说,你曾经把自己的杀夫计划,原原本本地向拉拉说起过?”
“对呀。”庞玉娟见他皱起了眉头,说,“你该不会怀疑是拉拉向我丈夫透露了我的计划吧?”
金一田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不答反问:“拉拉平时跟马从军的关系亲近吗?”
庞玉娟说:“不亲近,马从军不喜欢我养狗。在他逼我离婚的时候,有一次还差点把拉拉掐死了,幸亏被我发现了。”
“拉拉现在在哪里?”
庞玉娟说:“离婚的时候,它是我从那个家里唯一带出来的东西,现在跟我一起生活在出租屋里。”
金一田起身说:“可以带我去见见你这条狗吗?”
庞玉娟说:“当然可以。”
离开咖啡屋后,她坐上金一田的小车,二十来分钟后,回到了位于青龙嘴菜市场附近的出租屋。一打开门,被关了一整天的小狗拉拉就欢快地扑进了女主人的怀抱。
庞玉娟高兴地说:“拉拉,今天有客人来看你了。”
拉拉仿佛听懂了她的话,朝金一田看了看,摇了摇尾巴。金一田拍拍手说:“拉拉好乖,让我抱抱你。”他抱起小狗,一边抚摸着它的头,一边在它身上仔细检查,最后在其一条后腿内侧发现了一枚黄豆大小的青紫色印记。他问:“这个是你弄的吗?”
庞玉娟摇头说:“不是,我一般只给它梳理身上的狗毛,这个位置很少注意,这个印记应该不是我弄上去的。”
金一田把拉拉抱到灯光下,仔细观察那枚印记,发现有印记的地方,似乎有一些黏黏的强力胶水。他放开拉拉,想了一下,说:“问题还真出在这只狗身上。”
庞玉娟问:“怎么了?”
金一田说:“你丈夫应该知道你有什么心里话,都会跟拉拉说,所以上一次,你丈夫并不是要掐死拉拉,而是在它身上的隐秘处粘上了一枚微型qiè • tīng • qì。你对着拉拉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被他窃听到了,你的shā • rén计划,自然也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等他的目的达到之后,又悄悄从拉拉身上取走了qiè • tīng • qì,所以这里只留下了一个黏黏的印记。”
庞玉娟一呆,说:“是我太大意了,竟然没有注意到他在拉拉身上偷偷安装了qiè • tīng • qì。”
金一田说:“这个不能怪你。他粘贴qiè • tīng • qì的位置十分隐蔽,而且可能选用的是一枚颜色跟狗毛相近的qiè • tīng • qì,所以很难被人发现。”
如此一来,真正的shā • rén凶手,就变成了马从军。马从军多次逼妻子离婚不成,最后竟想出一条毒计。他通过在小狗拉拉身上安装的qiè • tīng • qì,偷听到了妻子要动手谋杀他的详细计划,包括时间地点、shā • rén方式及如何处理尸体等,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于是他将计就计,从外面杀了一个人,并且这个人身上流出的鲜血都被他收集起来,然后将其尸体装在车里带回家。
他假装被庞玉娟杀死之后,趁她没有注意,把别人的鲜血洒在了地板上,然后又趁庞玉娟到后院挖坑的时候,自己从裹尸袋里钻出,把事先准备好的尸体放进去。所以庞玉娟最后埋葬的,就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尸体。
马从军“死”而复生后,知道妻子惊慌失措之下,定会刨出尸体看个究竟,所以他悄悄躲在家里,将她刨尸的全过程用手机拍下,并且制造谎言,让庞玉娟相信自己所杀的是另一个人。如此一来,他就抓住了妻子的“把柄”,再逼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就易如反掌了。
事后,马从军怕在自己车上留下shā • rén痕迹,所以一上班,就把车开到洗车行洗车,并且重点清洗曾经放置过尸体的后备厢。
“不过可惜的是,我悄悄检查过马从军的车尾箱,他已经把里面的垫子全都换了新的,所以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他曾经装过尸体的痕迹。”金一田说,“所以我们现在的推理,也只是在理论上能够成立,而实际上完全没有任何实证能够证明马从军跟你埋葬的那具尸体有关系。”
庞玉娟听说埋葬在后院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所杀,真正的shā • rén凶手是马从军,不由得大大地松了口气,刚看到一线希望,但听金一田这么一说,又紧张起来,问:“那怎么办?咱们现在虽然知道那个人是马从军杀的,但是没有证据,警察也不能把他抓起来啊!”
