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心动,她看上洛云锡了
“大人,我已经画好夭夭了,您若是不信我,大可以拿着这幅画去葡萄镇跟乡民打听,夭夭身后的这景物,就是葡萄镇后山的景,是夭夭常去的地方。”
陶静低头吹了吹画上的墨汁,小心地将画像朝着那人递了过来。
看着纸上陶夭夭的画像,那人似乎失神了片刻,连陶敏从他身边逃开似乎都未曾发觉。
许久之后,中年男子才小心地折好了手里的话,折得方方正正,小心地放进了自己怀中,最靠近胸口的那个位置。
回头看着陶静和陶敏半晌,他忽然咧嘴笑了笑。
只是他的笑意,在陶静她们看来,带了几分阴森的味道。
“你……你要做什么。”陶静打了个哆嗦,护着陶敏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了过去。
“想活命吗?”那人脸上带着笑,缓缓开口。
“你说过我画了画之后就放了我们的!你总不能一再出尔反尔吧。”陶静紧张地说道,声音有些发颤。
“想活命的话,就拿你的这双手来换吧。”那人一边笑,一边盯着陶静的手仔细看着,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有些惋惜。
这双手既然能画给他看,今后必然也会画给别人看,只有废了这双手,他才能更好地保护他要保护的人。
陶静身子一震,她惊恐地看着那人一步步走近,慌忙将手背到了身后:“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那人呵呵笑了两声,说出口的声音却像是来自阴间的幽灵:“我在救你啊,废了你的这双手,我好放你们回家啊!”
“不!不要!”陶静惊恐地摇着头,扭头就要往外跑,那人却一个箭步到了她的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几根冰凉坚硬的手指捏住了陶静纤细的手腕,一阵疼痛从她的手腕上传来,力道缓缓加重。
陶静挣扎着苦苦哀求:“求你,不要!”
“老爷,大公子来了,非要见您,属下实在拦不住他!”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人脚步匆匆地小跑着进了屋,千钧一发十分,救下了眼看就要被捏碎手腕的陶静。
趁着那人微微愣神的时候,陶静挣扎着从那人手里挣脱了出来,在陶敏的搀扶下缩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她没敢继续哭,怕哭声惊扰到面前这个喜怒不定的中年男子。
她偷偷打量了一眼进来的这个人,这个人的打扮跟刚才那个送笔墨的黑衣人打扮不同,衣着打扮是正儿八经的侍卫打扮,也并不像刚才那人似的一言不发。
她们被关在这里好几天了,除了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以外,这是她见到的第二个会说话的人。
之前来给她们送饭的,全部都一言不发,任凭她和陶敏如何问话都不说话,她一度认为那些黑衣人是不会说话的。
“让他去书房等我。”中年男子回神,对着那名侍卫吩咐了一句。
“是,老爷!”那侍卫低了低头,抱了抱拳头退出了房门。
中年男子回头,冷冷地看了陶静和陶敏半晌,冷哼了一声之后抬步离开。
一直到门外的脚步声走远,陶敏才敢痛哭出声,陶静动了动自己死里逃生的手腕,冷静地将陶敏拥进了怀中,发现自己也已经是泪流满面。
……
定远侯府书房。
“孩儿见过父亲。”听到书房门外的脚步声,桃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桃桓冷着脸进了书房,径直去了宽大的书桌旁,右手不经意间抬手,隔着衣衫摸了摸怀中的那幅画。
“父亲,这些日子您都忙什么呢?孩儿有些朝中的事情想要请教您,去了世安苑几次,您都不在。”
桃灼温声问道,抬步到桌边倒了一杯茶,轻轻放在了桃桓面前的书桌上。
“为父早就不在朝为官了,不想操心那些琐碎事情了,怎么?朝中还有能难得着你的事?”桃桓看了桃灼一眼,沉声开口。
他的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是最让他放心的,只要有他在,这个侯府就不会倒。
“虽说是朝中之事,其实也是家事。”桃灼浅笑了笑,又说:
“上次在积云山,孩儿自崖底回来之时,太后娘娘曾经当着德妃娘娘的面,重新提及了阿峥的那桩婚事,当时父亲您不在,孩儿便也没发表意见。孩儿一直想问一问您的意思,这几日却总没能找到机会。”
“那婚事不是早就已经退了吗?”桃桓皱眉,“不过是十几年前皇上的一句戏言罢了,咱们定远侯府还没有沦落到要跟皇室结亲的地步。”
“话虽如此,但是孩儿看德妃娘娘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就此作罢,太后娘娘最后也没能说出个准确的意思来,阿峥和景秋公主他们两个更是一见面就斗气……”
桃灼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事你不用管了,为父这两日会找时间进宫一趟,桃峥的性子,是不适合娶皇室公主的。”桃桓沉声说道。
不仅是桃峥,还有他的女儿。
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入薄情寡义的皇室之家的。
“有父亲这句话,孩儿就放心了!”桃灼似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停了片刻之后,他试探着又说:“父亲,今日孩儿去看母亲了。”
桃桓“嗯”了一声,“这些日子她情形如何?”
