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穷小子X白天鹅WAN
很快,他心里有了主意,锁定了一首诗。
许七安用力咬一口肉包:“写诗是吧,今日好叫婶婶知道,我许家个个都是人才。”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这首诗会不会过于优秀。要知道,能写进课本里的诗词,全都是传世之作。
ps:这章快三千字了,说明我并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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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这东西,核心规律是平仄的运用。
只要这一点不变,即使在异世界,许七安九年义务教育存下来的诗词就还有用武之地。
许新年看了他一眼,下巴一扬:“天上有只鸟,地上一条虫。鸟儿扑下来,虫儿轮回去。”
“噗”许玲月掩嘴轻笑。但被许七安用力瞪了一眼,便脸蛋微红的低下了头。
太毒舌了吧,我好想打他。许七安嘴角一抽,这是原主十岁时写的诗,当年为许家三兄妹启蒙的,就是婶婶的父亲,那位秀才外祖父。
有一次,秀才外祖父考校他们的诗词,于是这首鬼斧神工的诗就应运而生了。
婶婶嘲讽道;“宁宴,不是婶婶瞧不上你,老许家也就出了年儿一个读书种子。你们叔侄俩的字就跟虫爬一样。”
“字都写不好,还做诗呢。”婶婶撇嘴,翻白眼的姿态都显得风韵十足。
二叔有些尴尬,咳嗽一声:“宁宴啊,读书人的事,咱们就别掺和了,今天休沐,咱们爷俩在院里搭把手?”
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别瞎凑热闹,读书人的事你不懂,自己丢脸还连累老子被媳妇嘲讽。
“千里黄云白日曛。”许七安淡淡道。
婶婶翻了个白眼,低头喝粥。
许二叔则给幼女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许新年却皱了皱眉,单是一句,听不出什么,但许七安能写出如此工整的七言绝句,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北风吹雁雪纷纷。”
许新年愣了一下,脑海里,画面感油然而生。
许铃月抬起头,灵动的美眸诧异的望着堂兄。
许七安低头喝粥,不说了。
“后面呢?后面呢?”许新年急迫追问,这感觉就像在茶馆听说书先生讲故事。讲到精彩的地方,忽然一拍惊堂木: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让人气的想打人。
“我不会写诗。”许七安轻描淡写的看了婶婶一眼,他只是觉得婶婶今天特别端庄美艳,绝对没有要她道歉的暗示在里面。
婶婶瞪大她的卡姿兰大眼睛,扭头问儿子:“这诗很好吗?”
许玲月柔声道:“很有意境!”
她读书有限,但也能听出开头两句是极好的七言。
见女儿和儿子这样的态度,许平志惊了,一眨不眨的盯着许七安,眼里既有愕然,又有期待。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许七安嚼着油条,抛出后面两句。
啪嗒许二郎手里的筷子跌在桌上。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他喃喃自语,沉浸在意境中无法自拔。
许铃月娇躯一抖,手背起了层鸡皮疙瘩。
许平志咧了咧嘴:“他娘的,怎么听着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婶婶心里不服气,却认同丈夫的话。
诗词的力量就在于此,是一种心灵上的震撼,即使不会写诗的人,不懂平仄规律,但读到传世名作,仍旧会不受控制的头皮发麻。
这种感觉,许七安以前念书时,经常被语文课本上一首首传世名作所震撼。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许新年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脸上涌起了两抹激动的红晕,这让本就清秀绝伦的他显得愈发的娇媚。
竟是如此佳作!
他虽不擅诗词之道,可作为读书人,谁不向往斗酒诗百篇,听到好诗好词,也会忍不住击节而歌,热血沸腾。
“你何时会做诗?”许新年目光死盯着许七安,眼神是明亮的,震撼的,疑惑的。
“我何时说过我不会写诗?”许七安笑了一声:“启蒙时做的诗,能代表现在?我向来是颇有诗才的,只是不表现出来而已。”
“原来宁宴才是我们许家的读书种子啊,”许二叔高兴坏了,眉开眼笑:“早知道当初就让你读书,辞旧习武。”
婶婶不服,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有力的反驳。
不,那样的话,我文不成,老二武不就许七安深知原主是个学渣,读书纯粹是浪费时间,不如辍学工地搬砖那种。
许新年也不是练武的料,指望一个细皮嫩肉的奶油小生撸铁?锤炼体魄?
“不过啊,这是宁宴写的诗,听过就算了,辞旧,你不可据为己有,非读书人所为。”许二叔说。
许新年‘呵’了一声,不屑回应父亲,他是那样的人?转头对许七安说:“这首诗借我用用,我会说明作诗之人是你。”
作死之人是我许七安微微点头:“去吧,拿着它去装人前显圣。”
读书人的事,当然是人前显圣。
这首诗本来就打算送许新年用来结交人脉的,署名是谁,他倒不是很在意。
又不是混儒林的,诗词对他的作用其实不大,这也是他一个月里没有用诗词来人前显圣的原因。
环境不允许啊。
成天与一群舞刀弄枪的捕快待一起,吟诗给他们听,不如教他们唱套马杆的汉子。
“诗名呢?”许新年问道。
我忘记了。许七安脸色一僵,“这首诗是我有感而发,没有名字,你将就着想吧。”
早饭吃完,许新年从后院牵走了父亲的爱马,匆匆而去。叔侄俩在院子切磋,点到即止。
“不错,身手又有进步了,想再进一步,只有踏入练气境,只是气机需要天地交感才能诞生。”许二叔接过仆人递来的汗巾,擦了擦脸颊:“除了药浴之外,还得有炼神境的高手为你开天门。否则,终其一生你也无法踏入练气境。”
炼神境是武夫途径里的七品。
“二叔你想说什么?”许七安擦着汗。
“我在山海之役中出生入死,这才积累了战功,才换来军中高手为我开天门,踏入练气境。”许二叔叹口气:“回家第二年,便有了新年。”
“如今世道还算太平,你连积累战功的机会都没有,如何练气?不练气,难道就不成家了吗?”
