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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致命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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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呢?”王雨潇克服笨拙的舌头,问着他。

“哎呀,你可不知道啊。小宇哥真没把我当外人儿?”年轻小伙明显有些难为情,又有些害怕。

“怎么了?快说,我太困了!”王雨潇看着吞吞吐吐的学徒工不耐烦了。

“是这样,我今天我下班早,便早早躺下了。没想到,小宇哥喝多了,把他对象领来了,俩人给床上……“

”哎呀,可别说了,反正小宇哥是没拿我当外人。只是我不敢出声,生怕吓到他们俩,到现在,我都不敢去厕所尿尿!”

学徒工信誓旦旦的说着。

王雨潇也没法子解释别人的事儿。

“我明天告诉他注意点影响,你去上厕所吧,然后早点睡!”

听到寝室里的爆炸性娱乐新闻,王雨潇朦胧的醉意渐渐的消退了。

他望着门口床上那对儿“狗男女”也是没招。

他想去办公室的沙发上对付一夜,留下这个小男孩在寝室里,后半夜,这小子非得憋出膀胱炎不可。

王雨潇心想,蒙上被子睡,反正自己也喝酒了,当做喝醉了,什么都没看到算了。

若不是酒精的作用,王雨潇真抹不开面上演一出掩耳盗铃。

至于小宇那小子,他喝没喝多,除了他自己,谁能知道呢?想进行肉体活动,又他娘的没钱开房倒是真的。

要不然,他也不能带着女友在寝室解决问题。

好像年轻时候好就该做几件不靠谱的事情,去塞一个永远也塞不满的空虚回忆。

睡了一上午,王雨潇揉开惺忪的眼睛,像打开电量不足的摄像机。

他用全力去撑起身子,脑袋却刚好离开枕头,环顾四周之后,他看到寝室没有旁人,又放心的躺下。

随后,小宇回到寝室,把洗漱的脸盆扔在了床底下。

“起来呀,一起去食堂吃午饭去?”

小宇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了。

“小宇,你瞧瞧你昨天喝那个熊样,你再这么喝,我可不把你送回来。”

说着,女孩的酒窝和大眼睛一起弯了起来。

这看似没好气的话语,出自一张宠溺的脸,除了关心之外,还暗含着其它层面的意思。

为什么女人喜欢这种粗俗下的灵魂交织呢?还是女人的青春期,都是用羞涩去掩盖内心粗俗的灵魂呢?

她这才看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哦,王哥,你没去采访啊?”扔下话便害羞的躲到了门外去。

仿佛她脸上燃烧着火焰,散发的红色光芒从门下面的缝隙钻进来。

小宇却一脸恋爱的幸福,还一番显摆。

“看着没?昨晚被我拿下了!”

王雨潇苦笑的表情,玩笑着提醒他:“我是没看着,倒是有人看到了。“

“昨天晚上,学徒工那小子把你的糗事都告诉我了。你给那小子吓得都不敢起床尿尿!“

”你以后可得注意影响!学徒工那孩子那么小,你再给教坏了。“

”再说了,这整个寝室里都是熟络人,要把这事传到领导耳朵里,是非常容易的事儿。”

”回头,你跟他解释一下,说你喝多了,没看到屋子里有人儿。都是男人,也没什么抹不开面儿的!”王雨潇叮嘱着。

王雨潇说完,起身去了食堂,美其名曰是一起去,实际上,小宇和女友跟在后面不远处,依然腻腻歪歪的。

俩人恨不得用胶水粘上。

王雨潇像几天没吃饭一样,把餐盘里不咸不淡的饭菜迅速的塞进胃里,他心里,吃饭的意义就是给胃酸找个工作。

回到办公室,他望着贴在墙上的装饰木板,老旧的模样却依然透漏着年轻时的豪华感。

屋子原主人不是社会部的。

另有其人。

说他是大烟斗子,绝对毫不为过。

至今,被侵染旱烟油子的木板,释放着浓重的旱烟味儿,那怕王雨潇是个“烟筒”,也能清晰闻见。

天都晚报的大烟鬼中,只有他一副仙风道骨。

农村经常叼着烟袋锅子的老太太,那也得敬他三分。

他身材肥胖,烟斗子从来没离开过他的嘴角。

他是天都晚报最有名的名人,老记者纷纷以大师相称。

他是一个文采飞扬到跋扈的能人,龚总编爱才,宁愿拿出一个版面去养一个“闲人”,可见一斑。

文人的世界和武侠一样,同样喜欢煮酒论英雄。

王雨潇不知为何从不敢靠近他,尽管偶遇时,也和他打招呼。

王雨潇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凡人,和已经成仙的人,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毕竟,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后来,他带着他的烟嘴儿,还有他的孤傲,永远的离开了。

