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115 公平
男士角选角之争,从一开始就暗藏了针锋相对的味道,更奇怪的是,男士角竟然安排在最后一轮甄选,感觉就像是要故意晾着两位大咖,刻意考验他们的耐性。
与庄文弦出道的曲折不一样,苏霆烨的成名可以说一帆风顺,大学参加选秀出道,然后因为出演古装偶像剧男二号开始走红,顺利签约了国内最大的经纪公司,之后更是凭借各种偶像剧,成功登顶国内顶级男偶像。
有得必有失,成名太易的苏霆烨跟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庄文弦相比,缺乏一份对工作的敬畏,更缺乏一份耐性,尽管他自认为角色已经尽在囊中,可这样的等待还是让他不耐烦,尤其是对面的庄文弦还认真地备戏。
有意义么?难道庄文弦还自以为能从他手上抢到这个角色吗?苏霆烨说不清为什么,心里就有些烦躁。
经纪人察觉到他的情绪,出言安抚:“镇定些,选角是褚柯说了算,他肯定是会站在我们这边的,别自乱阵脚,反倒给别人空子钻。”
苏霆烨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心里总是有一些不对劲。
终于到了最后一组,男士角的甄选,工作人员把庄文弦和苏霆烨两人都叫进去,姜昕导演就说话了:“二位能来参加这次甄选,真的是我们剧组的莫大荣幸,闲话也不多说了,想必你们也等得不耐烦了,你们看……你们选择哪个角色?”
庄文弦和苏霆烨同时愣住,然后看向彼此,庄文弦率先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我们演同一场戏,演对手戏?”
“没错,一个上午,戏份都记下来了吧?”姜昕平静地说道,“你们商量一下,谁演钟宁,谁演梵落?别看梵落的台词只有三句,可戏贵在精而不在多,我们不会因为角色的不同而区别对待的,这你们放心。”
钟宁是男士角,梵落是连男三号都不算的大反派,这段戏里钟宁的情绪起伏很大,很适合发挥演技,还用得着考虑吗?苏霆烨抢先开口道:“我要演钟宁!我……可是他的脑残粉,我要演他。”
到了这份上,庄文弦自然不可能去跟苏霆烨计较什么,而且计较也没用,他笑了笑,在徐赵祥焦虑的目光中,点头说好。
这一段戏讲的是男士角钟宁凭借自己的努力,把捉妖技能练到满点,打败了大妖梵落之后,二人的对话,此时的钟宁,打破了心中的藩篱,又击败了宿敌,意气风发,而梵落则恰好相反,众叛亲离,还被一直镇压的凡人打败,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狼狈不堪。
“开始。”
庄文弦微微吸了一口气,一个转身,苏霆烨做出持剑的姿势,用力地“捅”了过来,庄文弦身子一震,不动了。
苏霆烨往前一步,又狠狠地往前一步,将手中的剑用力一推。
被这样刺中,应该很痛吧?庄文弦恍惚地想着,身体已经做出配合的反应,并压低着嗓子,发出嘶哑的吃痛之声。
“梵落,你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苏霆烨冷笑一声,“你不曾想过会被我这样的一个凡人打败吧?”
是啊,的确不曾想过,就如同今天这场试镜一样,本来以为自己只要努力去做好就可以了,可机会有时候总是很调皮,在伸手可得的距离里,给你筑起了一道藩篱……可那又如何?那只能证明自己运气不好,可不代表他就输于任何人。
他慢慢抬起眼皮,看着苏霆烨,眸子里闪耀的依旧是大妖睥睨于世人的自傲,未曾突如其来的落败而困顿,他突然一笑,像是自嘲,又像是讥讽钟宁的天真。
“你笑什么?”苏霆烨猛地拔出长剑,庄文弦应声跪倒,低伏在地上,一手抚着胸口的伤口,大口喘气,不管是声音还是肢体动作,都好像真的被人刺了一剑一般。
苏霆烨心中不由抽了一下,剧本中梵落有这么多戏份么?余光不由自士地往旁边看去,现场的人都被庄文弦的表演吸引了,那样的神态,那样的拟声……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份上,庄文弦还不放弃?
对方的执着让他烦恼,对方的演技让他感到威胁,苏霆烨面上不由显露出真的恼怒来,他居高临下,横眉怒向:“当初你就不应该给我机会,我曾经说过,你如果不杀死我,我必将百倍偿还这些年你对我的关照!你是不是在为当初的自大后悔?弱小的人注定只能是强者的口中肉,脚下石,这个道理是你教给我的,只是今天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一代王者,就此落幕,真是可悲,可悲!”
庄文弦压抑地咳了两声,像是受了极大的内伤,又强行抑制下来,挣扎了三次,才艰难地站了起来,眼神开始涣散,转了好几圈才凝神看向苏霆烨,声息孱弱地训斥道:“聒噪。”
“哈哈哈哈,我差点忘记了,高高在上的梵落大王不喜欢喧嚣,所以这一方妖土虫不鸣鸟不语,万马齐喑,死气沉沉。”苏霆烨讥嘲大笑,台词说得又快又重,恨不得在气势上将庄文弦压下去,面上闪过一丝狰狞,“这原本是你们妖道的事,可你的手太长了,万不该害死我的朋友,她何其无辜!……那么喜欢清静,我就送你到地狱道永远清静去吧!”
苏霆烨再度挥刀,动作十分凌厉,庄文弦用尽全身力气做出一个护法的手势,但梵落已经是生命之末,根本无法抵抗,庄文弦扎扎实实地摔了一跤,然后踉跄爬起来,并不小心呛了一口血,一抬头,苏霆烨的“剑”已架在脖子上,庄文弦的视线从长剑慢慢移到苏霆烨身上:“为何不动手?”
“让你多尝尝这狼狈落魄的滋味。”苏霆烨欺身上前,步步紧逼,居高临下道,“被背叛的感觉如何?机关算尽却毁于一旦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绝望?不,像你这种人,连心都没有,怎么会绝望呢?不要着急……我现在就帮你了结了这份痛苦,你很快就不会再烦恼了。”
言语混乱,钟宁已经出现了癫狂的征兆,庄文弦嘴角一扯,目光露出一丝怜悯之意:“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钟宁,最可悲的人是你才对。”
苏霆烨一愣,下意识地反驳:“妖孽!到了这时候还想妖言惑众!”以狼吞虎咽,斩尽杀绝之势挥出一刀。
庄文弦被刺中了一剑,整个人以狼狈的姿势倒下,呼吸急促,就向拉风箱那般,呼呼作响,最后在一声拉长的嘶哑声中,他生硬地侧过脸看向苏霆烨,缓缓合上眼睛,掩去那一抹悲天悯人。
“cut!”
苏霆烨立刻紧张地看向三位评委,尤其是褚柯,想要从对方的面上看出答案来,尽管这场戏他已经预演了很多遍,台词也记得很熟,可庄文弦的表现却让他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