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十二岁之前一直待在孤儿院,那里老师别说知道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这些琐事,恐怕连他的名字都没记全。对他们来说,只要这些孩子每天能照常睁开眼,连摔带打地一天天长大就行了。
不过许暮洲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孤儿院的孩子足有百十来个,老师却只有两个,每个老师每天要照应着好几十个叽叽喳喳上蹿下跳的小崽子,哪怕想管也是有心无力。
喜好,生日和讨厌吃的食物,这些极其亲近的私密信息许暮洲从来没主动跟人分享过,也没享受过被人一点点发觉这些习惯的待遇。
所以当这种话题从严岑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近似心虚的慌张。
——因为严岑不但将这种小事放在心里,他还将其当做一件“需要注意”的事来看待了。
这种感觉很奇特——那并不是一种十分纯粹的感觉,甚至并不能算作“欣喜”,而是更接近一种酸涩的情绪。
“你对谁都这么上心?”许暮洲问。
“我又不负责别人。”严岑说得理直气壮。
他说完欲言又止地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没忍住,露出许暮洲极其熟悉的无奈神色来:“……麻烦。”
许暮洲:“……”
他严哥倒还是那个严哥——只是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许暮洲听着这句日常的“麻烦”都觉得比平时顺耳一些。
许暮洲低头舀了勺汤塞进嘴里,忍不住抽了下鼻子。
严岑看了他一眼,颇为迟钝地问:“嫌冷了?”
“……对。”许暮洲一本正经地说:“北方的秋天有点凉。”
许暮洲说完,生怕自己的话可信性不足,又欲盖弥彰地把外套的拉链往上拉了拉。
“怕冷还选这么个座。”严岑说着已经站了起来:“你来我这坐。”
严岑不说许暮洲还没发现,他身边的那扇窗是塑料窗框,内侧有些变形弯曲,没法严丝合缝地关紧,正有一股寒风从窗缝里呼呼往里吹。
许暮洲话都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跟严岑换了个座。
严岑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直接无视了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叼了一根出来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