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土地兼并
白亦容顿时有种被天上馅饼砸晕的感觉。
虽然前世看电视剧,皇上都是动则良田万顷,但是就算是百亩,那也已经是极多的了。
白亦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成为地主的一天。
而农官白亦容救了皇上一事与自己也被刺杀两件事也被传遍京城,甚至被写成了说书。白亦容无奈地坐在一家茶楼的包间里,听着外面说书抑扬顿挫的声音,这说书的比自己经历的可要精彩多了。什么力战刺客之类的,他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今天是休沐期,所以他才得以出来转转,然后才能得知外面这些流言。
谁知道,那说书的话题一转,又说:“说起这位农官白亦容白大人,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底下一个声音大声道:“就是纵马行凶的那个……”
台上那说书先生顿时摇了摇头,说:“此言差矣,圣上已经亲自为他正名了,是他的马被人做了手脚,所以才导致马匹失控的。至于做手脚的人,听说是前任京兆尹干的。”
白亦容愣了下,立刻支起了耳朵。
此时,又一个老人大声道:“切莫议论朝事!”
那说书先生却是毫不避讳地说:“不碍事的,这也不算是什么私事了。据说,那京兆尹跟白大人有私仇,所以才设计陷害白大人……”
白亦容心里顿时亮堂了,想来这是帮他的人在背后散布这些流言,是以这说书先生才如此大胆议论朝政。只是,这个帮他的人会是谁呢?皇上还是其他人?
白亦容又继续听下去,那人却是不肯多讲了,只道那个京兆尹后来被贬谪,好像是去了尚未完全开发的岭南之地,可苦可倒霉了。算来算去,那个京兆尹大人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了这场角逐的炮灰。
白亦容心里又叹了口气,朝中有人好办事,自己是两眼一抹黑,连这件事都要从一个说书先生的口中听到。不然,他还完全不知晓这事呢!
当今皇上也是看中了他毫无背景,又忠心耿耿,所以才这么信任他。
这时,却是有人闹将起来,大声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白亦容没想到,居然有人来砸场子的,便打开包厢的门,出去看是谁在阻止这说书先生为自己正名。
只见一个黑壮的胖子怒气冲冲道:“今儿个你要是不给小爷道歉,这事就没完!”
那说书先生也不害怕,反而挺直了脊背:“在下所说的都是事实,不知哪里得罪了公子?”
那胖子怒道:“明眼人都知道是白亦容之错,你却颠倒黑白说是京兆尹之错!”
说书先生从容道:“不知道这位是京兆尹的什么人?”
早已有人认出来了,大声道:“他是京兆尹的同窗,太学助教袁英。”
骤然被扒皮,那个胖子的面皮抽了抽,隐约感到不妙。
也不知道是谁,对自己的资料如此了如指掌,袁英暗道。
那个说书先生了然一笑,说:“所以袁大人是在质疑当今圣上为白大人澄清一事吗?”
那袁英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他也是个蠢的,只知道死读书,所以才这么冲动,而且官位死活升不上去。
不过,事实是,京兆尹真的是个背黑锅的,但凡是知晓内部消息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是也没人敢说出来,因为皇上要你背这个黑锅,你就得背这个黑锅。
袁英涨红了脸,吭哧吭哧的,就是说不出话来。要怎么说,难道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说皇上找替死鬼背锅侠?他就是情商再低,也知道这话一出口绝对会有人将他拉去砍头。
白亦容看得很爽快,那个京兆尹跟这事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皇上算是为他出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的是,皇上之所以撤了京兆尹的职位,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在于他指使狱卒殴打白亦容。在皇上心里,这无异于在打他这个皇上的耳光。因为白亦容是圣上钦点的农官,代表的是他的脸面,而皇上又是个爱脸面的人。
不过,这也很正常,怪只能怪那个京兆尹跟左相,原本以为白亦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死了都没人过问,却没想到永和皇帝会下决心保他。棋差一招,满盘皆输,这次左相没被拖下水,算是运气好的了。
白亦容看完热闹,感觉出了口气,心里很爽快,便回了包厢。不曾想,却有人来敲门,一个面生的小厮毕恭毕敬道:“白大人,我家主人请你过去一叙。”
白亦容有些惊讶自己被认出来,便问:“你家主人是哪位?”
