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自然是像的,毕竟他和风盈之间,还有那么一点血缘关系。”
荆忆阑想起素以多情著称的冷羌戎,心领神会,道:“他是风盈的弟弟?”
“非也非也,虽是一树而生,却一个是好枝,一个是歪枝。”聂如咎凑近一些,对他道,“那风袖,是他那娼妓娘跟冷老爷的庶弟生出来的,好大一顶绿帽子呢。”
荆忆阑闻言,脸上霎时五彩杂陈,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上梁不正下梁歪,娼妓的儿子,骨子里也肮脏的得很。那年腊月,风盈与我一同游玩,风袖那个贱人也要同我们一同玩耍。结果我哪里知道,他玩乐是假,害人是真,竟趁风盈不备,将他推入结冰的湖水里。我跳下湖去救风盈,却因不通水性差点淹死。风盈更惨,他本就身体不好,遭此大难,差点就此死去。那小贱人害了我们两个,便跑得连人影都不见了。”
聂如咎说着说着,脸上也浮现出厌恶之色:“若不是风盈他爹仁慈,将那小贱人卖到南风馆为妓,我定要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荆忆阑被他话里的内容惊到,竟是愣了。
聂如咎倒也没管他是何看法,继续阐述道:“他欠风盈一条命,我便让他还风盈一双眼睛,这也没什么不对吧。不然就他那天生肮脏的习性,恐怕还要把当妓子当做多荣耀的事情呢,卖笑卖身,不要脸得很。”
荆忆阑听完,已是明了。他这个人一向于感情分外淡泊,这与他所习武功也有很大关联。长久以来,能够牵动他思绪的也就风盈一人而已,其他人是死是活,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若你所说非虚,那便是我错怪了你。”荆忆阑对他道,“你既然有事,那我便替你走上一趟,捉了那妓子来,任你发落。”
聂如咎见荆忆阑答应得如此爽快,一时间也有些志同道合的意思在。他对荆忆阑行了一礼,道:“那就多谢荆大侠了。”
两人达成共识,便一个回王府,一个去康庄,分道扬镳。
处在南风馆中的风袖,尚且不知大难临头。南风馆的杂役们也势利得很,对于风袖这种妓子没有什么好脸色看。
风袖晚间去得晚了一些,饭堂里的咸菜都被吃得不剩下一根。
他勉强突破重围抢了半个馒头,就着凉水咀嚼,也实在难吃得很。
他天生贱命,却也知道不能亏待了自己。
于是他绕到饭堂后头,将贴墙根处几根野菜挖了出来,洗净之后,也顾不得煎炒烹煮了,将半个馒头再次一分为二,夹着那野菜便吃了起来。
他跟个兔子似地将仅有的一点吃食吃完,舀了半瓢冷水咕噜咕噜喝了,这才稍稍有些果腹的感觉。
他扔开水瓢,扯开衣襟去看自己胸口的伤处。虽然大夫也没开什么好药,但好歹这伤口也开始结痂,没有像什么伤风一样一下子便要了他的命去,也算好运。
不过,继续留他残存在这凄风苦雨般的世间,也不知是好运还是厄运。
风袖揉揉肚子,心道也不知那大夫到底收了多少银钱,若是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人拿刀捅死,也十有bā • jiǔ会被饿死。
想到这里,他便将聂如咎、冷羌戎等一干人等通通骂了个遍,连那日来杀他的那个不知名的剑客也一起骂了。
他日日骂,年年骂,恨是恨了,半个人也没来过。
他以前总想着,若是冷羌戎那厮发发慈悲,过来看他一眼,也许看到他如今过得有多么凄惨,他再在那人面前哭上一哭,或许他心情好,就把自己带出去了。
可他等了五年,耗子都没盼过来一只,更别说人了。
起初他也闹过哭过,并没什么用处。
他一闹,鸨母便喊了左右恶仆来,捉了他一顿好打,打得没力气反抗了,便扔进房里,收了钱,放人进去。
数不清多少个夜晚被不一样的男人压在身下,他便也学会了笑脸迎人,学会了阿谀奉承,学会了听话。
只是他或许天生反骨,甭管床上多么百依百顺,只要干完,定要将那些嫖客的祖宗十八代依次问候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