无论是什么病症,无论是什么原因,他已经达到了文人的至高境界,将不朽的灵魂化身恋恋不舍的烟草味儿。

国栋是他介绍来的。

天都晚报的其他人也一样,都是通过他人介绍过来的。

国栋本是船舶学院的高材生,却将梦想造成了游艇,徜徉在文学的海洋里,总算没有浪费造船的才能。

他和大烟斗子唯一不同之处,在于他甘愿做一个满足一日三餐口腹之欲的凡人。

在天都晚报,王雨潇奋斗了两年,才勉强解决吃饭的问题。

有时候,他望着那块新闻理想的无形大饼,他心中充满愤恨,他不甘被晚报领导用精神鞭子抽打;他的心中又充满爱恋,却被现实的绳索束缚。

出了报社大门,任何记者都是王者,进了报社大门,就是名利的奴隶,困在贪恋名利思想的牢笼,无法自拔、任凭剥削。

王雨潇很多精明的同事,早已看透这一切。

有考入天都市残联的;有考入公安机关的;有考入县委政府的;有考入区域法院的……

他们逃出“火坑”,跳入另一个“名利坑”,无问前途,只求饭碗是铁的。

王雨潇小心翼翼地端着玻璃饭碗,他眼里的尘世间,是从贫困的脑海中,溢出来的价值观,那就是做“人上人”。

“无冕之王”的光环,能给他的父母带来荣光。

他们谦虚了20多年的嘴巴,终于可以从村东头儿,吹嘘到村西头儿。

王雨潇在这样的价值观里迷失得太远了。

他再也没有从前天真的快乐生活,耗尽自己所有的快乐,去拼命书写他人的悲惨世界。

报道的味道像菜里放多了盐一样,再怎么调和,都无法掩盖这虚伪、浓重的口感。

国栋眯着小眼睛:“干啥呢?”夹杂着两个脏字儿。

王雨潇忙陪笑脸儿。

“在食堂吃撑了,居然愣神儿了,想起你和大师有亲戚。”

国栋说:“啊,你怎么会想起他,他是我媳妇的舅舅。”

王雨潇说:“也没什么,只是闻到大旱烟的味了,突然想起他来了。”

国栋故意瞪着小眼睛。

“你别看他长得吓人,实际他这个人很好相处。”

“你怎么没去采访?没有新闻线索吗?“

王雨潇正支支吾吾的要说什么,他却接着说:”你坐这听电话,有啥线索你就去吧。“

“你也不能光指着电话,去和你合作的公安分局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重大的案件,小案件能否策划一个深度报道什么的,你都干这么长时间了,还在这干靠也说不过去啊。”

国栋一语中的,策划能力一直他的短板。

但不是无法克服的困难,和新闻报道的采写一样,都是可以练出来的玩意儿。

关键是判断一个新闻线索的价值,像木匠判断一块木料的好坏一样,没有伯乐的能耐,再好的木料也得瞎到手里!

新闻线索和木料一样,什么料子做什么家当。

来了几个热线电话,王雨潇将通话记录,记录在登记新闻线索的本子上。

没有一条正经的新闻线索,都是市民的咨询问题,在市民心里,天都晚报上能不畏强权,下能替市民做主。

看到小区一棵小树长歪了,都得和记者唠一唠,怀疑物业的良心是否是正当的。

办公室的窗户打开着,楼后的篮球场已经出现了拍球的声音。

王雨潇的玩心那经得起这般召唤,他像丢了魂似的,在电话旁边,手足无措。

“我这就回寝室去换身儿行头!”王雨潇从窗户伸出脑袋,和小伙伴打招呼。

当他起身,准备彻底的荒废这一天的时候,电话铃声又响了。

王雨潇的心被球瘾和工作两个“怪兽”撕扯着,他无法刻意离开。

他深知获取新闻线索如同“考古”一样,记者向来都该对电话那一端的新闻价值保持期待才行。

如果事与愿违是一条定律的话,他又那么想要玩篮球,估计这条新闻线索该是一条大鱼。

王雨潇硬生生用自己的自控能力,把两条小腿儿灌了铅,还是选择了接听电话。

“是记者吧?“

”我有个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想得到你的帮助,不过得见面聊。大约40分钟之后,我赶到报社。”

这人也不说自己是谁,王雨潇被猎奇心理牢牢占据。

在等待期间,王雨潇可以简单的投几个球,打发一下时间也不错。

接着,他身着工作装来到篮球场,他已经把换行头的事情忘了。

王雨潇隐约感到“隐私”二字的内涵,背后肯定有大事件。

当然,他也担心热线电话的内容的真实性。

在天都晚报这个行当,记者像猎人一样,扑空了,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王雨潇饱受报道任务的折磨,他一直无法适应被读者放鸽子,尤其是他快要到现场的时候,像吃东西噎住了,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电话称,他要来报社,所以他被乌龙的可能性不大,保不齐这块云彩就有雨。

