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任何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

“当时，KTV的那个电话，是我妈打来的。”顾仟声音发颤，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滴着撕开伤口时流的血。

那通电话是他一生的噩梦，尽管时隔三年，现在想起也犹如昨日刚听般清晰。

顾仟，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我要杀了顾华光！我要杀了他！我要把他们都杀了！

他妈歇斯底里，声音尖锐地几乎要把他耳膜刺穿。

即使他隔着电话，他也能想象出他妈说话时的神态。

双眼通红，面目扭曲。

他太熟悉他妈那个样子了，从小到大，他几乎天天面对的都是这样一个在精神失常边缘徘徊的母亲。

顾华光其实说的没错，他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接下那通电话之后，我就赶去了B市。”顾仟声音空洞，没有丝毫生气，像是灵魂已从体内被抽离，“我找了她三天，一直找到第三天下午，我收到澳洲那传来的消息...说她死了，溺死在海里。”

“然后...”顾仟干裂的嘴唇蠕动，机械般地继续叙述着，“我就立刻动身去了悉尼...我看到我找了三天三夜的人，就躺在悉尼医院的停尸房里，浑身肿胀...再之后...”

“顾仟，别说了...别说了...”楚亦星打断顾仟的话，拼命摇着头。

他一把抱住顾仟，紧紧地把顾仟抱在怀里。

他脸上早已爬满眼泪，泪水顺着脸颊，一颗颗滴入顾仟后衣领的空隙。

他听不下去了，他也看不下去了。

面前的顾仟脆弱的就像已经快要支离破碎的玻璃，满身的裂痕，也许不知道哪轻动一下，他就会立刻分崩离析。

顾仟怎么成这样了，那个无所不能，光芒万丈，不管何时都从容不迫的顾仟在什么时候竟成了这样！

后面的事，就算顾仟还没说，他也能想象，一定会比他母亲的死去更加痛苦更加让人绝望，否则不会把顾仟折磨成这样。

他不该逼问顾仟的！他不该！要顾仟亲口讲述这些让他痛苦万分的事，这跟要顾仟扒自己身上的伤口给他看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