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宫廷侍从们慌忙奔出来迎接。

在众人畏惧低垂的眼底，只能看见白狼骑沉重的金属军靴迈步走过，后面垂落一袭猩红的王袍，在狼骑的步伐和微风中微微鼓动。

镜泉宫总管：“……国王陛下，至高无上的银河之主，帝国之君父！您的驾临，使整颗行星——”

“我来看我的Omega。”尼禄打断他，“看你们是否敢在我离宫圣洗期间，令他们衣食短缺。”

“……敬禀陛下！我们都是您最忠实的奴仆，绝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走过镶满镜框的正殿，狼骑军团进入镜泉宫正中央的温泉区。

在暧昧缭绕的热汽，与数百面影影憧憧的落地镜前，尼禄见到了劳德公爵在他高烧养病时送来的七个Omega。

未分化的Alpha倒不会像成年Alpha那样，容易被Omega信息素诱发易感期；但也不是毫无影响。

未标记Omega的信息素，会导致心率加快、肾上腺素飙升等现象，对一个重病的未分化Alpha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

尼禄红瞳冷沉，舌尖轻轻顶过犬齿。

面容精致的少年少女们，显然没预料到国王会突然驾临镜泉宫。

大概是有一段时间无人问津，他们便渐渐适应了在镜泉宫的生活，甚至放松下来，偷偷在温泉嬉闹。这会儿个个顶着湿透的额发，手足无措地跪在卵石地面上，等候传闻中的少年暴君处置。

“你叫什么名字？”

Omega们懵然抬头，先是被银发国王凌厉逼人的美貌震撼，随后才一个个反应过来。

他们失落地发现，国王的目光并未落在自己身上，而是锁定了后排一个黑发蓝瞳的少年Omega。

那个少年头发和衣袍都没湿，只有手边散落着一本旧书。大概在尼禄突然到来前，他正偷偷躲在镜泉宫的角落看书。

确认国王在看自己，少年连声音都发起抖来：“敬、敬禀、陛下，除非主人赐予名字，否则、否则作为卑贱的Omega……我们不能拥有自己的名字。”

尼禄歪头想了一会儿。随后，他看见镜中清澈的泉水，说：“米弥尔*，到我面前来。”

被赋予新名字的黑发少年，赶忙从地上爬起，战战兢兢走到尼禄面前。

国王用戴着皮革手套的手，抬起他的下巴，动作倒是很轻柔，声音也是：“我曾有标记过你吗？”

米弥尔懵然：“没、没有……？”

尼禄：“说：‘有，大人。国王陛下赐我无上恩宠，即便卧病在床，也标记过我三次。’”

他话音落下，Omega颈上的阿西莫夫项圈开始发光，自动输入指令。

阿西莫夫项圈最初研发时，是为控制和改造帝国重刑犯人。佩戴这种项圈的人，将在与指定人缔结协议后，完全遵从“阿西莫夫三原则*”。

即：绝不伤害指定人，或坐视指定人受到伤害；

除非违背第一原则，否则无条件服从指定人命令；

在不违背第一及第二原则前提下，保护自己。

但随着帝国上层贵族势力扩大，以及星际海盗人口贩卖猖獗，阿西莫夫项圈被赋予了更多非法用途。

它被贵族阶层广泛用于搜刮而来的Omega，这种项圈能保证Omega们即便活得生不如死、也无法自我了断；星际海盗则暗中从帝国贵族手里高价走私项圈，用来控制被贩卖的孩童。

卡厄西斯王室从五代以前，便开始想方设法大规模禁用阿西莫夫项圈。然而当时，王室权力早已被贵族集团层层稀释，屡次下发禁用敕令，最终都不了了之。

米弥尔依旧一脸茫然，但他很乖巧地重复：“有，大人。国王陛下赐我无上恩宠，即便卧病在床，也标记过我三次。”

他仰望少年国王高贵优美的唇部线条，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自己先窘迫地脸红了。

功能强大的阿西莫夫项圈，甚至会根据指定人的指令，一定程度上改变佩戴人的生理激素。米弥尔身上甜美的Omega信息素，顿时被抑制淡化许多。

尼禄抬头对白狼骑说：“他会跟我们一起回王都。”

白狼骑沉声：“遵命，陛下。”

骑士抱着尼禄转身，顺势带走了国王触在米弥尔下巴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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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米尔（Mímir），北欧神话的巨人智者，以其知识而闻名，是智慧之泉（Mímisbrunnr）的主人。

*阿西莫夫三原则：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坐视人类受到伤害；除非违背第一法则,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在不违背第一及第二法则下,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