桃灼淡笑着看了桃桓一眼,话中有话地说道:“母亲情形如何,父亲难道不应该比孩儿知道得更清楚吗?”
桃桓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沉下脸来:“你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你母亲的事情,说吧,什么事?”
桃灼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犹豫了片刻才问:“父亲可愿母亲彻底好起来?”
桃桓皱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为父不希望她彻底好起来吗?”
“那父亲可知道,唯一能让母亲好起来的办法是什么吗?”
桃灼的话让桃桓彻底冷了脸:“你究竟想说什么?”
桃灼敛了脸上的笑,声音沉了下来:“父亲,这么些年了,您难道不知道母亲想要的是什么吗?”
桃桓冷冷地看了桃灼一眼,没有说话,径直绕过书桌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早已经冰凉的茶水。
桃灼叹了一口气,不解地开了口:“父亲,您晚上时常徘徊在玉笙居外的事情,白芨早就告诉过孩儿;
孩儿也知道您在母亲犯糊涂的时候会推掉一切事务过去哄她,更知道您这么些年东奔西走为母亲求灵药的事情……
父亲,您为母亲做了这么多事,为何却不让她知道呢?您明知道母亲对您也是……”
“行了!别说了!”桃桓沉声打断了桃灼的话,“夜深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背对着桃灼。
桃灼笑了笑,眼底有些湿润。
“父亲,您分明在关心着母亲,明面上却又为何对她不理不睬?您知道她有多伤心吗?”
“这是为父和你母亲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们这些小辈来管!”桃桓冷声呵斥道。
桃灼无所谓地笑笑,眼底划过几丝失望。
笑过之后,他忽然沉声开口:“那妹妹呢?您不是从来不肯相信她的存在吗?却又为何如此执着于打探她的下落?
虎毒尚且不食子,您这么做,就不怕遭来报应吗!您……”
桃灼的话没有说完,忽然被盛怒的桃桓掐住了脖子。
“放肆!这是你作为人子应该对为父说的话吗?这么些年,你读的那些圣贤书都被狗吃了不成?”
桃灼脖子被制,却没有一丝害怕,甚至连垂在身侧的胳膊都不曾抬起,他淡淡地看了桃桓一眼,沙哑着声音艰难地开口。
“怎么,父亲被孩儿说中心思了,连我也要杀吗?”
“谁告诉你我要杀她的!”桃桓咬牙切齿地盯着桃灼的眼睛,“你们当真觉得,我是那种心狠手辣到连亲生女儿都会杀的魔头吗?”
亲生女儿……
桃灼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父亲,您……这是承认妹妹的存在了?”
桃桓冷哼了一声,一把放开了擒着桃灼脖子的手。
“你以为你背着我做的那些事情,我就真的不知道吗?”
桃灼一愣,抚着脖子咳嗽了几声,才恍然大悟桃桓指的是什么。
他低下头,掀起衣摆跪在了桃桓面前。
“父亲息怒!孩儿确实不该跟您作对,但是那个陶轩,不能死。”
“他若不死,你妹妹就会身处危险之中!”桃桓厉声打断了桃灼的话,“既然我们能找到他,那薛狗的人也一定会找到他!
到时候薛狗毕定国会利用他来引你妹妹上钩!你妹妹没有自保能力,如今又下落不明,若是薛狗的人提前一步找到她,那……”
桃桓的话没有说完,他回头看了桃灼一眼,却见桃灼正双目含泪地含笑望着他,他顿时就冷了脸。
“这幅死样子看着为父做什么!”他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慌忙扭过了头。
“父亲,原来这些年来,孩儿一直错怪了您!您之所以表现得这么漠不关心,原来竟是在保护她!孩儿愚钝啊!”桃灼哽咽着开口。
他伏下身去,端端正正地给桃桓磕了一个头:“对不起父亲,孩儿错怪您了,请您原谅,还有……”
桃灼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长长地出了一口去,然后缓缓开口:“孩儿还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孩儿已经先您一步,找到妹妹了。”
“你说什么?”桃桓吃了一惊,他一个大步到了桃灼面前,伸手将桃灼从地上拉了起来:“你找到她了?她在哪里?真的是她吗?”
桃灼笑着点点头:“孩儿已经确认过了,确是妹妹无疑,而且,也已经带她来定远侯府见过母亲了,母亲难得清醒了片刻,母女连心,母亲一眼就认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