“宁宴啊,二叔年纪大了,唯一的心愿就是看你娶妻生子,我才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
“走一步看一步吧。”许七安敷衍道。
除了积攒功劳之外,还有其他的晋升方法,那就是砸钱。
药方和高手,都可以用银子解决。
侠以武犯禁,因此朝廷对武夫数量严格管控,明文规定炼神境的高手不得私底下为任何人开天门,如果要为家中子嗣开天门,则需要向官府报备。
然而,如今的大奉官僚风气极差,贪官污吏横行,朝廷威严日渐衰弱,即使不敢光明正大的违抗律法,仍有不少炼神境高手会在黑市上寻找交易对象。
许七安努力赚钱,便是存了用银子代替功勋的想法。
否则,一直卡在炼精境,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婶婶领着一双女儿走过来,站在回廊檐下,喊道:“老爷,暖日融融,你带铃音和铃月出去逛逛吧。”
许二叔皱眉:“我有事。”
“今儿不是休沐吗。”
“我约了同僚吃酒,待会儿就要走了。不然,让宁宴带她们出去玩吧。”
书香门第的姑娘,通常是养在深闺,不能随意出门逛街的。
许家是武将世家,没这么多苛刻的家教。
许七安回头看去,正好撞上二八少女澄澈明亮的目光,颜值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少女抿了抿嘴,有些内向的羞怯,微微低头。
“正好闲来无事。”许七安点点头。
回想起来,我上辈子带着十六岁妹子出去逛街,还是十八岁的“流金岁月”,当然,那时的妹子根本无法和许玲月相提并论。
ps:感谢“陨落·星辰”大佬的盟主,上架后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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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郊外,绵羊亭!
几架奢华的马车停在亭边,郊外寒风凛冽,绵绵起伏的山峦呈浅褐色。
太阳温吞的挂着,在初冬的日子里让人感受到了一丝不输奈子的温暖。
云鹿书院的紫阳居士,要出仕了。
对于在官场日渐式微的云鹿书院而言,是极大的喜事。
书院先生们击节而歌,学子欢欣鼓舞,都觉得扬眉吐气,出头的日子快来临了。
亭子里,三位老者对坐饮茶,其中一人身穿紫袍,两鬓霜白,他就是这次送行的主角。
杨恭,字子谦,号紫阳居士,元景14年的状元。次年致仕,回到云鹿书院治学,二十二年间,桃李满天下,成了天下闻名的大儒。
他本该有更好的前程,入阁拜相不在话下,却在最鼎盛的时候黯然离开官场。对于此事,士林间众说纷坛,有人说他得罪了陛下,才不得不致仕。
有人说他是得罪了当朝首辅,手段不如人,才灰溜溜的卷铺盖滚人。
但不管怎么样,二十二年后,他终于又出山了。前往青州出任布政使。
真正的封疆大吏。
另外两位的身份同样不低,不说在云鹿书院里的地位,单是在外的名声,就不输紫阳居士。
穿灰袍,蓄山羊须的叫李慕白,大国手,曾经号称棋道天下第一,五年前与魏渊魏公手谈三局,皆败,怒摔棋盘,从此再不下棋。
穿蓝袍的叫张慎,兵法大家,早年所著的《兵法六疏》至今还是大奉武官、将领的必读刊物。
是大奉唯一一位可以与魏渊相提并论的兵法大家。
亭外站着一群送行的学子,都是云鹿书院颇具潜力的学生。
许新年就在其中。
“紫阳先生终于出山了,若是能得他赏识,将来我们在官场必定官运亨通。”一位相熟的同窗低声道:“辞旧,你准备好诗了吗。”
我哥给我准备了而且是半首七律许新年望着亭内,淡淡道:“潦草准备半首,永叔,你过于功利了。”
七律诗有着严密的格律,要求诗句字数整齐划一,由八句组成,每句七个字,每两句为一联,共四联。
许七安给他的七律只有两联。许新年饭后追问,堂哥支支吾吾的岔开话题,就是不给后两联。
“这不是功利,学海与宦海一样,苦做舟,钻营为浆。”好友说,似乎知道许新年不擅诗词,便没有多问。
“永叔说的没错,而今官场风气**,胥吏配合贪官鱼肉百姓,连年天灾,若想改变局面,心思就得活络些。”另一位学子参与话题。
叫永叔的学子点点头,看向许新年:“你总说诗词是小道,可你文章做得再好,几十年后,谁还记得你?可诗词,是能传世的。”
诗词就是小道,不能治国,不能利民,就是附庸风雅许二郎刚想这么说,考虑到自己现在正准备用附庸风雅的小道取悦老前辈,把话吞了回去,含糊的嗯了一声。
永叔诧异的看着他,竟然没抬杠!