小厮回答:“是二皇子殿下。”
白亦容不想跟这些皇子扯上关系,却听那小厮接着说:“白大人放心,二皇子只是因白大人所做的词而对你心有仰慕,想要跟你谈谈诗赋而已。”
话说到这份上,自己似乎也没什么权利敢不给脸,而且想来没人敢冒二皇子的名号行骗,便起身跟着那人去了。
进入了一间更大的包厢时,一个身材颀长面相俊朗的少年正坐在椅子上,品着香气四溢的茶水。白亦容对这人有印象,在楼船上的中秋宴会中,他曾经跟他有一面之缘。
白亦容从容道:“见过二皇子。”
二皇子姜瑞意朝他微笑:“白大人不用客气了,我请你来,是想见见你。你大概不知道,你那天做的诗词可是被父皇装裱起来。”
白亦容惊了惊,没想到自己写的诗词会被皇上珍藏起来,不由得谦虚地说:“那是皇上抬爱了。”
姜瑞意对他说:“坐下来吧!”
白亦容坐了下来,跟他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不曾想,这位皇子是个很健谈的人,很快就聊到了农桑一事上来。白亦容惊讶地发现,这个皇子对农桑一事如此熟稔,而且见识也远远超过了这个时代的古人。
聊了一会儿,白亦容就知道了皇家的大概家庭结构了。
大皇子姜瑞陈,秋贵妃所出,因左相缘故不受宠,据说性格驽钝。
二皇子姜瑞意,也就是眼前这位,皇后所出,聪慧机敏,颇得皇上欢心。
三皇子姜瑞源,昭仪所出,据说此人不好相与,性格狡诈。
四皇子还在襁褓中,不提也罢。
姜瑞意跟白亦容聊了许多,果然未提起其他事,只谈农桑跟诗词。一席话下来,白亦容总算明白了,是二皇子在帮自己,而且他在向自己示好。
白亦容目前没有站队的想法,所以便顾左右而言他。
姜瑞意果然是个做大事的人,沉得住气,也不发火。
待白亦容走后,身边的人才问姜瑞意:“殿下,为何不将三殿下算计他和大殿下的事情说给他听?”
姜瑞意细细品着茶,然后才说:“我直接说了,他也未必信得过我,反而会误以为我挑拨离间。”
姜瑞意接着说:“三弟手段狠辣,连这等人才都舍得刺杀,我比之不及。”言语间,他对白亦容颇有惜才之意。
见那人还要多话,姜瑞意脸色微微一沉:“此事不许再提起。”
那晚的事情,皇上自是下定决心彻查,毕竟这已经是白亦容第二次被刺杀了。就算不为了这个臣子,为了皇上的面子,他也要查个清楚。至于处不处理,那另外再说。
还有异国舞姬刺杀自己一事,这事不能善了,想到此处,他的眼神更加的狠厉起来。
数日后,沉香浮动的圣安殿,鎏金龙椅上,永和皇帝在桌子上敲着手指,倾听着手下的汇报。
“那婢女名为夏荷,跟御膳房采购太监李公公是对食,据属下调查,李公公有贪墨的前科,这是奴才偷偷抄写下来的一页账本,一个鸡蛋竟高达一百文钱,而民间一个鸡蛋最多也不过三文钱……”
听到此处,皇上不由得瞠目结舌,这些账目都不是他在过目的,而是内侍省在管。他常行走于民间,自然知道鸡蛋真正的价格是多少。想到此处,他勃然大怒,怒拍桌子道:“这李公公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自己都节约得要命,连给臣子的赏赐都要再三衡量,没想到一个太监就敢挖他的私库!而且,这事内侍监的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那手下忙伏下-身,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