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桌面摆着白边的圆形镜子,照着旧楼里倚着小床懒恹的少年,他头发软顺,前额的碎发配合着削短以后,底下锋利的眉梢便清晰俊朗许多。
旁边鼓囊的被窝里趴着个卷毛小孩,棕褐色的毛也堪堪压在耳侧。
跟着俞绥去理发店的时候,小屁孩死活不肯让人动他脑袋上这头发,因为俞绥以前拿泰迪脱毛吓唬过他,粟粟生怕自己往那个椅子上一坐就成了下一个秃毛。
俞绥重新翻了几本杂志跟他举例子,才把粟粟的头发修剪了一下,要不照着这个蓬松的趋势生长下去,粟粟马上就能成为下一只卷毛犬。
放在半年之前,俞少爷肯定也不能理解粟粟这个心态,不过他这次剪头发的时候心情意外地沉重,卑微地跟粟粟感同身受了。
那理发师看他那副表情,还拿了盒子把俞绥剪下来的碎发装在一起要给他。
大少爷当然不可能收下这么矫情的东西。
俞绥抓着镜子往桌面盖上,抬手将灯也熄了。
隔天,众多临开学前疯补作业的学子们都刷到了一张新鲜帅哥照片。
鱼不闲:[新年新气象]
某人不仅剪了头发,连头像带网名一块儿改了个彻彻底底,跟普罗大众一样,到了每过一个年关反思一次自己,然后来一口□□浓厚的大鸡汤,励志新的一年好好学习好好工作的模样。
晏休那天起来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这条朋友圈,稍稍一怔。
学校的要求通常更严苛些,大多数流行的发型都没法在学校里出现。俞绥本来的长度走在大街上没什么,落在学校老师和纪检部人均刻度尺的眼睛里就是个行走的违纪警报。
过去的半年里三催四催都没让懒蛋少爷迈动金枝贵腿,多走几步路坐个车或者打个的士到稍远的地方把头发理到合格线内。
后来他好像习惯了顺到脑袋后,勉强捆成小揪,很长时间没有变化过,有一阵子还差点儿引着一批学生跟风。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长了大少爷这张脸,随意扎个揪都能拍画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