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魏纨珠捏紧了手心,心中更是百般纠结。
檀香见魏纨珠神色不动,愈发痛哭哀求起来,连一向细柔的嗓音都哭得愈加嘶哑,眼眶通红,整张脸都哭得煞白一片。
魏纨珠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她原本以为,她重生后,对于一切阻碍自己的人与事都不会再心慈手软,可现下望着死死护住自己肚子的檀香,魏纨珠忽而懂得了一个女人作为母亲时的坚强。
也许自己的母妃当初也是这样,拼命地求,拼命地守,自己才得以安然无恙地存活下来。
魏纨珠抽回了自己的衣袖,深深看了檀香一眼,有怜惜,有失望,也有再不复返的最后一丝信任。
“公主,千万不能让檀香留下这个孩子。”木香劝道,神色愤愤。魏纨珠未答木香的话,只起身坐回了软塌上,清浅的黛眉微蹙,眼底神色冷然。
早前就说过,那副耳坠是由价值连城的和田白玉所制,绝不是寻常的白玉。而当时魏纨珠也查到了太后宫里打造白玉观音的和田白玉余料是送往了皇后、庄贵妃以及太子宫里。
那日木偶一事败露,魏纨珠严词拷问檀香,檀香那时虽惊慌失措却咬牙只说耳坠是魏琅华用来收买她的赏物,随后便哭得涕泗横再三恳求流魏纨珠原谅她,魏纨珠念在檀香是初犯,也念及她们一同长大的情分,未将檀香交于司刑司处置,只是罚了她三个月的俸禄。谁知今日要不是被她们发现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檀香竟还不知要瞒她们多久。
“檀香,今日若不是我们发现,你还打算瞒着我们到什么时候?”魏纨珠冷声,眼中尽是失望。
“公主…婢子…婢子…”檀香无从辩驳,只能轻声哽咽,“公主,婢子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现下也不奢求您的原谅,只希望公主能饶过婢子肚子里的孩子,孩子他是无辜的啊!”
“孩子是无辜的,可我就不无辜吗?”魏纨珠看向檀香反声问道,声色皆冷,“檀香,先前你受魏琅华指使,我念及旧时情分饶过你一次,结果你对我却半句实话都无,现在你还想让我怎么相信你!”魏纨珠说罢,杏眸微湿。
“婢子…”檀香抽泣,却也说不出半句解释的话来,只能垂首抹着泪。
“檀香,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你最清楚不过,如今你扪心自问一句,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公主?”
“公主…婢子不敢…”檀香哽咽,一双秀目哭得红肿,她伸手揪紧了被褥,泪流满面,“婢子只想…只想保住这个孩子而已…他还这么小…还未见过他的父亲呢……”
“檀香!你到底想惹出多大的祸端!”木香愤声,伸手指着檀香,嗓音气得发抖,“明知道长平王与庄贵妃他们对公主处处为难,你竟然还想生下长平王的孩子?!”
木香红着眼圈,嗓音哽咽:“檀香,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
“我…”檀香咬唇,依旧哀求地望向魏纨珠,双手护着自己的肚子,意思再明显不过。
魏纨珠的心已寒了半截,她没想到檀香竟然到现在都还一心一意的想着长平王。
魏纨珠起身从榻上离开,只侧目冷冷望了檀香一眼:“檀香,我今日只对你说最后一句话。”
檀香抬眼,面上带着几分希冀。
魏纨珠敛眸,神色冷到骨子里,眉眼已是全然的失望之色,“你若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那就是想让我死。”
……
已是五月底,临近大暑,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透蓝的天空上,盖住白而厚的云层的日光艳艳,空气中都带着几分灼热的暑意。
三五只知了盘踞在绿荫密密的树杈里,发出阵阵聒噪的虫鸣声。
魏纨珠今日穿了一件水葱色的撒花软烟罗裙,一头乌黑的青丝也因怕热而绾成了两个俏皮的揪揪。快要及笄的魏纨珠,样貌初开。冰肌莹彻,皓如凝脂,真可谓颜如玉,气如兰,柳亸花娇,韶颜稚齿。
褪去冬装的杨柳细腰不堪盈盈一握,款步之间也是娇俏生姿,虽年纪尚小,却已可窥倾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