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倒是赶巧
环儿小脸一皱,暗暗对着华云修吐了吐舌头,却不料华云修却是突然抬起头来,她吓得登时后退一步,慌忙开口道。
“郡主方从外头回来,奴婢去沏壶热茶让郡主暖暖身。”环儿行走匆匆,慌神之间,险些被自己绊倒。
“不过是个胆小的丫头,你何须吓她。”云蓁瞧着这丫头惊慌失措的背影,只觉很是好笑,转过头来,便正好对上华云修探究的目光。
她眸中笑意逐渐沉淀下去,一边走着,一边伸手去卸头顶的银冠。
此间,华云修一直并未开口,只是一双幽暗的眸子直勾勾钉在云蓁脸上,瞧着她,一点点接近。
云蓁走的近了,方才瞧见华云修拿着的,乃是她前两日临摹华云蓁字迹的那几张纸,纸上密密麻麻书写着镇南王三个字。
她先前练习的几张已经被她尽数烧毁,没想到竟还是无意剩下了几张。
对上华云修很是复杂的眸子,云蓁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久的沉默后,华云修将手中纸张递送到云蓁近前,让云蓁避无可避。
“王姐,不想与我解释一番么?”
言罢,他瞧了瞧云蓁的神色,开口道。“你想要翻赵府之案?”
虽说是疑问句,华云修用的却是笃定的句子。
云蓁眸底飞掠过一丝讶然,虽说她心知自己在这个双生弟弟面前曝露了不少,但没想华云修竟是如此聪颖,竟从她一举一动之间揣度出了她的意图。
“亦或者。”华云修将手中写满镇南王三字的白纸折叠好,伸手点上一盏烛火烧尽。“王姐,你只是想要将赵相爷救出来?”
此话骇的云蓁一时未曾捏紧手中的银冠,银冠掉于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云蓁心中一沉,眸色森冷,危险气息登时笼罩上她,她直勾勾凝视着缓缓起身的华云修。
“你派人跟踪与我?”
是了,若非是派人跟踪,他又如何会如此巧的便出现,替她解围。
如此一来,便也就说的通,为何他会从中猜测出自己的意图了。
华云修身量比之云蓁高大不了多少,两人站的极近,两张相似的面孔相互对视着。
这个孪生弟弟,比她想象之中还要聪明难缠啊。
似乎未曾察觉出云蓁眸底的森冷冰寒,华云修缓缓将头上的银簪首饰尽数扒拉下来,一头墨发如同云蓁一般散落肩头。
若是两人换上相同的衣物,那便越发相似了。
“这世上,唯有我们血脉相亲。”
初时,云蓁并未明白华云修之意,细细体会过来,方才体会到华云修话中深意。
华云修与华云蓁虽说是双生子,但自十岁之后,便分隔两地,两人之间应当血脉淡泊才是。
但仔细想来,原主这具身体中毒已深,若非是华云修回京后,为她四处奔波寻觅良医,她就算是在这具身体内清醒过来,又如何在短短时日便恢复如常。
少年的眸色幽深暗沉,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心思却如此深沉,倒是出乎了云蓁意料。
血脉相亲?颇显陌生的词汇,在云蓁的脑中盘旋了一阵,淡淡的暖意陇上她的心尖,却是被她强行忽略过去。
既是有人伸出橄榄枝,她为何不接?
更何况,如同华云修所言,她这具身体,与他可是血脉相亲,若是一着不慎,他怕也脱不了干系。
想清楚其中关节,云蓁眸底溢出的森冷被尽数收敛。
华云修甚是敏感,兴许是察觉到云蓁尚有几分抗拒之色,他垂眸低声道。
“赵府之案,在我回京之前便已盖棺定论,所以我知晓不多。”
“堂堂两朝辅臣,单单以几份书信便落得个满门抄家的下场,其中若说未有蹊跷,说出去怕是无人相信。”
华云修淡淡分析道。“赵府落到如此下场,说来说去,不过就是那么几种缘由罢了。”
“无论是哪种,那背后之人,又如何会让王姐你轻易翻案,所以,自打一开始,王姐你便未曾想过,要替赵府翻案,而是想要将赵老救出来罢?”
听着华云修分析自己的心思,云蓁眸光微微闪烁,也不开口说话,任由华云修继续。
“若我未曾猜错,王姐你此番前往面见镇南王,便是打的如此算盘罢?”
“只是,镇南王少年时,与赵老不甚对付,若要他出手帮忙,必定是极难的。”
“但,若只求镇南王让你见上赵老一面尚可。”
“只要见到了赵老,赵老虽说落魄,门生却是不少,只要里应外合,救出人倒也不难。”
听华云修将她的打算猜的七七八八了,云蓁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你所言不虚,只是。”
“赵老在狱中已被逼疯了。”
华云修微微一怔,抬眸瞧着云蓁,从她神色中分辨出此话非虚后,他眉头微微一蹙。
“若是如此,那便是麻烦了些,王姐,你打算如何动手?”
云蓁走至书桌边,提笔沾墨,缓缓书写下三个字。“你常年不在京都,也不知,可曾听闻过赵沁绣?”
赵沁绣?瞧着宣纸上缓缓勾勒出的这个陌生名字,华云修有片刻的怔愣,稍作片刻思索,他便反应过来。“乃是美名在外的第一美人,赵沁绣?”
“正是。”云蓁点头。
“现下已经一月有余,现下她怕早就逃出了京都。”
言罢,华云修的目光缓缓挪动到了云蓁的身上。“莫不是,王姐你有办法与她联系上?”
云蓁缓缓勾唇笑道。“赵老两朝辅臣,门生布满天下,藏下一个赵沁绣倒也不难。”
“只是赵沁绣是个聪敏姑娘,她比谁都想要救赵老,替赵府翻案。”
“尽管凶险,在此事未成定局之际,她是万不可能放弃,故而。”云蓁笃定道。“她定然还留于京都。”
华云修沉思片刻,在房内踱了几步,方才缓缓开口。“就算是与赵沁绣联系上,她一介女流,凭借往日情谊,赵老那些门生兴许会收留于她,却恐怕万万不会冒这个险。”
听闻此话,云蓁只是略略抬头,将毛笔搁置到一旁。“那便要...”
只是她话才落到一半,便只见华云修眉头紧锁,身子突然一晃,直扑窗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