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谈判

他一点点的试探着安安的底线，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也知道安安现在什么都不在乎，甚至他一度以为自己就快要控制这个女儿了，毕竟只是个小丫头，让她觉得只有自己才是她唯一的亲人，慢慢的疏远她外公，那边自然也就没什么立场来说话。

他一度以为他快要成功了，他们也真的不联系，甚至当他跟沈卉领证的时候都没人有什么反应，那种窃喜让他有些得意忘形，却忘了安安只是不愿意去在乎，并不代表她就是真的不在乎！

“安安，爸爸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那真的不怨我呀。”眼看着孟安安要离开，孟湛起身拉住了她：“你妈妈她有抑郁症，医生都说过了，她会自杀是因为她生病了。而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见安安脸色不太好又赶紧说道：“我答应你，沈卉以后都不会再踏进这里，爸爸保证。”

“你知道就好。”孟安安觉得很疲惫，甩开了孟湛的手。孟湛很会看形势，如果不搬出外公，他根本就不知道收敛，甚至还有可能越演越烈，沈卉登门作威作福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种事情，她当然不允许发生！这是她的家，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了，可到底也是她的家，那还残留的味道，是她眷恋的温度，而这点温度正在慢慢消散，她想努力挽留，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跟孟湛的一场谈话，让孟安安觉得身心俱疲，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发挥了作用，让她觉得有些昏昏欲睡，索性就躺倒在了床上，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空气很稀薄，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疼痛感，她不停的在寻找，仿佛在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什么，四周一片空茫茫的，什么都没有。

“小安。”然后就听见有人在叫她，沙哑低沉的声音，来自遥远的远方，她焦急的回头，想去找声音的来源，然后就看见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看，没有温度的甚至还带着恨意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她。

猛的睁眼，孟安安被惊醒了，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口的喘着气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喘了好大会儿气才意识到刚才睡着的时候被子盖住了她的脸，导致无法顺畅的呼吸，所以才做了那样的梦，摸了摸有些发凉的胳膊，孟安安垂下头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又是那双眼睛，她始终摆脱不了的噩梦。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再抬头就看见手机上的呼吸灯闪烁不停，孟安安拿起手机就看到了上面的未接来电，显示来自韩林。还有几条信息也是韩林的，大概是因为打不通电话才给她发了短信。

“怎么又不接电话？有没有好一点？记得饭前吃药。”

“晚安。早点睡。”

两条短信的间隔时间有点长，差不多就是她刚刚睡着的时候韩林打了电话发了第一条短信，然后在她刚刚醒过来的刚才发了第二条短信。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九点钟了，她这一觉睡的有点长。

“吃了药睡着了。”回了信息之后，孟安安就下了楼。

孟湛早就不在了，大概是去了沈卉那里，厨房里亮着灯，阿姨回来过又走了，倒是给她准备了晚饭。偌大的别墅里，一室的清冷。

“吃过晚饭了吗？才起来的话，那晚上不是要睡不着了？”韩林的信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这个时候学霸一般都在努力写作业吧，孟安安低头想了一下韩林一边写做题一边看手机的场景，觉得有点违和。

“嗯，吃过了。”看了看自己桌子上的晚饭，吞了药。觉得自己也不算撒谎，毕竟她是真的没什么胃口。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要自己上课了，大概会很无聊吧。”

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孟安安无语极了，难道自己平常去的时候她就很有意思吗？明明就没有交流的好吗？跟学霸根本就没有话聊，都是各干各的互不打扰的，自己去不去跟她到底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谁说明天她就不去了？在哪儿睡都是睡，她还是想找一个让时间过的稍微快一点的地方，一个人待在家里，连秒针的走动都觉得很漫长。

关了手机不再回韩林的信息，孟安安打开游戏专心的玩了起来，几局过后就有点烦了，扔了手柄上楼睡觉。她对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哪怕是极其容易让人沉迷的游戏，在她而言，也只是打发时间的工具，生活一如死水般平静，如果每天不去学校的话，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些什么。

只有学校里固定的时间固定的课程，才会让她觉得时间有了意义，尽管她不会去听课也不会去学习，但是每节课不同的老师不同的声音都在告诉她，那是时间的流逝。

当一天所有的课程都上完的时候，她才会觉得，原来又过完了一天，比在其他地方过完的一天要快很多，那种快的感觉，正是她需要的。她有大把的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浪费，对那些叛逆期孩子的“常规”项目她又不感兴趣，所以就这么日复一日的待在教室里，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对于一个自我厌弃的人来说，最大的惩罚恐怕就是漫无边际的时光，你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到头，那种煎熬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