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当然这种戾气是不怀恶意的,倒像是一种随处窥伺的猛兽,永远觊觎着更强大的对手。
“主人说他知道你要做什么,可你并没有像他一样,从小被教导以治国之策,也没见过真正的民生疾苦,”佩年年冷着脸,“他想考验你。”
“……”
木桑国虽不算小,可惜与大靖做了邻国,被衬托的微不足道,几百年的历史中,所谓朝代更迭,造反起义,也大多是皇族中人在自我闹腾,再不就是祭司院出了幺蛾子,打算侵吞皇权。
而大靖朝这方土地上,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将相同的戏码轮番上演……比木桑还要丰富千万倍。
家中一亩地都没有,靠着给乡绅打短工的农民可以扛着锄头做皇上,放两头羊的小羊倌可以做皇上,讨饭的花子、拦路抢劫的土匪、寺庙里的和尚都可以做皇上……
这些人也没学过帝王心术以及治理国家的条条框框,有些却成了一代明君。
至于民生疾苦,阮临霜在官员贪腐、欺上瞒下,满目望去皆龌龊的两江之地呆了六年,又在这烽火连年不得安生的漠北呆了六年,她生在民生疾苦中,也已经死在了民生疾苦中。
她这双脚曾走过大靖万里疆土,她的眼睛已经看穿从古至今每个朝廷都将腐朽溃烂,每一个灵魂都在压迫之下发出不凡的怒吼,见过肮脏卑鄙的小人,宁折不弯的君子,受过旁人一饭之恩,一檐荫庇。
她不想坐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她谋就是谋一个最好的朝廷,相对公平有尊严的小日子,尽管阮临霜也清清楚楚,公平是有尺度和期限的,她只希望自己与柴筝活得足够久,而后死在下一轮的黑暗之前。
平平淡淡,自私自利。
“那我走了。”佩年年刚刚想离开时非常的决绝,一丝多余的目光都不想施舍给阮临霜,但被留下了这么一会儿,佩年年就犹豫了。
她莫名的欣赏这个冷静苍白,永远掩饰真心的姑娘,以至于这种欣赏让柴筝感受到了危机。
阮临霜冷漠地“嗯”了一声,“不送。”
佩年年咬了咬牙,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将馒头啃出一个窟窿的人这会儿才抬起了脸,柴筝虽说看起来豁达开朗没心没肺,然而遇事敏锐,就连阮临霜都时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