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宋彩知道这已经是吴大姨的极限了,也不过分,心平气和地道:“阿姨啊,你能这么说我心里好受多了,你也别把我当坏人,大雁在你家要是过得好的话我不会起这个念头。”
“好了小伙子,道理大姨都懂,先这样吧。狗你得让我带回去,我儿媳妇下了命令,说一天一条视频拍给她看,可烦死人了。”
宋彩想了想,觉得这么硬来肯定是不行的,于是把狗绳递给了吴大姨:“行啊大姨,我在这儿等半小时,您要是后悔了再把大雁送回来。”
吴大姨接过狗绳,表面上冲宋彩笑了笑,心里头却啐了他满脸:谁闲得给你送来,年轻人怕不是脑子不好使吧……
……然而几分钟之后她就不这样想了。
她带大雁去路边拦车,不知怎么回事,来来往往那么多出租车,却没有一辆肯载她,全都以不能带狗为由拒绝了,甚至在她扬言要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投诉时都没用。
不远处的宋彩还坐在遮阳伞底下优哉游哉地喝着茶,她不高兴被宋彩看笑话,就拖着大雁走远了些,偏生这狗犟得很,一步三回头,走那么短短几十米累得她出了一身汗,脖子上的珍珠都快被浸黄了。
吴大姨爱惜这珍珠项链,是她儿子找人代购的南洋上等货,一颗都值两百块,她摘下来打算擦一擦,结果狗子看着好奇,一爪子下去直接挠断了串珍珠的金线。
本来珠子跟珠子之间是有结扣分隔的,就算断了也不至于全散,可吴大姨嫌人家白绳不上档次,结扣又显得珠串稀拉,于是叫人用金线重新串过,取消了结扣。这不,滚圆透亮的大珍珠弹跳力惊人,全撒马路上了,车辆一来,一碾一个准。
吴大姨那叫一个心疼,心疼得快要出血,等车辆遇上红灯停了那么几十秒时才终于能跑过去捡珍珠——哪还剩多少,最后能看的只有七八颗了,连串一个手串都不够。
吴大姨把责任全归在了大雁身上,脱下鞋子就要抽,平时一看见她脱鞋就害怕的大雁却突然撒开步子跑了起来,绳圈套在她手腕上,扯得她也跟着跑,一边脚还是光着的。
路上有行人经过,看见这一幕都觉得滑稽,齐齐扭头议论。还有人拿出手机给吴大姨录像,一边录一边给老铁们安利这位平民运动员的体育精神。
吴大姨的脸都丢尽了。
试想一个五、六十岁穿着花裙子的女人,一手拉着狗、一手提着鞋,头发也散了,妆也花了,在下班的高峰期、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发足狂奔,不滑稽么?没爆点吗?
吴大姨急得嗷嗷叫,被大雁拉着跑了足有一里地。奇就奇在狗东西竟然把速度掌握得刚刚好,既叫她吃力又不至于摔倒,最后累得气喘吁吁,连捡来的七八颗珍珠也丢路上了。她不能忍,拿着鞋子就朝大雁走去,发了狠劲儿要教训一下狗东西。
正瞄准了狗头,却听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别动手!动则行气,气则行运,岁半不积善,小心到了岁末运势一去不复返啊。”
吴大姨扭头,看见一个路边摆摊算命的老头子,啐道:“臭神棍,真当自己是赛半仙呢,神神叨叨!”
那算命的却说:“你姓吴,属鸡,阴历三月三出生,有个儿子在国外,暂时是读建筑学博士,对吗?”
吴大姨一怔,默默放下了鞋子,穿在脚上。“是又怎么样,从哪儿打听的?”吴大姨把狗绳往手腕上多缠了两圈,叉着腰,“少跟我来这套啊,你这叫侵犯别人隐私,小心我报警抓你!”
算命的不卑不亢:“我不用打听,也没有侵犯,因为你的事情都写在你的脸上。”
吴大姨哈哈大笑:“哎哟哟,可笑死我了!你这些都过时了,骗人也搞点高级的好吧,神棍都像你这样难怪要灭绝了!另外我儿子不是暂时读博士,他就是读博士,马上就能毕业了!”
“毕业?别想了,你在太岁头上动了土,身边又有克星,你儿子不仅今年毕不了业,他的博士文凭很可能永远也拿不到。”
“瞎几把乱说话!你凭什么这么说!”吴大姨怒了,走到那算命的跟前,手指差点就磕在人家脑门上,“到底是谁给你透的底,说这种话有什么目的?你给我说清楚了,不然我这打狗的鞋底马上就招呼到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