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在羯人士兵的前方,还跪着一排哭哭啼啼的被俘虏的村民,以及已经被缴获了兵器、满脸颓丧恐惧的北昭士兵。
须勒身边,一个满脸髯须、看着像是将军的中年男子,中气十足地吼道:“裴文瑄——我们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裴文瑄身边的一个将军不甘示弱地回敬:“要拿东西,先把人还给我们!”
那边的须勒做了一个手势,最前面的一排老弱妇孺的村民便被斩断了绳索,一挣脱了枷锁后,就立即哭着往他们这边跑来。
裴文瑄看着那些百姓被放回来了,低声道:“给。”
几个箱子被抬到了羯人的那边。那满脸髯须的将军道:“我们说好的可不是这个数目!”
“要武器可以,我们要先确认孟大人的安危。”裴文瑄冷冷地说:“孟子源大人乃我北昭股肱之臣,我们必须知道他的情况如何!”
须勒思索了一下,对一个部下招了招手。很快,从羯人的士兵堆里,传出了一个呜呜咽咽的求饶声:“五皇子殿下!臣在这里!救我啊!救我啊!”
众人定睛一看,便看见了一个羯人的士兵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着的、头发蓬乱、只穿了最里面的一层白衣还在不断扭动的人走了出来,不是孟子源又是谁。
这个士兵倒是十分谨慎,为防有暗箭射来,一直将孟子源当成人肉盾牌一样,控制在了自己的前方。
此时的孟子源,哪有平日陷害他人时的阴险,也没有了趾高气扬、嚣张跋扈的姿态,哭得涕泪横流,几乎是被后面的士兵推着走的,跟软脚虾似的。而且裤|裆还晕开了一滩黄色的污渍,显然之前被羯人收拾过,吓得失禁了。
众人冷冷地看着他,都没有什么同情的感觉。
真是好人活不久,祸害留千年。这个老家伙不知残害了多少的无辜的人,惨死在信阳城的百姓和士兵,被拒于涿丹城外以至于活生生病死的百姓……那么多的无处诉说的冤魂,却没有将这个罪魁祸首拖入地狱。让他今天还在蹦跶。
孟子源嚎叫着被送到了距离羯人的打头部队外十米的地方,停住了。
这厮,明明也不是裴文瑄这一派的人,现在见到了马上的少年皇子,却嚎得比见到了爹娘还激动,仿佛看到了自由的曙光:“殿下!救我!救一救臣!救——”
说那迟那时快,“嗡”的一声空气震动的响声。
鲜红的血花,在空中绽开。
孟子源目眦欲裂,声音戛然而止。
一杆箭矢,从正前方直直地射入了他的咽喉。势若千钧,竟一举洞穿了前后两人的脖子,让双方都命绝当场!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直到两具尸体一同软倒在地,那支箭矢末端的雪白羽翎,也还在嗡鸣颤抖着。
北昭军士的重重遮蔽之后,薛策半眯着眼,手指被弓弦勒得生疼。
众人这才猛地回过神来。羯人那边瞬间哗然,满脸须髯的将军暴怒不止,猛地抽出了长刀来,用羯人的话破口大骂了起来。
就在双方战马嘶鸣,火|药味越发浓厚的时候,空气中,忽然出现了极富有节奏的战鼓的声音。羯人环顾四周,很快便吃惊地发现,远方的土坡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潮水般的军士。在空中升起的战旗不断飞拂,在北昭的旗帜中,赫然出现了菏阜族的图腾!
见到了这一幕,羯人中发出了一阵骚动的声音。身下的马匹感觉到了主人的不安,也开始躁动了起来。
须勒抬起了那只独目,看向了四周,显然也是惊疑不决。
他们不是没设想过北昭会让士兵埋伏在附近。但鉴于对方的兵力紧张,他们断定,在与菏阜的联盟没有谈成之前,北昭为了后继的城池防卫战,绝对不敢将太多的士兵带来这个容易被他们像切瓜切菜一样斩掉人头的地方,所以,根本不足为惧。但是,如果现在加上了最擅长草原奔袭的菏阜……那就很棘手了。
“须勒,你以为我们真的会乖乖听你的话吗!你以为区区一个孟子源,真的那么值钱吗!我们今日之所以赴约,不过是为了请君入瓮罢了!”裴文瑄身边的将军吼完,抽出了刀:“保护皇子后退,其余人,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