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明田似笑非笑的看一旁笑的温和的斯文秀气的中年男人,继续道:“到时候,一个不慎不说是朝野fēng • bō,乃至举国动荡,轻则也会惹得整个都城一片腥风血雨,再不济,这惹得众多文人骚客乃至朝廷大臣流连忘返的红楼倚翠,怕也是讨不得一个好。这般算来,难道不是以我一人之力,挽救众多人之欢乐么?”
周明锦听罢,怒道:“一派胡言乱语!二弟,你这些歪理邪说都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明田白了他一眼:“我方才说了这么多,你就只听了最后一句话么?唉!周家有你这么个子嗣,怕是不没落也难以为继了。”
“你!”周明锦被气得满目赤红,还想说什么,却被周敬招手止住了。
周明锦没听出来,周敬却是将明田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随即不由自主地看了身侧人一眼。虽则是乔装打扮一番的,但是知道他身侧人是惠帝的除了此时跟在惠帝另一侧的太监和他以外就没旁人了,就连上朝面圣过的周明锦还有前头一干朝廷官员都没有认出来惠帝的身份,从未见过惠帝的明田,又是如何判断出他的身份,甚至还能说出那般诛心之言?
一朝丞相,虽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若当真如明田所说,因为丧子之痛就引得朝野动荡,那周敬宦海沉浮数十载,此时也不用做天子近臣了,直接回青山书院教书便是了。
细细一思索,饶是老奸巨猾的周敬,也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地看身侧那中年人。
惠帝却未出声,看明田的目光带着笑意:“你方才被人那般误解,心里就没有甚么委屈么?”
谁料,惠帝却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明田直视着惠帝,腰背挺得笔直,目光柔和,俊秀甚至尚且带着些稚嫩的脸庞上显出几许少年恣意和狂妄本色来:“我周明田,哪日不曾未被诸人误解过?若要为了这等小事就委屈,怕我岂不是要委屈到东海去了?”
他一说这番话,显得有几分失魂落魄来,倒让众人都不免心下生愧了,谁料明田下一句就是:“所以我这辈子,提倡有仇当场就报了!他们敢来质问我,就要承受好我以牙还牙的准备!”说罢,明田也不管身后诸多人诸多事,随后拉了来福的衣领子,就直直地下楼远去了。
诸人都是一愣,唯独惠帝却是看身侧的周敬直笑:“存亮,没想到你这么个谨慎的性子,家里竟然还能出这么一个狂人来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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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田不过在红楼倚翠逍遥了两三日,就碰到了一干闹腾人和闹腾事,让他觉得烦不胜扰,耽误了许多读书的功夫,再加上他心痒难耐,从许穆青那儿拿的书也翻完了,索性找了些友人,打马游猎,骑着红马,牵着黑狗,扛着长弓就到城郊游猎了五六日,直打了一头猛虎三头野猪,到了九月末,才又回了书院。
明田一连七*八日不在书院,旷的课还大半是蔡夫子的,蔡夫子何其秉性,自是看不惯他这般惫懒浮华,大好青春年岁不读书尽数玩乐的人,遂往山长戚阳先生处告状。
蔡夫子简直是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戚阳先生面前诉说明田的种种不是了,不敬师长,旷课不考,外出不归,桩桩件件,换了个人只怕就要被书院的夫子学生们群起而攻之,然后赶出书院了。
当然,明田现在的这情况,也离被赶出书院不远了。
戚阳先生年近天命,细长美须,容长脸,瘦削身材,气质清隽冷淡,他的女儿戚华庭就有着一双和他一般灵动的眼,宛若天边星辰,恰似谷中虹桥。面对夫子的一干哭诉,戚阳先生倒不怎么气愤,反而出声安慰蔡夫子,又慢条斯理的煮茶熏香,特特呈给蔡夫子,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看着蔡夫子的情绪被香茶安抚了些许,戚阳先生敛着胡须,垂眸,似在细细思索着什么。蔡夫子觉得也许是在考量周敬这个丞相的权位和周明田所带来的影响两者之间的收支平衡。
半晌,蔡夫子只听得戚阳先生轻声道:“子昂说的有理。这样吧,若是这月周家明田的应试没能合格,只管让他家去是也。”
青山书院每月皆有应试,但不管是明田还是周明田,都没有参加过。大概是因为知道,参加了也是吊车尾的名次,索性不参与考核,只管当是在青山书院这里挂个名号就能假装自己还在求学顺便出外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