金一田说:“是的,最重要的是,咱们虽然能够推断出马从军是shā • rén凶手,但是没有证据,还是没有办法洗脱你身上的shā • rén嫌疑。”
“是啊,这可怎么办呢?”
“接下来,咱们的重点工作,就是寻找证据。”金一田想了一下,又问,“对了,你刨出尸体的时候,看过死者的脸,是吧?”
庞玉娟点头说:“是的。”
“那你看清他的相貌没有?是你认识的人吗?”
庞玉娟摇摇头,脸上显出恐惧的表情,仿佛那具可怕的尸体,就躺在她眼前一样。
金一田见她光摇头,不说话,又追问了一句:“是没有看清,还是不认识他?”
庞玉娟低下头去,说:“当时我很害怕,只是拉开裹尸袋的拉链往里面看了一眼,根本没有看清那个人的具体相貌,他的脸已经开始腐烂,我只记得他左边嘴角有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很醒目。”
“大概有多大年纪?”
“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应该是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我已经请我那个做刑警的师姐帮我查过,这半个月内,全市报告的失踪人口共有五名,三女二男,两个男的,一个是离家出走的中学生,另一个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年痴呆症患者,其中并没有中年男子。如果被害人是本地人,失踪已经半个多月,其家人没有理由不报警。所以我猜想,死者是外地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外地人?”庞玉娟在嘴里重复着这三个字,想了一下,完全找不到头绪。
金一田在屋里踱了几步,忽然抬起头来说:“还有一个问题,我也感到很疑惑。”
“什么问题?”
“通过这几天我对你丈夫,哦,不,应该是对你前夫的调查,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老成持重的人,他如果要逼你离婚,完全可以找到别的办法,如果说仅仅是为了逼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而专门去杀一个不相干的人,这好像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经他这么一提醒,庞玉娟也点头说:“确是如此,shā • rén毕竟是一件危险的事,稍一不慎,就会把自己搭进去,我也在想,以他那四平八稳的行事作风,完全没有可能为了逼我离婚而专门去shā • rén再嫁祸给我。对他来说,虽然离婚是他眼前的头等大事,但也不至于逼迫得他如此铤而走险。”
“所以你前夫为什么要shā • rén,为什么偏偏要挑这个人作为下手对象,也是一个值得怀疑的问题。眼下,咱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要调查清楚死者的身份,以及他跟你前夫的关系。”金一田脸上又浮现出他那一贯的自信的淡淡的笑意,“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破解这个案子的关键所在。”
7
已经是9月,秋意渐浓,天气越来越凉了。
这天傍晚,吃过晚饭,马从军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刘美琪在小区门口散步。刘美琪的肚子已经突起得很明显,马从军牵着她的手,耐心地陪着她慢慢走着。
一阵秋风吹来,路边梧桐树上挂着的最后几片叶子,也掉落下来。马从军急忙脱下外套,披到妻子身上。
刘美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轻声细语地说:“天凉了,咱们回去吧。”
两人正要转身,忽然从梧桐树后面跑出一个老女人,五十多岁年纪,头发花白,身上穿着一件掉了漆的皮衣,冲上来,一把拖住刘美琪的手。
刘美琪吓得“哇”的一声惊叫,急忙甩开她的手。
“你想干什么?”马从军也吃了一惊,急忙把刘美琪护在身后,瞪着老女人喝问。
老女人不理睬他,只是伸长脖子,直瞪瞪瞧着刘美琪说:“二丫,你不认识我了?”
刘美琪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二丫,你认错人了。”
“二丫,我没有认错,你就是二丫。”老女人脸上的皱纹慢慢舒展开来,换上一张讨好的笑脸,“我是你罗婶啊,我是冬生他娘啊。你不认识我了?”