大国手李慕白叹了口气:“杨兄,你当年要有他们一半的玲珑,也不会蹉跎二十余载。”
紫阳居士笑了笑。
“这话不对,”兵法大家张慎失笑饮茶:“杨兄野心勃勃,是在为‘立命’境铺路。”
闻言,紫阳居士喟叹道:“终究还是被人排挤出官场了。”
“这不是你的问题,国子监出身的那帮人,不会看着我们云鹿书院翻身的。”
“哼,一群只知道媚上欺下,玩弄权谋的小人,两百年不到,就把天下祸害成这般模样。”
此事涉及到一桩很有意思的历史。
儒家起源于圣人,白鹿书院作为圣人大弟子开创的学院,自诩儒家正统。事实也是如此。
但在两百年前,因为争国本事件,彻底被当时的皇帝所厌弃。
恰逢此时,白鹿书院出了位叛徒,白鹿书院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那位叛徒原是白鹿书院的一位教书先生,借此机会自立门户,以‘存天理灭人欲’理念取悦皇帝,在皇帝的扶持下成立国子监,成为一代宗师。
打那以后,国子监取代云鹿书院,成为朝廷官员的主要输送机构。
儒家正统之争,也因此延续了两百年。
紫阳居士沉声道:“我此去,为白鹿书院开疆拓土,奠定官场根基,但想重振书院往昔风采,我一个人是不够的,需要我等齐心协力,更需要优秀的年轻人。”
李慕白和张慎相视一笑,后者扭头,望向亭外的学子们:“有没有人愿意赋诗一首,送一送紫阳居士?”
“吟诗就得有彩头,不然没意思。”紫阳居士摘下腰间一枚紫玉:“博头筹者,可得玉佩。”
玉佩紫光流转,神异非凡。
亭外的学子眼睛齐刷刷的亮起,大儒随身玉佩,受才气洗礼,内蕴神奇,如果他们能够得到,绝对是大有裨益。
同时,紫阳居士用紫玉做彩头,还有一层更深的寓意。
长者随身之物,只赠晚辈和学生,也就是说,拿了这块玉佩,小老弟,你就是我的人了我的学生了。
“学生愿赋诗一首,为紫阳居士送行。”一位穿青色儒衫,腰环玉佩的挺拔学子,跨步而出,朝着亭子里的三位大儒拱手。
李慕白笑道:“这是我的学生朱退之,颇有些诗才。”
紫阳居士微笑颔首。
待那位叫朱退之的学子吟诵了送行诗后,紫阳居士脸上笑容愈发深刻,显然是非常满意。
“不错。”兵法大家张慎赞了一句,没有多加点评,在座的两位大儒都比他有诗才。
但好的开端,未必有好的结尾,接下来的场面大概可以用狗尾续貂来形容。
后边的诗词差强人意,勉强合格。
李慕白感慨道:“自从国子监重新为圣人典籍集注,存天理灭人欲,天下学子只能拘泥于经典,埋头于词章。久而久之,便陷入了‘桎梏辞章、支离繁琐’的境地不能自拔。文章诗词再无灵性。”
说到后面,痛心疾首起来。
这也是儒家近代开始衰弱的原因,往前推两百年,儒家的名言是:佛门很棒,道门很赞,矮油,术士也不错。另辟蹊径的蛊师巫师也很有灵性,值得表扬哦,粗鄙的武夫请你出去,这里是文雅人的聚会。顺便把妖族的异类一起带走。剩下在座的诸位,恕我直言,都是垃圾!
当初的儒家就是这么吊。
现在呢?
各大修炼体系:怎么肥事啊,小老弟?
儒家瑟瑟发抖:p。
紫阳居士叹息一声,“罢了,不提这些。诸位学子,还有谁愿意赋诗?”
半晌无人。
朱退之盯着紫玉,目光炽热,觉得这是他的囊中之物。
“先生,我有一诗。”许新年走出人群,来到亭边。
他是特意沉默到现在,他为人低调谦逊,不想太早抛出好诗让同窗尴尬。绝对和他曾经与朱退之互相口吐芬芳没有半毛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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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辞旧,我的学生,深谙兵法,是个可造之材。”兵法大家张慎介绍了一句,是个不会作诗的。
这句话压在心里。
张大家有些奇怪,你又不会写诗,冒头出来干啥。
自以为紫玉势在必得的朱退之,听到声音,先是警惕一下,见是许新年,便没当回事。
只是瞥了他一眼。
同窗数年,不说知根知底,对彼此的长短还是有数的。
许新年在策论方面出类拔萃,兵法亦有造诣,诗词就难登大雅之堂了。
玉佩还是我的。
学子们的目光落在了许新年身上,他享受着众人的注视,神色中透着目中无人,望向温吞挂在天空的太阳:
“千里黄云白日曛。”
大国手李慕白颔首抚须,这一句只是简单的叙述景色,但开阔的胸襟跃然纸上。
“北风吹雁雪纷纷。”
现在是入冬时节,雪还没来,但不远了,这句不算夸大。
日暮黄昏,大雪纷飞,于北风呼啸中,见遥空断雁,画面感一下就出来了。
这两句背景渲染的很好,正契合了这场送行。
张慎极为惊讶,仔细审视许新年,以他这学生的诗词水平,这两句七言,想必是呕心沥血之作了。若能保持水准,说不得能与朱退之一较高下。
三位德高望重的大儒里,诗词水准最高的紫阳居士咀嚼着两句诗,心情莫名的有些怅然。
千里、黄昏、北风、孤雁、雪落纷纷勾勒出了萧索凄凉的画面。
他这不是出仕,而是被贬了似的。
然而,还真点中shén • yùn了。
这次出仕,看似被朝廷重用,授予权柄。但国子监出身的那帮势力,会眼睁睁看着他平步青云?
