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子曰无衣(入v三合一)
究竟是谁在背后要害他们?从江北开始,一路穷追不舍,再到今日的江陵花月楼。
江北的花满山庄本就是一个硕大的谜团,还在他们心中横亘着没有解开。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人竟然追着他们到江北了。
思及此,他放下帘子,折身走了过来。
“你知道我为何要把她拍下来吗?”沈怀璧没去管苏淮秀在干什么,自顾自的斟了一壶凉茶,端着瓷杯喝了一口,把瓷杯放在桌上。
齐墨见他不动声色的打量苏淮秀,还以为他有什么重大发现,便问道:“怎么了?”
沈怀璧早就已经把头上戴着的兜帽拿下,原本修长雪白的脖颈处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原本是极破坏美感的东西,放在他身上却有一种意外的毫不违和之感。
即使是知道这些伤口是假的,齐墨仍然很在意。那条长长的伤口就横亘在他脖子上,只要一说话,沈怀璧的喉结轻轻滚动,不知为什么,每当这时,齐墨的眼角就轻轻跳动一下。
“你还记得我来江陵是干什么的吗?掐指算来,容叔已经在江陵被困了小半个月了,我们的人进入这里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我拍出了一波又一波的探子,这才挖了点真正有用信息出来……哎!你干什么!”
也许是渴极了,齐墨端起桌上的盛着茶水的瓷杯就一饮而尽。唇瓣贴在上面的位置,不偏不倚,正是沈怀璧方才喝过的地方。
齐墨一脸茫然,傻愣愣地看着他:“怎么了?”
沈怀璧暗自有些心虚,明明大家都是男子,共用一个瓷杯也没什么不同的……即使曾经有过肌肤之亲,但也是中药后不得已而为之,实在不是齐墨的过错。
但情况危急是情况危急的做法,如今他们俩都清醒的很,如果再。任由自己不堪的肖想,那错的,伤的,狼狈的,最终只会是自己。
这段不得已而为之的情愫,就只能让它自生自灭。像他们这种人,那些不安的肖想,只能被千钧之力压在心底,压成一张扁平的叶子,好歹还能让他收藏纪念起来,至少不会在将死之时还会后悔曾经有一段感情灰飞烟灭了,却什么都不曾留下来。
他和对方就像飘荡河中的两片叶子,齐墨是岸边的柳叶,青翠欲滴,充斥着生命的活力。
而他,也是飘荡的枯叶,只是繁花似锦之间的一缕过客,在天地之间短暂的相遇,而后又分开。
沈怀璧暗暗觉得自己好笑,面上却波澜不惊,摇头道:“没什么,我刚才看走眼了。”
齐墨挑了挑眉,习以为常了沈怀璧时时刻刻都有些奇怪的行为,催促他道:“师哥,你继续说。”
沈怀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里带了点凉意:“容大人不是被别的什么人抓走了,你说巧不巧,就是这青龙帮。”
齐墨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看向还坐在一边抽抽噎噎的苏淮秀,还没开口,沈怀璧就接着道:“我之前便说了,青龙帮不是什么团伙组织,而是一群掮客,专门干生死买卖的那种。容大人被绑,他们只是经手人,可惜青龙帮向来混迹大众之间,我难以知道他们的行踪。喏,你瞧,真是好巧不巧,好在还有苏小姐在这儿呢,正好方便给我们带路。”
齐墨勉强压下心中翻滚的怒意,挑眉问道:“她?”
“你不如直接问问苏小姐,她是怎么从帮主的妹妹混到这个地步来的。”
沈怀璧看出了他的愤怒,但也没去安抚,只是淡淡的看着,当一个冷眼旁观的事外者。
“我……”苏淮秀哭的眼睛都红肿了,清秀的面庞满是泪痕:“我不是意外进来的,我,我是被我大哥送进来的!”