刘美琪惊魂甫定,上下打量她一眼,仍是摇头:“我真的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不,我不会认错,你、你就是二丫……。”老女人忽然激动起来,一弯腰,从马从军的手臂下钻过去,又扑向刘美琪。
马从军一边护着刘美琪朝小区里退去,一边大叫:“保安,保安,哪来的疯婆子,快点给我赶走!”
两名身穿制服的保安闻讯从保安室跑出来,拦住正要往小区里闯的老女人,挥舞着橡胶棒,连吼带吓地把那老女人赶走了。
可是当保安刚转身走进保安室,那老女人又心有不甘地跑了回来,一边在小区门口徘徊,一边伸长脖子朝里望,似乎是在等着刘美琪出来。保安见她没有再闹事,也没有再强行往小区里闯,也就懒得管她了。
这个时候,金一田正在天天海鲜城请客吃饭。请客的对象,是他那位在刑侦大队当刑警的师姐文丽。他拿起一本菜牌递给文丽,大方地说:“师姐,最近你给我帮了不少忙,今天我请客犒劳犒劳你,想吃什么尽管点,甭跟我客气。”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哦。”文丽嘻嘻一笑,翻开菜牌看一下,招手叫来服务生,指指菜牌上的一道菜,“清蒸澳洲龙虾。”
服务生一边点头,一边在点菜单上记着:“清蒸澳洲龙虾,优惠价1566元。”
文丽又点了一道菜,服务生边写边说:“红烧鲍鱼,1888元。”
文丽又点了三道菜,价格都是在一千几百元以上。
金一田摸摸自己的钱包,脸都绿了。
文丽看他一眼,对服务生淡淡地说:“刚才说的这几道菜,我都吃腻了,就不用上了。你再给我另外推荐几样开胃小菜吧。”
服务生下去后,文丽这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在桌子底下碰了一下金一田的膝盖:“大作家,没钱就别冒充大款啊!”
金一田讪讪地笑了,说:“就算真的有钱,那也不是这样的花法啊!”
不多时,几样精致的小菜就摆上了桌子。
金一田刚拿起筷子,手机就响了,一接听,是吉祥苑小区一个名叫阿强的保安打过来的。
阿强在电话里说:“金哥,刚才有一个老女人在小区门口纠缠刘美琪,刘美琪说她认错人了。现在这个老女人还在小区门口转悠,您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金一田说:“好,我马上过来。”
文丽见他起身要走,就说:“你这业余侦探,怎么比我这个在职刑警还要忙啊?”
金一田笑笑说:“那当然,你们破的都是普通案子,我查的都是你们警方破不了的案子。最近我就接了一单不适合由你们警方出面调查的案子,我花三百块钱买通了吉祥苑小区一个保安当我的眼线,让他帮我盯着我的一个侦查对象,一有风吹草动,立即通知我。刚刚他说那边有点情况,我得马上过去看看。”
文丽急了,说:“那这一桌子菜怎么办?”
“你一个人吃吧。”
“我是说谁买单?”
“我赶时间,”金一田一边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往身上披,一边朝门口走去,回头说,“你付钱吧,拿好发票,回头我给你报销。”
他驱车来到吉祥苑小区门口,看门的保安阿强凑上前跟他打招呼,把他拉到一边,将刚才发生在小区门口、一个老女人骚扰马从军夫妻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阿强还强调了一句:“那老女人叫刘美琪‘二丫’,刘美琪好像很反感,一个劲地说对方认错人了。这也难怪,把这么老土的名字安在哪个城里女人头上,人家都不乐意啊……。”
金一田皱皱眉头,嫌他罗唆,直接打断他的话问:“那个老女人呢?”
阿强一努嘴:“还在那里溜达呢。马从军和刘美琪已经进去好久了,她还一直守在小区门口,估计是想等马从军他们出来。”
金一田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见有一个乡下人打扮的老女人,正围着小区门口的一个大石柱瑟瑟缩缩地转悠,每当有年轻女人从小区里走出来,她都会眯着眼睛上前瞧瞧,见不是刘美琪,便又失望地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