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6第二札 炮灰英雄逆袭记（六）

“小娘子，谁叫你来的？”挺着大肚腩的胖子乐呵呵地问，还颇为和蔼地说：“不管谁叫你来，马上回家是最合适的，这里可不是小娘子该来的地方。”

“他得跟我回去。”阿婉毫不惧怕这些比自己高壮一倍有余的大老粗们，镇定自若的拿手一指成英雄。大家一看不禁乐了，这么个豆芽菜一般的小娘子出现在一堆大老爷们儿中找一个混迹在他们中的毛头小子，怎么看怎么不搭，冲淡了赌场里的热血沸腾，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家庭伦理戏。

“我不是早说过吗？你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来和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叫什么板？快回去带孩子去吧。”胖子的话又引起一番哄笑，就连输红了眼的人都大气的挥挥手，让成英雄带着他妹妹回家去。

成英雄正是在兴头上，又被这些人看不起他的年纪，英雄气概一上头，挺直了腰板恶声恶气的对成婉说，“臭丫头，滚回家去，立刻！马上！”如果是过去的成婉，听到他这样侮辱的骂声，一定会气红了眼骂他几句然后掉头就走。

阿婉却不这样，她站在成英雄身旁稳如泰山，把他的话都当作了耳旁风，扭头去问一旁给她引路进来的瘦子，“这位阿兄，赌坊可有规定小娘子不得入内？”

“这倒没有。”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成天守着这赌坊也无趣，便顺着阿婉的话往下说，“来者都是客，我们永盛赌坊可做不出把客人赶出门的事。”一旁听着的人心里翻了几个白眼，说得好听，好像输光钱的时候把人叉出去的不是你们一样。

“赌场这么大，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你管不着。”成英雄瞪着成婉，她丝毫不为所动，他拿她没办法，想要伸手打她，一旁的人催他，快走吧，不玩就把位置让出来，这一局还没赌完呐，他立马收回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筹码上。

阿婉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赌桌都到了她的胸前，成英雄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半大少年，两人在这赌坊里倒成了西洋景，真新鲜。

成英雄也知道小娘子不该出现在这里，可他有什么办法呢，成婉又不听他这个做阿兄的话，成英雄光棍的想，很快就忽视了成婉，转而全身心的投入到赌局中。

不知道是不是阿婉的到来带走了他的好运，情况很快急转直下，成英雄引以为傲的计算和规律似乎出了故障，很快，他就和旁边那些熬红了眼的赌徒一样，他是输红了眼。

又一局，那个一开始和阿婉搭话的大肚腩胖子伸手对着成英雄，“给钱。”他瞪着红了的眼，“没钱。”他还想再和赌场借点，一听到没钱，胖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难看，他很不客气地从说：“不带钱你来干嘛？赌场可不是善堂，不是你这种小屁孩玩耍的地方。”、

成英雄自信自己只是一时失手，一咬牙又向赌场借了五两银子继续下场，瘦高个儿的上司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淡定站在那里的阿婉，虽然年幼还没长开，甚至过分瘦弱，但识人颇多的管事一眼就能看出，这小娘子眉眼精致，长大了一定容貌过人。

“你凭什么让我借你这些银子？刚才借的你可都没还上。”成英雄注意到他意有所指的看向自己身后，回过头去，那里是......看着自己的成婉。

他咕嘟吞了口唾沫，“我会还你的，再给我三局，不，两局就够了。”成英雄完全没发现自己现在的模样和他曾经不屑的苦苦哀求钱庄的赌棍又有什么区别。

管事很是欣赏的看着这小儿郎努力端着架子，眼里没有露出祈求，还带着少年人的莽撞无知的自信。不过，他不急，总能看到那一刻的，机灵的眸子太快变得浑浊麻木也很无趣。

他意味不明的冲着成英雄笑了笑，“给他钱。”那小娘子怎么看也比五两银子值钱多了，这笔买卖很划算，管事已经笃定了成婉会落入他们手里。

又，又输了......成英雄眼前一片通红，他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个噩梦，被叫醒的时候虽然忘记了梦的内容，但身体却被咸汗浸湿了伤口，火辣辣的疼。

脑子突突的疼，他多想就这么向后一躺一觉天明，可是他不能，他身前的管事准备伸手去拉他身后的成婉，他听见对方不怀好意的说，“八十两，小子，你妹妹我们留下了，什么时候凑够钱什么时候放人，要是永远也凑不够钱，那你就当没有这个妹妹吧。别想跑，你的手可是在我们这里挂上号了。”

他无声地嚅嗫了一下裂开的嘴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甚至不敢转过身去看成婉脸上的表情，是害怕得泪水涟涟，还是憎恨得双眼通红。

他已经在这里赌了整整一天，一开始的确赢了些钱，可被这里的人鼓吹流连赌红了眼，窟窿一步步越来越大。他不是没有想过挣点钱就离开，可是身边的人一直在起哄，他好不容易把本钱挣回来，却又在没能及时收手的下一局滑入深渊，他对阿婉劝他离开的声音充耳不闻，对她拉住他衣摆的力道恍若未察，没想到，他还是太年轻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现在，他除了站在成婉面前，忽视全身上下的疼痛，瞪着眼恶狠狠的看着身前的人不让他们抓走成婉，他什么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