那怕是被乌龙了,也只是搭上时间成本,至少没有搭上路费钱,但王雨潇依然会惯性的大发雷霆。

没多大一会儿。

雷声隆隆,几个雨点儿赶走了热爱运动的孩子们。

王雨潇掏出翻盖手机,绿色背景灯的映衬下,时间和出租车计价器一样快速地跳跃着,仿佛每一分钟都能压榨出钱来。

再有几分钟,那个人就到了,上楼,屁股没坐热就得下来,不够折腾的。

王雨潇心里嘀咕着。

他不紧不慢地穿过大厅后面一扇幽暗的铁门。

在楼梯的遮挡下,每次打开都像通往天堂的篮球场一般。

这是一扇很难发现的铁门,它通向一楼大厅。

一楼是广告部门的天下,王雨潇熟悉的人没几个。

只有这里的人,才真正把文字当成生意做。

广告部的业务人员对记者毕恭毕敬,他们需要记者,在文章中,替商家吆喝,或者帮他们拍照片。

他们比记者更现实,逢人宁可捏碎脸也得挤出虚伪的笑容。

还不如门口的保安,虽然对那些外面来闹事儿的,表现出一副很怂的样子,至少他们是发自内心的,不掺杂着一点犹豫的怂。

打了几个无聊的招呼,王雨潇推开了厚重的大玻璃门。

微风拂过白色的短袖,一股浓重的汗臭味儿,从他的腋下蹿出。

时间若是来得及,他去寝室扣上几盆子凉水,能舒坦些。

报业集团大厅里一年四季都冷藏柜一样清爽,王雨潇懒得去和假惺惺的人们打招呼,若是内心中没事儿还好些,若是等得有些急躁,这样的寒暄便成了麻烦。

王雨潇刚点上一根烟,像干坏事儿似的,以为烟味能蒙蔽自己的“男人味”。

南侧停车场,来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他断定这个司机就是那个人。

这时,记者的电话响了。

“喂!门口那个抽烟的是你吧?”

王雨潇回答说:“是的,你到了没有?”

他说:“实在是不好意,我刚到。“

”在来的路上,我有些犹豫了。经过一路慎重的考虑之后,我还是决定和你说这个事情,要不然,我真是太憋屈了。”

他示意王雨潇上黑色桑塔纳的车。

副驾驶上的人一脸凶相,看到记者,他急忙下车,提前让出了位置。

这人挺大个身板子,身上有绿色的纹身,像纹一颗山东大葱一样,卷煎饼用不上,也只能用来吓唬人。

俩人都是“老炮”头型,看着就想弄一副手铐给他俩戴上似的。

司机先开口了。

“你好啊,兄弟,让你久等了。”

王雨潇也寒暄着。

“没事儿,我也是刚玩了一会篮球打发一下时间,刚到大门口,一根烟还没抽完呢,你们就到了。”

“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

”在晚报报纸上,总能看到你写的报道,希望咱们以后能成为朋友。”

刘先生一边说着,一边递过一张名片,王雨潇礼貌的装进腋下的包里。

王雨潇顺带拿出笔和本子。

“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

刘先生看到这两个物件儿,表情立马正经了许多,只是他说的事情,在王雨潇眼里,未必是正经的事情。

刘先生二位张扬的造型,早就把他出卖了。

刘先生说:“我昨天刚出来。我老婆出钱,叫我这兄弟把我捞出来。”

他用手指了指后座上的男子。

然后,他接着说。

“我在天都市临近的小安市,因为piáo • chāng,被当地警察给抓了,罚了我2500元,拘留了两天,才把我放出来。“

说着,刘先生一脸对妻子的愧疚。

”我媳妇能拿钱替我交罚款,没有放弃我,让我无地自容,真是悔不当初,愧对她,也愧对这个家。”

“可是,我又觉得揭开自己这个伤疤实在难为情。”

“让您见笑了!”

刘先生笑容里十分尴尬,找个地缝都想钻进去。

王雨潇显得十分职业。

“这没什么。干我们这个行当,什么样的人都能遇见。“

”我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也不算什么事儿。所以你也没什么好尴尬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你直说就是了。

“只要别兜圈子就行了。”

王雨潇一副“搓澡大神”的口吻,让刘先生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可不是安慰刘先生,他只是非常急切的想知道,这幕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要不然,他不可能下这么大的狠心,把自己推到刀尖子上。

刘先生一个嫖客,居然委屈起来,真是给他的外形丢脸。

“是这样,我兄弟替我交罚款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网名叫美丽的女人。“

”那女的居然和警察开起了玩笑!“

”这一个细微动作,证明双方显然是十分熟悉,警察也没想到,我的兄弟能发现这个细节。我和兄弟回忆起网约美丽,一直到我被抓时的每一个细节,我怀疑自己肯定是中了piáo • chāng的陷阱了,警察和这个mài • yín女穿一条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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