会任由他为白鹿书院在官场打下根基?
此去青州,其实是前途未卜,前路渺渺。
突然,许新年打开双臂,俊美的脸庞在温煦的阳光映照中,透着美玉般的无暇与精致。
他振臂,直视紫阳居士,掷地有声的吐出最后两句:
“莫愁前路无知己。”
“天下谁人不识君。”
亭里亭外,瞬间寂静。
俄顷,在场众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朱退之僵硬的一点点转过头去,愣愣的看着傲然而立的许新年。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李慕白振奋击掌:“绝了!”
前两句透出悲凉气象,后两句峰回路转,让人豁然开朗,鼓舞人心。
张慎沉看着许新年,沉默了。
好诗词的紫阳居士,此刻还陷在这首七言绝句的意境之中,心旌神摇。
“好诗,好诗啊”他喃喃道。
“为何只有半阙?”兵法大家张慎见自己的学生没有继续吟诵,忍不住开口询问。
许新年嘴角一抽:“此诗只有半阙。”
只有半阙?!
在场的读书人立刻瞪大眼睛,难以接受这样的话。哪有写诗写一半的,这还是人吗?
“无妨无妨,半阙已是惊为天人。”紫阳居士平复情绪,笑容深刻,“许辞旧,这首诗,可有名字?”
“没有!”
许新年保持高傲,委实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有保持孤高的姿态,才能让人不再追问。
“莫急莫急,”紫阳居士笑容反而扩大了,“这首诗是为我送行的,可对?”
许新年点点头。
“不如老夫替你想一个。”
大国手李慕白和兵法大家张慎忽然明白他的用意了,心里恰了柠檬似的。
“那就叫《绵羊亭送杨恭之青州》如何?”堂堂大儒,眼里透着期待。
“尚可!”许新年下意识的傲娇一句,继而察觉到自己态度缺乏恭敬,补充道:“全凭先生做主。”
“无耻老贼。”
“哼!”
两位大儒更酸了。
“这就是造化。”紫阳居士朗声大笑,得意洋洋的朝两位还有作揖。
诗词衰弱的如今,这首诗流传出去,定会引起儒林轰动,被天下学子传唱。
紫阳居士名声也会随着水涨船高,关键是,他这番操作,相当于把自己的名字和这首诗绑定了。
倘若这首诗成为传世之作,紫阳居士的名字也将流传千古。
此等佳作,传世是极有可能的。
在两位大儒看来,最不要脸的是,许新年以学生的身份赠诗师长,诗名中是不该出现名讳的,当以“字”或“号”来代称,只有同辈或好友才能把名写进诗中。
可见这个此贼为了扬名已经不要脸皮了。
读书人最大的梦想是什么,修身治国平天下?不,这是理想,不是梦想。
千百年来,读书人最大的梦想只有一个:青史留名!
两位大儒要嫉妒的质壁分离了。
身为师长的张慎意识到这首诗可能并非自己学生所作,但他没拆穿,学生能得到紫阳居士的青睐,是自身的造化。身为老师也觉得高兴。
在学子沸腾的议论声里,许新年咳嗽一声,如实相告:“老师,两位先生,此诗非我所作,另有他人。”
讨论声霎时间停歇。
三位大儒表情各不相同,张慎恍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李慕白似是吃了一惊,甚是意外。
紫阳居士反应最大,跨前两部,急切追问:“是谁?是我们学院的学子吗?是不是在这里?”
目光掠过许新年,在众学子中搜索。
“是家兄!”许新年下巴微抬,保持高傲姿态。
沉默的学子又开始议论:
“许辞旧的兄长?”
“在何处求学啊,怎么没有听过这号人物。”
“额没记错的话,许辞旧似乎是长子?”
“辞旧,你兄长高姓大名,师从何人哎呦,你倒是说呀,此等诗才,我们竟然一无所知。”
学子们急的不行。
三位大儒也看着徐新年。
不好,我被粗坯老爹影响了,我不应该把粗坯老哥说出来的看着目光火热的学子们,许新年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见读书人是骄傲的,许新年自己也是。
云鹿书院的读书人更骄傲。
许七安也是读书人的话,他们会钦佩、仰慕,若是让众人知道不过是一衙役,就会产生负面情绪。
一个低等差役也能写出绝品七律,我们的脸往哪里搁?
许新年硬着头皮:“家兄在家苦读经典,不在云鹿书院,也不在国子监,他,他性格寡淡无争,不喜名,不喜功,只愿皓首穷经。”
竟如此气节,简直是我辈楷模,令人敬仰白鹿书院的学子们震惊了,涌起结交之心。
头筹没有意外,紫玉给了许新年,紫阳居士红光满面的拜别众人,感觉念头通达,登上豪华马车时,意有所指的留下一句话:
“如此大才,不能明珠蒙尘,纯靖,谨言,你们觉得呢?”
