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谢珽回过头,半个字都没说,只留下个讳莫如深的眼神,而后推门离去。
诚王相信与否并不重要。
反正两句话的事罢了,若能祸水东引,栽到吉甫的头上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无所谓。
脸皮已然撕破,若朝廷有能耐追究,凭着他擅自调兵横扫陇右、宫宴上袭击皇子的罪名,便可兴兵问罪。若没能耐,便是诚王回去抱着永徽帝的腿哭诉今日遭遇,狗皇帝气得七窍生烟,也没本事追到魏州来算账。
皇权既已倾塌,则只凭本事说话。
谢砺的险恶居心已是昭然,剩下的事情里,最要紧的是岭南节度使魏津。
……
石室之外秋高气爽。
谢珽撑开袍袖,任由瑟瑟秋风灌入衣领脖颈,驱散方才的满心阴鸷。
三叔谢巍跟在他的身后,跨出门槛时,轻轻吐了口气,忍不住抬头望向湛蓝高远的天际——那里碧空澄澈,流云聚散,不掺任何杂色,更没有藏在人心里的波谲云诡。
他看着谢珽的背影,心里有点复杂。
论理,他是庶出的叔叔,谢砺才是血缘上最亲近的那个。年少的时候,谢砺与谢衮也曾意气风发,如同今日的谢珽与谢琤,唯有手足之情牵系,彼此爱护扶持。谁知这么多年走过来,谢砺终究是生了异心。
所有的证据环环相扣,诚王之言无需怀疑。
元夕夜的那场刺杀震惊王府,是谢瑁担了罪责,在家祠里服毒自尽。或许谢瑁至死都不知道,他能寻到峥嵘岭的刺客,将那些此刻安然无恙的引入城中,背后是谢砺在推波助澜。甚至谢瑁年幼时,仆妇哄骗挑唆的那些话……
谢巍但凡深想,便觉心惊。
被至亲的人谋害性命,这感觉总归是极差的。
他寻不出合适的言辞宽慰,只伸手在谢珽肩上拍了拍,“河东军将自有刚烈血性,最不屑狗苟蝇营。哪怕是跟二哥交情最深的裴缇,也瞧不上卖主求荣之辈。公道自在人心,他这样违抗大哥的遗训,谁都不会姑息。”
“多谢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