沈怀璧冷冷的插了一刀:“如果苏小姐你说的是卖,而不是送,恐怕会更贴切一点。”
苏淮秀的泪水立刻跟不要钱似的,又下来了:“我是我哥哥半月前送进来的,那时候我们早就已经东躲xī • zàng了,可是哥哥做生意好像做坏了,欠了好大一笔钱,那段时间我们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后来有人对他说:‘把你妹妹卖出去卖给花月楼,以她的身姿,以她的容貌肯定会卖个好价钱,到时候你把它赎回来不就得了?’
在那天以前,我从来不知道我哥哥是干这种生意的,shā • rén夺命,那不是做生意,那是走在刀尖上啊!
也许坏事做多了,真的会影响到自己的言行举止,连自己的脑子都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就在那晚,我哥连夜把我送进了花月楼,我几次寻人替我往外送消息,皆是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沈怀璧接了她的话:“这是因为如此,你就把他放在身边的钥匙给偷走,把花月楼当做自己的庇护所,以此为借口要挟你哥把你赎回去?”
苏淮秀张了张口,还要说些什么,沈怀璧眼里闪着寒光,沉沉道:“所以你早就知道了会有人来,方才的一切都是做戏罢了。我猜,那位花孔雀……正在召集人马,准备把我们二人一网打尽吧?”
沈怀璧话音刚落,苏淮秀的面色瞬间变了,原来是哀婉凄切,现在则是疯狂的恼羞成怒。
“不错,我就是恨他!我和他相依为命孤苦了十余年,最终却落得被他卖入青楼,这么一个破落下场!凭什么?!”苏淮秀的谎言已经被戳穿,撕开了表面的淑女假象,神色里透着疯狂。
“好呀,他把我送到这儿来了,自己却想高枕无忧?!我要他偿还!”苏淮秀癫狂的大笑着,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你们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吗?一个是镇北将军,另一个是十一皇子,你看啊,出身多么高贵啊!却要被我这个蝼蚁给害死了,你说多么可惜啊!”
齐墨没做声,静静的看着她发疯。
“人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但如果不是花月楼的人帮我,你看啊,我今日哪里会有机会站在你们身边呢?
和他们相比起来,你们岂不是更虚伪吗?说了要把我带出去,却又绑住我的手,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只要我们一旦出去,我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苏淮秀踉踉跄跄,指着沈怀璧道:“这里还藏了个更虚伪的,明明发乎情止于理,却偏偏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你瞧啊,多虚伪啊……你干什么!”
沈怀璧本来正在离她挺远的地方,一开始也是静静的看着她说,也不知苏淮秀到底碰到他哪偏逆鳞了,沈怀璧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用一团布把她嘴塞上,皱着眉道:“真是一派胡言!”
齐墨听见了楼下上来的人,踩着木制的阶梯时发出的嘎吱声,他抬眼看向沈怀璧,用目光去询问他该怎么办。
“从后门翻窗出去。”沈怀璧也知道事态紧迫,当机立断道:“你先走,我来垫后!”
齐墨却不依他,固执的等在他身后:“一起走,趁他们还没来……”
他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暴力破开——
十几个筋肉虬结的大汉立在门边,凶神恶煞的看着他们。
花孔雀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木棍,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微讽:“就你们俩?还想从我这花月楼逃出去,当我们这些人是死的吗?”
她说完,用那个木棍指着沈怀璧,皱着粗眉道:“还有你这小子,我当初看你可怜,才把你招进来当帮工,如今你真是胳膊肘往外拐……还是说你们俩本就认识,故意来我这儿花月楼当内应来了?”
沈怀璧不答话,手中的留行鞭已经甩出。
花孔雀见状不好,连忙用那根木棍挡住朝自己面门袭来的鞭子。
谁知那鞭子像是有活力一般,极为灵巧地缠上了那根木棍,随即,她看见那个戴着兜帽的年轻男人手腕灵巧的一翻,方才还轻巧拉住木棍的鞭子突然成了一条毒蛇,差点把那个木棍绞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