两位大儒不知道真没听懂,还是假装没听懂,默不作声的送走了紫阳居士,待马车远去,李慕白忽然拽住许新年的手,把他带到一边:“辞旧啊,老夫忽然起了收徒之心,今日索性无事,带我去见见你的兄长。”
张慎大惊失色,出声道:“辞旧,倘若你与兄长一起拜在老夫座下,未尝不是一段佳话。”
写不写诗的不重要,主要不想埋没这么一个人才。
倘若将来妙手偶得一首传世之诗,比如《吾师张慎》之类的,也是极好的嘛。
李慕白不悦道:“兵法不是主流,读书人,首先要学经义,通策论,修身齐家。”
“呵,棋道就是主流了?而且还是个输不起的人,在魏渊手里无一胜绩。”张慎冷哼。
“老贼,你闭嘴,休要在我面前提魏渊。老夫向来爱惜人才,这学生老夫收定了。”
“老匹夫,你那是爱惜人才吗,你是馋他的诗才。”
“无耻老贼,看老夫一口浩然正气震死你。”
“好像老夫没有似的。”
许新年头皮发麻。
远处的学子大惊失色,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位大儒就面红耳赤的争吵起来了,甚至有动手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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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京都的气温最冷应该有零下,这是许七安早上起床,看到院子水缸结了层薄冰,据此判断出来的。
大奉王朝雄踞九州中原,自称天下正统,京城的气候应该属于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
这种气候的地区,冬天如果没有暖气的话,会非常难捱。
“在这个时代,冬天出现冻死骨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事。”许七安心里叹息一声。
有些后悔自己的数理化学的不够好,无法在这个基建落后,物质匮乏的时代开展种田流。
那样就可以很好的造福百姓了。
天上的太阳温吞的高挂,清丽的少女牵着五岁的妹妹,兴致昂扬的在闹市大街闲逛,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左顾右盼,精致如刻的嘴角挂起浅笑。
妹妹今天一身浅碧罗衣,缠绕的花蔓在她的袖口、衣襟烂漫盛放。
宽松的袖口飘荡,让她多了几分仙气。
许七安难免会想起前世的古装美人,然后在心里对比,这个时代的女子服侍偏向保守,不如前世的古装美人妖艳。
“我忽然想到一条生财之道,我是不是可以改良一下衣服呢,让女人们的衣服更加漂亮,更加勾人”许七安灵机一动。
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很多划时代的女性衣物:镂空、黑丝、吊带袜、情趣开中门
停,停下我会被拉到午门斩首的!
辚辚的马车,挑着物品的货郎担,行色匆匆的路人,鳞次栉比的商铺组成了鲜活的古代集市图。
经过了一个月的相处,许玲月对堂哥的观感改变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充满隔阂。
以前,因为婶婶的缘故,原主除了肖二叔的小豆丁,另外两位弟弟妹妹,他都不喜欢。
最初许玲月还会大哥大哥的叫,遭了很多次冷落后,见面就只是点头颔首。
如今关系改善了许多,但依旧有一点的生疏。貌美如花的大妹子拉着小妹子走在侧边,特意与许七安隔了两个身位。
小豆丁被街上各种各样的事物吸引,几次想挣脱姐姐,但被牢牢的拽住。
“糖葫芦,糖葫芦”小豆丁指着街边一个货郎,脆生生的喊。
“牙齿不想要了?”姐姐斥责一句,拽着妹妹往前走。
许家遭逢大难,钱财耗尽,这一个月来日子过的颇为拮据,许玲月身上没有铜钱给妹妹买糖葫芦。
许七安走在后面,看着妹妹,主要是大妹妹,身段高挑,透着少女的青涩和窈窕。
背影宛如初发的柳芽,或许不如成shú • fù人丰腴,但那股青春活泼的韵味,又是这个年龄段的女孩独有的。
“大哥,大哥”小豆丁大急,屁股后撅,双脚犁地来对抗姐姐的拉拽。
许铃月咬着唇,又急又恼的表情。
“大哥也没带银子,不过,很快就有了”许七安示意幼妹稍安勿躁,说话之间,脚底踩到了坚硬物体,低头一看,是一粒色泽暗淡的碎银。
他俯身捡起,掂了掂,果然是一钱。
过去的一个月里,他捡到一钱银子的频率太高了。
许铃月瞪大了眼睛。
捡到银子了?!
今天勾栏听曲的钱有了算一算时间,他有两天没有去勾栏了,因为没有捡到钱。
许七安有些高兴,捏着碎银,迎向货郎,“给我三串糖葫芦。”
“好嘞,”皮肤黝黑的货郎眉开眼笑的摘下三串:“六个铜板。”
碎银子找不开,卖糖葫芦的货郎跑边上的商铺破开,自己留了六枚,找回许七安94枚铜板,用细绳串起来。
大奉的货币体系,一两银子=八钱=1000文,黄金是奢侈品,不在货币体系中。贫苦人家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黄金。
许七安接过铜钱和糖葫芦,自己嘴里咬一串,然后把两串糖葫芦分别递给两位妹妹。
许铃月矜持的接过,柔声道:“谢谢兄长。”
她咬了一口,享受着嘴里的甜味,大眼睛弯成月牙儿,最能击中直男内心的柔软。
许七安点点头,再看小豆丁,她已经啃起来了。
“大哥大哥,你的糖葫芦甜吗。”许铃音腮帮鼓着,含糊的问。
“你想吃啊。”许七安道破了女娃娃的小心思。
“啊?大哥怎么知道。”许铃音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大哥知道了,大哥真厉害。
许七安‘呵’了一声,“糖葫芦吃多了,嘴里会长虫儿。”
“会长什么虫儿?”小豆丁的小脸上露出警惕。
许七安想了想,给她描述:“就是那种白白胖胖,浑身油腻的虫儿。”
他刚说完,看见自己的幼妹咽了下口水。
绝了许大郎朝她拱了拱手,糖葫芦双手奉上。
许七安领着两个妹妹轧马路,京城繁华的盛景在瞳孔里掠过,心里并不觉得多愉快。
我特么又捡到银子了
这不科学!
