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山路夜路走多了,难免见着一二,多是僵尸、山鬼之类。”
展昭给出了肯定回答,简单地说起以一柄巨阙利剑克妖魔鬼怪,他与狭路相逢的非人类动过手。
“不过,像是白澒这般隐匿于汴京城的妖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身。昨晚真在我意料之外,而今夜再见到蛮青,算是一回生两回熟就不会太过惊讶。言先生,你呢?”
“我?”言不周回想一个月以来的经历,真想厚脸皮自夸一句,她的适应能力彪悍。“本是一怪难见一鬼难遇,今后是不得不见、不得不遇。这话,你信吗?”
展昭微微侧头看向身前人的侧脸,想起七夕夜轻功高似鬼魅的高手,又想到之前黑雾中模模糊糊的出水鱼尾。如今细思,两人初次见面的那晚,他恐怕真的误会了言不周与那位少女的关系。
“我信。”展昭说着展颜一笑,这两字打破了两人间若有似无的陌生疏离。
言不周却略为僵硬地转过头,想她定力之高,丝毫都不曾因为美人一笑而愣神。正如现在与马背相触的部位一点都不痛,而且还能从容自若地说正事。
“河底蛮蛮的事情是解决了,但白澒的来历仍有疑点。我想把孙长喜家的书都买下来,带回汴京再仔细翻查。水银成怪的事情在历代典籍中非常少见,不弄明白源头何在,就怕有一就有二。”
看,她就是这样的坐怀不乱。
第18章想标题差点秃头了
想要查出白澒的来历,需要费一番功夫。
从孙长喜入手调查,需要向前追溯到其祖父死亡。自那开始孙家的家运一落千丈,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都不让触底反弹,直接家破人亡全死了。
言不周不信孙家死绝了一事是巧合,而水银怪的属性让她心有隐忧,这是一种分身有术的妖怪。由昨夜对战可知道,白澒不是以意念或法术控制其余八位道士,而是直接将水银注入八人的身体操控他们。
虽然皎瀛从前一直生活在南海之南的雕题国,但也听说过外面妖魔鬼怪的事情。他说起除去血脉传承之外,想要后天生出灵智很不容易,动物与植物想要得道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也不能少。
因此,原本没有生命的物体,比如棋子与水银成妖成怪世间罕有。
知白知玄生于天地之中灵气非凡的荒府,那么白澒又来自何处?那里会不会孕育了其他水银怪?
展昭也十分认同此案需要继续追查,不仅要查孙长喜的藏书,还要彻查会仙观所留的一切。而且,孙长喜还有两位远在江南定居的叔父,或从他们那里也能得到某些线索。
两人返回客栈之路就变得没那么难熬。聊天能转移注意力,言不周多少可以忽视几分伤痛,她仿佛没再多受颠簸折腾就很快到了客栈。
*
客房内。
言不周一进门连灯都没有多点一盏,以最快地速度,直接选了最舒服的姿势先趴到床上。
其实肚子有点饿需要进食,她却不想动。其实应该洗了澡再睡觉,她还是不想动。但没让她没歇上一会,敲门声就响了。
“言先生,请开一下门,我有事与你说。”
展昭拿着一只小瓷罐,待房门一开,不由分说将它塞到言不周手中。“师门祖传秘方,涂抹后缓解伤痛效果奇佳。骑马造成的伤痛必须尽快治,别忘了过几天你还要骑马回汴京。来不及配新的,希望你别嫌弃这罐我已经开盖用过。别说不用,讳疾忌医要不得。”
言不周握着小瓷罐,这次终是没能再控制住面部表情。她强装了一天淡定无事的表象还是被展昭一戳就破了。原谅她当下很难心平气和地感谢展昭的关心,“展、大、侠,我还真是多谢你了!”
“不必客气。大侠两字能免则免了,直呼名字即可。”
展昭仿佛没听出言不周的语气纠结,就彷若无事地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却又回头。他指了指鼻尖多补了一句,“泡过热水澡,再上药效果更佳。”
言不周当然懂得这番操作,却不解展昭为何指着鼻子说话。她下意识也摸了一下鼻子,就见手指上多了一层泥灰。一定是她之前躲箭雨滚地时沾到的,而刚刚在船上没有擦干净,展昭却一直没有出言提醒。
既然一路上都忍住不说,为何现在出言点破。难道,她还要谢谢展昭曾也考虑到给她留些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