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第二札 炮灰英雄逆袭记(七)
“我妹妹呢?你们怎么她了?!”成英雄马上冲过来,一扫刚才的颓态,就像枯木被注入神水瞬间生机勃勃,他激动愤慨的大声嚷嚷,跟个斗鸡似的,看那样子,如果对方不说出个一二三他马上就要找人拼命了。
瘦高个儿用一种成英雄看不懂的复杂目光看着他,“我说,你阿妹那么厉害,早让她来你还用得着被打成这样吗?”是了,赌坊的人刚才也打了他一顿,旧伤新伤早已看不出成英雄的俊秀脸蛋本来模样。
厉害?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成婉那丫头片子凶巴巴的,那也只是在他和阿娘面前,在外人面前那臭丫头装的可乖了,还不是仗着他和阿娘不和她计较,成英雄也真敢想。可是,要说成婉就靠着那张利嘴把赌坊管事给闹怕了,那才是天大的笑话,赌坊的人可都是六亲不认心狠手辣的主,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识过,就是清水村最有名的泼妇王氏,撒泼打滚上吊一样不少,最后不还是得乖乖变卖土地祖屋才把她的独生子周赖子赎回去吗?还少了一根指头。
这件事闹得很大,也在赌徒中传遍了,震慑得他们不敢胡来,谁不知道,欠谁也不能欠永盛赌坊的银子,那可都是shā • rén不眨眼的蛮人。
成英雄心里一紧,他还真想不出成婉那小娘子有什么厉害,想起她哭得灵动的杏仁大眼,以及那些市井中流传的种种关于富贵人家恋童的传闻,成英雄推开瘦高个儿就往里面冲,“成婉,成婉!”此时他再也顾不得在外头,大声嘶喊妹妹的闺名,生怕面对他不敢看见的场景。
“唉,阿兄我在呢!”一声清脆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一堆看得兴起的男人将他先前的赌桌围得水泄不通,成英雄奋力扒开一具具臭男人的身体,穿过一层层人形屏障挤进去,清越的声音像在他焦灼的心上浇下辣油,变得更加灼热,烫得他的心滋滋直响。
推开最后一个挡住他视线的男人,他终于看清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他此生最大的冤家成婉。
成婉小小的人儿站在那里,拿着装了骰子的盅挥舞,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一刻也不敢放松精神,众人随着她的动作也屏住了呼吸,“啪”的一声将盅放到桌上,管事的眼睛死死盯着,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一局又是眼前的小娘子赢了,这对他赌王的名声无疑是一计重击。
阿婉提出与管事比骰子大小的时候,旁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管事可是有着千只手的诨号,在他当上管事之前,坐庄的人里轮起玩骰子,他敢说第一,就没人敢说第二。
阿婉提出与他比试掷骰子,那不是老寿星上吊——自寻死路吗?有人劝这个不懂事的小娘子别胡闹了,还和她解释这管事的厉害之处。
阿婉甜甜一笑,“旁的游戏我也不会,还是各自掷骰子,比大小最简单,反正左不过是把我自己再输一次,又有什么大不了呢。”那人想起她已经被自己的哥哥输了一次,心下恻然,她已经没有什么再可以失去的了,现在这样也不过是最后的挣扎。
管事应道,“小娘子好胆识,这样吧,老夫托大,就让你一个点,请。”他倒也不怕旁人说他以大欺小,只当找个乐子。
只是后来事情的发展远远出乎在场人的预料,骰盅在小娘子手上上下翻飞,除了一开始的不熟练,慢慢的越来越快,上下飞舞,那架势丝毫不逊于久经赌场的老手。而她每一次掷出的结果,竟都刚刚好赢过管事,这要是说她不是个中好手那才怪了。
管事看她的目光越来越不同,抛去了漫不经心的玩乐与轻视,管事坐直了身子,郑重的开始下一局。
成英雄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管事坐着,成婉立着,气势却旗鼓相当的状态,他揉揉眼,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旁人七嘴八舌的给他讲解,这小娘子是来踢馆的吧,每一局都刚刚好赢管事两个点,一点不多,一点不少,若说她是无心的谁信。
谁能想到这么个娇娇小小的小娘子,居然是赌场上的女中豪杰。成英雄在外头徘徊的一个时辰里,阿婉不仅赢回了以自己作抵押借的赌金,还赢回了成英雄借的五两银子,十两银子……最后到了堪堪八十两银子,正好够成英雄的欠债。
最后一局,所有人都红着眼看着小娘子上下翻飞的手腕,她今天创下了一个绝处逢生的奇迹,每一个赌徒都在期待着,看她还能赢多少,阿婉的手臂已经酸的快抬不起来了,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差不多了。
阿婉将骰盅放在桌子上,绕过去拉着成英雄的衣服下摆,“阿兄,我们回家吧。”
有好事者主动帮阿婉打开盖子,喝,正好,比周管事的多了一点。“承让,这一局平了,那我这就走了。”阿婉小大人似的对着周管事拱拱手。
管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这一局是我输了,阿四,给成小娘送上她赢的钱。”那个威胁过成英雄的疤脸打手应声而去。
“管事,若不算这一局的话,小娘子正好还清他们兄妹欠赌坊的钱。”管事点点头,阿四送上十两银子,“小娘子,这是刚才那局你赢的钱。”
“按规矩这一局我们确实是平了,多谢管事手下留情。”阿婉说完也不拿那锭银子,拉着成英雄就要走。
“成婉,你,你不再玩两把了吗?”成英雄也算看出来了,阿婉这丫头真的是高手,如果她再接着玩两把,那不就可以赢……
阿婉冷冷的目光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要玩你自己玩吧,我可不会再管你。”说完,松开拉着他衣服下摆的手自己走了,成英雄刚才也是被周围的气氛感染的头脑发热,这下成婉冷了脸他就马上清醒过来,他哪敢再赌啊,忙追着阿婉的背影离去,留下赌坊里的人津津有味的谈论着这对少见的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