警校出身的他,对这类无法解释的细节极为敏感。
“会不会和我的穿越有关?”
许七安清晰记得他穿越前,并没有触摸古董或者被老爷爷笑摸狗头。
“这就是我的金手指?可是每天一钱银子是怎么回事,恰好是勾栏听曲的钱。所以,我天天泡勾栏是天意?”
“先想办法突破到练气吧,目前来说,不管身体有什么问题,出门捡钱总归是好的。”
“我先升级,然后观察,看后续会不会出现变化。而且,这个世界的武力值天花板在哪里,我还不知道。将来能力强了,或许能弄清楚狗屎运的原因。”
许七安对古怪的狗屎运保持警惕,如果是系统他反而欣然接受,因为这在他的理解范围内。
这条街有一座青楼,叫做“桂月楼”,是个三等青楼。
得益于王捕头等人的言传身教,许七安学习到了充足的青楼知识,大大丰富了个人文化底蕴。
青楼的尾缀可以判断出它的规格,一二等的青楼,尾缀以‘院’、‘馆’、‘阁’为主。
三四等的青楼多以‘班’‘楼’‘店’命名划重点!
这还没到晌午,青楼的姑娘们竟提前开门营业,几个穿红戴绿的漂亮姑娘,倚在二楼的美人靠上,笑吟吟的审视街边路人。
瞅见心仪的(穿绸缎的),便挥一挥彩帕,娇声说:“老爷,上来小酌一杯呀。”
就算是三等青楼,进去也得两钱银子的支酒费打底要睡姑娘的,根据品质,低的大概五六钱就够了,贵的一二两许七安盘算片刻,确认自己是消费不起的人。
没必要啊,浑身家当也就几两银子他望着二楼慵懒坐在美人靠上的莺莺燕燕们,心生感慨,“当时年少青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这是所有男人都梦想了。
“大哥诗才应该用在正确的地方才是。”许玲月淡淡道。
她在心里默默品味了一遍,无声叹息,或许爹说的对,大哥才是读书种子。
“大哥,楼上的娘子们好漂亮呀。”小豆丁脆生生道。
“做生意的,当然要穿的体面些。”许七安回答。
“什么生意呀。”
“卖报的。”
“什么?”小豆丁的眼睛炯炯有神,仰头望着青楼,不愿意走了。
“大哥!”许玲月跺脚喊了一声,似羞似嗔,责怪许七安不该和幼妹讨论这些。
许七安扭头看了妹子一眼,你生什么气,难不成听懂我的梗了?
把青楼甩在身后,路过一家鱼肉丸子店,弥漫的香味让小豆丁的双腿生根了。
许玲月向那边瞄了几眼,悄悄咽口水,出狱后,许家日子过的拮据,有时三日才能吃一回荤腥。
她刚好是长身段的时候,对食物的需求极大,尤其肉类。
“等着,哥哥给你们买。”
铺子不大,排队买的人多,许七安让妹妹们路边等待,自己挤了过去。
“大哥真好。”小豆丁一边咽口水,一边脆生生的说,并看向姐姐。
许玲月牵着妹妹的小手,望着许七安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翘了翘。
很快,许七安买了三份鱼肉丸子,用牛油纸袋装好,返回时,看到四五个扈从围住许玲月,也不碰她,肆意调笑。
十六岁的清丽少女宛如受困的麋鹿,一边护着自己,一边试图冲出包围,但总是被扈从们逼回去。
她急的都快哭了,满脸恐惧。
扈从们哈哈大笑。
边上,一位锦衣公子哥骑乘在骏马背上,看戏般的看着这一幕。
许铃音见姐姐被人欺负,迈着小短腿跑到公子哥面前,小身板前扑,双手往后别,然后“哇”一声哭起来,发起音波攻击。
“聒噪。”公子哥下意识扬起手里的马鞭,忽然停下,眼里闪过残忍之色,一拽马缰,迫使骏马高抬双蹄,朝着许铃音践踏下去。
许玲月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
ps:这章三千字,算是晚更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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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七安心里涌起一股邪火,马蹄扬起的瞬间,他掏出怀里的那串铜板,奋力投掷出去,与此同时,脚底青砖咔擦崩裂,身影电射而去。
七十二枚铜板在空中擦出厉啸,泼头洒向锦衣公子哥。
公子哥对于迎面而来的杀招毫无反应,脸上那抹踩死蚂蚁的有趣表情尚还在脸上。
反倒是一位扈从反应过来,脸色大变,纵身扑向公子哥,把他从马匹上扑倒,两人狼狈落地翻滚。
噗噗噗一部分铜钱射空,另一部分嵌入马匹,激射的鲜血溅了许铃音一脸。
砰!
