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改变
只是孙卞帮着插手此事,难道又有什么好处不成?
顾延章没有再多说。
究竟是谁在后头指使,已经不再重要,李、陈二人被提走,智信身亡,无论最终目的是什么,他与胡权都不可能脱得开干系。
会客厅中伺候的下人上了茶便退了下去,门也被掩得严严实实,此刻只剩下二人坐在位子上各自出神,一时安静异常。
冬日清晨本就冷得很,屋中的地龙又没有通,胡权坐着坐着,身上不免有些发凉,只觉得从胸腔里毛毛的,从底下渗出痒意来,一路钻出喉咙口,叫他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半晌复才问道:“李程韦那一个案子,就算李氏同他那原配死时隔得太远,证据难辨,可他女儿同外孙皆是这几年过世,提刑司已是查出那许多猫腻,只要再去泉州,未必不能寻出人证、物证将他钉死——这般大费周章,到头来依旧是竹篮打水,他又是何苦?”
顾延章神色微凝,道:“只要无人追究,一般也能脱罪。”
此案不定罪,一路拖到新皇登基,有了人撑腰,再找几个替罪羊,眼见得了天子做主,前头办案的非贬即罚,难道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翻案不成?
胡权有些颓然,又有些不满。
他久经官场,如何又会不知,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而已。
半个月前,他还日夜不休地催着下头人去追查李程韦此人,不久前,他曾自得于又拿下了松巍子这一猫腻,其时踌躇满志,满以为连着三个案子办下来,莫说旁的,岁末考功,自家一个异等再走不脱。
谁料到不过短短十来日,天子大行,松巍子意外身亡,到得此时,不过回个头的功夫,李程韦与陈笃才就被提走,一同翻供,先前引以为凭的,眼下反成了烫手山芋,欲要摆脱干系而不能。
可以说先前胡权有多喜欢顾延章,眼下就看他有多不顺眼。
——如果没有顾延章,如何会查出陈笃才那一处的问题,如何会追出李程韦身上的谋杀命案,又如何会把松巍子抓起来?他胡权又何至于落到如今这个进不得,退不得的下场?
两人各自坐在椅子上,一般是无人说话,可气氛与恰才相比,已是迥然不同,其中微妙,不足为外人道。
胡权抬起头,心怀鬼胎地瞥了顾延章一眼,脑子里不停地转着各种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