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依靠我剥剥剥了他、他、他他的皮!……
可她不会消气了。黄壤翻个身,将头埋半枯横的浅草里。
梦外的这一年,她一直这里坐到天黑。
等回到小院时,息音已经死了。
她用那把尖刀,剖出了自己的心脏。
满地是血,死状惨烈无比。
后来的很多很多年,黄壤想不起自己当时的心情。
或许惊恐?
或许快意?
她很少回想这段往,息音连同那个小院一起,被回忆的雨水模糊了样子。
她趴了许久,忽地坐起来,双手抱头。
黄均被她吓了一跳,问:“是不是饿了?”
黄壤不说话,黄均的血滴田土里,很快被土地吮吸。
这个女人,就是该死,不值得半分同情。
黄壤冷冷地想。
可当傍晚时分,天边烧起一层金『色』的晚霞时,她突然站起身来,向着小院飞奔而去。
心里一个声音,轻轻地喊了一句:“母亲。”
她踏风而行,顷刻间就来到了小院。
院中,息音手里的刀,已经刺破了胸口。黄壤拾了个小石子,轻轻一弹。息音腕间一麻,顿个人顿时失力。
她抬起头,看见跳进院墙的黄壤,突然怒吼:“还回来干什么?”她抓住黄壤,抬手似乎想要再扇她一个耳光。但手抬起来,许久之后,她蓦地把黄壤抱怀里,哭着喊:“还回来干什么?”
她的血沾湿了黄壤的衣裳,温温热热的一片。
“能活去吗?”黄壤轻轻抚『摸』她干枯的发,这个女人抱着她,哭得像凄厉的怨鬼。
无法回答她的问话。
黄壤只得轻声说:“活去,好吗?”
黄均赶回小院,只见黄壤与息音相拥,息音跪倒地,整个人埋入她怀中。而黄壤小小的巴搁她头顶,神情之间,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悲悯。
当天晚,黄壤就出发了。
她离开仙茶镇,向如意剑宗而去。
她身无分文,但好有一场梦的武傍身。赶路不话。
如意剑宗,黄壤并未去过。
但是这仙门二的宗门,要找到也很容易。
黄壤一路风尘仆仆,星夜兼程,一连过了半个月,终于赶到了这个地方。
入目见,便是一柄巨剑。巨剑冲天而立,尽显锐气。
黄壤找到守门弟子,:“我是何夫人屈曼英的侄女,请为通传。”
那弟子见她一身尘土,十分狼狈,顿时怀疑:“我掌门夫人的侄女?可有凭证吗?”
黄壤说:“我是息壤一族息音之女,请师兄为通禀。姨母她定会见我。”
那弟子眉峰紧皱,犹豫着不敢入内。
黄壤把一瞪,:“莫要以貌取人!”说着话,她一把抽出那弟子腰中剑,当即就舞了一套剑法。剑法自然出自玉壶仙宗,名叫灵山游。
那弟子见状,吓了一跳,果是不敢再小看她,忙入内通传。
黄壤等门口,心中忐忑。
不知屈曼英会不会真的出来相见。
而不一会儿,如意剑宗大门开启,一个女子身穿练功服,腰间还系着一条鲜艳的红绸。
“那孩子何处?”她一边问,一边四张望。
“何……何夫人……”黄壤再见她,恍若隔。她不敢再称姨母,只恐屈曼英误会她攀亲沾光。
毕竟,这关系也太远了。
“哎呀,真是息音的女儿?”屈曼英仔细打量她,半晌说:“是有分像。……怎么搞成这样?”她一把抱起黄壤,『摸』『摸』她脸青青紫紫的伤——正是黄增打的。
“身的血,天啊,阿音发生了什么?”屈曼英连声问。
黄壤紧贴她怀抱里,她一次尝试着像并不熟识的人求助。她将脸贴屈曼英胸口,好半天,说:“我娘亲要杀了我姐姐,求姨母救救我姐姐吧。”
她年纪小,声音也带着稚气。
屈曼英抱着她:“好,不要害怕,慢慢说给姨母听。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正问话,不远处,一人走过来——正是何惜金。
何惜金身材颀,容貌俊伟,仪表堂堂。
他指了指黄壤,问:“她、她、她……是、是、是谁?”
屈曼英说:“说是息音妹妹的女儿,只是不知为何会一身是血地跑到如意剑宗。只怕黄是发生了什么,我想过去看看。”
何惜金:“好好好,我、我、我一、一同、同前、去。”
“也好。”屈曼英点点头,“来人,备车。”
她吩咐人,随后又问黄壤:“乖孩子,娘亲为什么要杀姐姐?”
黄壤犹豫着:“因为爹爹去姐姐房里睡觉,娘亲就拿刀,砍姐姐。”她做了一个挥砍的姿势,说:“姐姐被砍伤了。”
她这一句话,屈曼英大吃一惊,何惜金更是脸『色』骤变,声音扬:“什、什什么?!”
黄壤似乎被吓了一跳,她窝进屈曼英怀里,不说话了。
“别吓到孩子。”屈曼英『摸』『摸』黄壤的头,:“惜金,这儿只怕我大张其鼓地过去也不好处置。最好先暗中前去黄查证。若那黄墅当真如人面兽心,绝不能让他继续作恶。”
何惜金面浮现出一股狠厉,:“若、若、若、当当真,我、我、我剥剥剥了他、他、他他的皮!”
这本是极霸气的一句狠话,奈何何掌门说了个稀碎。
黄壤想笑,但她又忍住了。
她依偎屈曼英怀里,像是找到了依靠。
“依靠”这两个字浮现脑海时,黄壤亦不由愣住。
像她这样的人,哪还会意什么依靠?
可是这种感觉实太好,她依屈曼英怀里,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只是梦里又见到一秋一手撑着城门,被黑雾化的骷髅啃咬。他胸腔之中,脏器清晰可见。
“一秋。”黄壤低声呓语。
屈曼英侧耳去听,却终是不懂。
“这孩子,肯定吓坏了。”她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