与此同时,许七安到了,身子倾斜,肩背撞飞了马匹。
高大的骏马撞出数米远,在青石板铺设的大街拖出一道刺目的猩红。
百姓们一哄而散,躲到远处看热闹。
许七安立刻把小豆丁抱在怀里,紧紧抱住,一边观察她神色,一边急促安慰:“别怕别怕,大哥在这里。”
小豆丁瘪了瘪嘴,终于从呆滞中挣脱,哭出声来。
包围着许玲月的扈从不再搭理她,奔向了锦衣公子哥。
许七安趁机把幼妹递给俏脸发白的许玲月,低声道:“带着她去长乐县衙门,敲鼓,就说是我让你去的。然后让王捕头派人去御刀卫朱百户家中请二叔,在黄林街,速度!”
许玲月深深的看了眼许七安,抱着小豆丁逃跑。
“你敢杀我的马。”锦衣公子哥狞笑着挣脱扈从,挥了挥手,让扈从围住许七安。
我还想杀你
那是匹千金难买的雪蹄乌龙骠,在军中,那是副将级以上才能骑的。
许二叔是军伍出身,许七安耳濡目染之下,一眼便认出了这匹马的品级。搁在现代,那就是一辆兰博基尼。
能开的起兰博基尼的,那绝对是顶级二代,而且是官二代,富二代在这年头不值钱,没地位。
除了雪蹄乌龙骠,那套华丽的天青配烟紫纹绣,腰间系着的镂刻螭纹的白玉带,挂满叮叮当当荷包、玉佩这些细节,都在昭示着公子哥的身份。
顶级官二代。
“在下许七安,御刀卫百户许平志侄儿,方才两位是我妹子,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公子。”许七安拱手,忍着脾气,好言好语:
“为救幼妹,误杀了公子的爱驹,一定赔偿。”
这场冲突的缘由,许七安脚趾头想也能想明白,肯定是这位大少见到许玲月姿色出众,起了调戏之心,甚至想掳走。
在衙门混了一个月,许七安对这些大少的行事作风素有耳闻,嚣张跋扈,横行无忌。
强抢民女不在话下,草菅人命屡屡发生。
摆平起来也很容易,威逼利诱而已。不服气的,那也成,全家都别想活了。
家中长辈品级越高越是如此,朝廷会为了几个平民的死活,罢免朝廷大员?
在这群衙门眼里,欺负平民百姓根本就不叫惹事。
能打败官二代的,只有官二代。
许七安勉强算个官二代,许平志七品绿袍,好歹是个官身,并不是平头百姓。
官二代欺负起老百姓肆无忌惮,对同样吃朝廷俸禄的对象,会有所顾忌。
因为京城水深!
公子哥听完,先是一愣,问道:“许平志,丢了税银那个?”
“正是!”许七安松了口气。
公子哥脸色徒然一沉,阴恻恻道:“废了他,留口气便成。”
特么神经病吧许七安险些爆粗口。
扈从们全是练家子,身手不弱,一个个从兜里掏出匕首。
在京城,没有官职不能佩刀的,不穿官服不能佩刀,违规者,杖八十,罚款一百两。
聚众持刀,斩立决。
匕首不在此列,这群人算是钻了法律的空子。
五个扈从不但是练家子,还学过合击技巧,配合的天衣无缝。
两名扈从联手袭来,同时刺出匕首,许七安抬手抓住两人的手腕,正要反击,忽见两人朝左右分开,那名救下公子哥的扈从腾空飞起,凶猛的膝撞。
许七安不得不收回手,交叉与胸前。
砰!
坚挺的膝盖骨砸在手臂上,火辣辣的疼。
剩下的两名扈从侧面包夹,一人匕首落空,另一人在许七安腰部化出鲜血淋漓的口子。
“挑断他手脚筋,废了他。”锦衣公子狞声道。
许七安瞥了他一眼,不作声,脑海里分析着局面。
都是炼精境界,但不是巅峰,单打独斗我能把任何一人狗脑子打出来,可他们学过合击术
匕首再次攻来,许七安以上辈子学的格斗术招架,假装渐渐体力不支。
武夫炼精境巅峰,体力源源不绝,等闲不会脱力了。但他不能让人家摸清底细,否则没有机会。
见扈从迟迟拿不下许七安,锦衣公子皱了皱眉,站在远处,冷嘲热讽:“姓许的,下跪磕头,喊两声爷爷,本公子可以饶你一命。”
许七安高声回应:“爷爷,太奶奶的滋味真不错。”
没激怒许七安,反而自己被激怒,锦衣公子厉声道:“杀了他。”
砰!
与最强的那名扈从拳对拳后,许七安假装不敌,踉跄后退。
另外四名扈从瞅见机会,合围而来。
就在这时,许七安脚下的青砖开裂,腿部肌肉把裤管撑的鼓胀,他箭矢般的疾冲出去,撞的左侧扈从口吐鲜血,胸骨折断。
扈从们没料到他隐藏了实力,猝不及防,让他挣脱了重围。
许七安没逃,直奔锦衣公子哥,在对方惊恐的脸色中,掐住他的脖子,狠狠一拳打在小腹。
锦衣公子身躯骤躬成皮皮虾,嘴里喷出秽物。
许七安面不改色的又捶了几拳,捶的锦衣公子抱着肚子,跪倒在地。
心里那股子邪火才稍稍退去,没有继续施暴,扭头朝着救援过来的扈从喝道:“原地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扈从投鼠忌器,果然不动了。
“好,好的很”锦衣公子哥抬起头,脸色怨毒:“你知道我是谁?”
砰!
许七安一脚把他的脸踩在秽物上,脚掌无声发力,疼的锦衣公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我也教公子一个道理。”许七安脸色阴沉:“匹夫也有怒火,而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双方对峙了片刻,一群穿玄色制服,要配朴刀的捕快,带着十几名白役赶过来了。
为首的正是王捕头。
小老弟被人揍了,王捕头本来是很生气的,看到公子哥的锦衣后,脸色僵了僵,目光一闪,又恢复了怒容:
“何人胆大包天,敢在长乐县辖区当街斗殴。”
见同僚们已经抽出朴刀,把扈从们包围,许七安这才松开锦衣公子哥。
锦衣公子戟指怒喝:“给我抓起来,本公子要将他千刀万剐。”
王捕头假装听不到,骂骂咧咧:“混账东西,统统带走。”
不管锦衣公子怎么表明身份,他就是一脸“老子没文化,卧槽行天下”的粗坯姿态。
大概是觉得这个捕快实在没见识和脑子,锦衣公子不闹了,在衙役们的押送下,向长乐县衙门走去。
王捕头落后几步,到许七安身边:“兄弟,闯大祸了,那王八犊子身份不简单。你想好怎么解决没?”
老王眼力毒辣。
我刘建明没有选择许七安低声道:“通知我二叔了吗。”
边走边说,不多时,县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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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七安刚踏入县衙,便听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哥”
正是穿浅碧罗衣,亭亭玉立的许玲月,她秀美白皙的脸庞残留着泪痕,眼圈红肿,宛如一朵惹人怜爱的小花。
身边不见许铃音,大概在偏厅没让过来。
许七安微微颔首,给她一个镇定的眼神。
早已收到消息的朱县令高坐桌案前,见到众衙役押着一群人进来,看清那位满面怒火的锦衣公子。
老朱吓了一跳,急匆匆的起身迎来。
“哎呦,这不是周公子吗,周侍郎可好?”
锦衣公子猛的挥袖,把朱县令逼开,指着许七安,恶狠狠道:“此人当街行凶,欲杀我,速速将他拿下。”
“言重了,言重了”朱县令陪着笑脸,扭头,满脸怒容的喝道:“快手许七安,还不滚过来。”
许七安硬着头皮迎上去。
“混账东西,连户部侍郎周大人的公子也敢打,你有几个脑子啊你。”朱县令飞起一脚踢在许七安身上,一转头,又是一脸舔狗笑容:
“周公子,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家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他一个小人物计较。”
人群外,许玲月望着堂兄因为自己被责难,泪珠滚滚,比寻常女子更挺更精致的琼鼻哭的通红。
户部侍郎的公子许七安心里一沉。
在大奉王朝官场,一位官员的能量有多大,看的不是品级,而是背景和权力。
一二品官员有很多,但真正站在权力巅峰的其实就一小撮人。
六部的尚书和侍郎就在此列。
打了户部侍郎的儿子,这事儿闹大了。
“少特么给我来这套,你不抓人是吧,我自己动手。”周公子大手一挥,命令扈从:“把这小子给我抓了。”
他就不信,在县衙里,这小子还敢反抗行凶。
朱县令喝道:“谁敢在县衙内施暴,格杀勿论。”
三班衙役冲了出来,抽出朴刀,架在刚要动手的扈从脖子上。
白役则持棍戒备。
“姓朱的,你敢动我的人?”周公子指着朱县令的鼻子破口大骂。
“周公子不要误会,本官是朝廷命官,按规矩办事而已。”朱县令依旧是舔狗笑容,摸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
“本官这里有一份讼书,状告公子您纵马行凶,霸凌良家女子。状告人是许玲月。”
这是朱县令早就准备好的手段,倘若对方只是寻常衙内,朱县令就想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是怎么都没想到,事主是户部侍郎的公子。
周公子“呵”了一声,“纵马行凶,伤到谁了?霸凌良家女子,姓朱的你上街问问,我有动这个女人一根手指头?”
“那许是这女人认错了人。”朱县令笑呵呵的把讼书收回袖中。
糟糕,朱县令搞不定,我得想办法自救,实在不行就跑路了但肯定会连累二叔一家。许七安有些急,在这年代,只有官二代能对付官二代,他的段位和人家差太多了。
别说是他,就算是二叔,一个御刀卫的百户,在户部侍郎面前算什么?
什么都不是。
至于后悔,没有,刀架在脖子上,难道任人宰割?
念头急转间,他看见周公子的一名扈从离开了县衙,而朱县令没有阻止。
许七安心又凉了几分,走到王捕头身边,低声道:“头儿,兄弟我今天在劫难逃了,有件事想拜托你。”
王捕头沉默了一下,低声说:“你说。”
这一个月来,他和许七安的关系突飞猛进,天天去勾栏耍,一起喝花酒,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你先借我一两银子。”
王捕头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把碎银,不到一两。
许七安接过碎银揣兜里,这才说道:“头儿你骑马速去我家,到我床边的柜子里取一本书,一本蓝皮书,记住不要拿错了。”
日记是浅黄色的封皮。
“你拿了书之后,立刻去司天监,找一位叫采薇的姑娘,帮我捎一句话:许七安有难,速救。”
司天监?!王捕头一脸踌躇,“那地方岂是我这种人能去。”
让他进司天监,就相当于让普通人进皇宫,连靠近的胆儿都没有。
许七安就知道是这样,低声道:“我要出了事,这些银子可就没人还你了。”
王捕头瞪大眼睛。
“帮我办成这件事,下个月的俸禄全归头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