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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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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犹未落,厉长生一眯眼睛,伸手一抄,已然将少年丢在一旁的佩剑抢在手中,“嗤”的一声,将长剑横在少年颈间。

“殿下!”

“大胆!住手!不得对殿下无力!”

士兵们见少年被挟持,瞬间慌了起来,纷纷下马将厉长生围在中间。

厉长生右手无法动弹,只有左手持剑,冷漠的瞧着那些士兵,道:“若是不想让你们的殿下受伤,便立刻将武器丢下,然后将马匹全部赶走。”

“什么?”

士兵们诧异的目询起来,若是丢了武器,赶走马匹,那岂不是……

厉长生见他们有所犹豫,干脆长剑一翻,少年顿时疼得嘶了一声,他的颈侧多了一条细微的血口子,有几滴血珠缓慢的翻滚而出。

“住手!”

“快将武器丢下!”

“将马匹赶走!不得有误!”

一个穿着铠甲的男子大喊着,其他士兵一瞧,不敢有违,皆是按照厉长生所说去做。

少年吃痛,虽然嘶了一声,脸上却没有痛苦的表情。他双眼死死盯着厉长生的脸,表情反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少年并不在乎周围的情况,仿佛身在梦中一般,道:“叔叔,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钰儿啊,我是钰儿啊。叔叔,你……你没有死吗?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钰儿寻了你很多很多年,他们都说你早就死了,钰儿不相信,叔叔果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说实在的,厉长生的确好奇,眼前这少年为何与自己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但此时此刻,并非好奇心大作的时候,通常好奇的人,的确死的比较快。

厉长生勉强站起来,平举着长剑。

少年见他身形踉跄,赶忙伸手要扶。只是他颈间有长剑架着,动作无法太大。

少年面露焦急神色,道:“叔叔,你受伤了,你的手伤到了,快快随我回营医治罢!”

厉长生未有回答少年的话,眯着眼睛去扫周围的那些个士兵。

士兵们不敢轻举妄动,况且他们已然被少年的举动搞得有些晕头转向。

他们方才还要置之死地的高大男子,怎么突然一下子变成了少年的叔叔?

这……

眼前这少年,士兵口中的殿下,乃是戎狄国君的儿子,如今戎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名叫姜笙钰。

中原人常把西北方向的国家与部落唤作戎狄,而姜国则是戎狄之中最为强大的一支,几乎所有的戎狄国家,都以姜国马首是瞻,姜国周边还有群姜,全部拥护姜国为君主。

姜国并入大荆之后,群姜与戎狄基本也成为了大荆的附属国。

若厉长生真的是姜笙钰口中的叔叔,那便是姜国国君的弟弟。

这其中关系复杂至极,别说厉长生说不清道不明,周围这一干人等,亦是无法弄明白。

厉长生戒备的看着那些人,趁着他们无有反应过来,忽然丢下长剑,左手猛地发力,立刻翻身上了旁边姜笙钰的白马,快速甩开马缰飞驰而去。

“叔叔!”

姜笙钰大喊了一声,他已然无有马匹,只能徒步去追,但他哪里能追得上,“咕咚”一声,一个不甚被盘曲的树枝绊倒,狠狠摔了一记。

“殿下!”

士兵们快速上前,将姜笙钰扶起来。

一名士兵不明情况,道:“殿下放心,卑将们这就将那人押回,任由殿下处置!”

“啪!”

姜笙钰被扶起来,便是狠狠在那士兵脸上甩了一记耳光,冷声道:“谁敢动他!若谁敢伤他一根头发,本太子便凌迟了谁!可记住了?”

“这……”

士兵们面面相觑,迫于姜笙钰的威严,只好应声道:“敬诺。”

姜笙钰眼看着厉长生远去的方向,心中空落落的一片,整个人仿佛瞬间颓废了下来,哪里还有方才的狠辣与风采。

他的肩膀垂着,伸手摸了摸自己颈间的伤口,伤口并不大,只有一丝疼痛感。

但好在还有一丝疼痛感……

姜笙钰心中竟是无比的庆幸,这一丝的疼痛感,让他心中确定,自己方才真的看到了叔叔,那并非自己在做梦。

“叔叔……”

姜笙钰喃喃的念叨了一句,随即一招手。

有士兵立刻上前,姜笙钰低声与他道:“你去,给我打听一件事情,快去快回。”

“是!”士兵应道。

那面荆白玉一直昏迷着,感觉脑子里迷迷糊糊,定然是被摔得糊涂了,感觉累的够呛,怎么都睁不开眼。

他挣扎了许久,睫毛总算是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醒了!终于醒了!”

一个声音大喊大叫着,一听就是喻青崖那大嗓门子。

“小声点,莫要吵了人休息。”喻风酌在一旁道。

“可算是醒了,吓死人了。”喻青崖道:“我这不是兴奋嘛。”

荆白玉睁开眼目,首先便看到喻青崖尽在咫尺的脸,比平日里瞧着大了好几圈,可吓了荆白玉一跳,差点便抬腿去踹那张大脸。

喻青崖笑得煞是爽朗,道:“感觉好点没有?头还疼不疼?公子你脑袋上磕了好几个大包,怪不得会晕过去呢。这也太可怕了,医师说要是再寸一点,脖子都要断了。”

“崖儿,不得口无遮拦。”喻风酌道。

喻青崖这听起来便是像在诅咒小太子荆白玉一般,喻风酌听得眼皮直跳,将人拉开一些。

“厉长生呢?”荆白玉连忙翻身坐起,左右瞧了瞧,根本无有瞧见厉长生的踪影。

他们已然不在什么荒郊野外,身边有榻有案几,还有精美的小矮柜,倒像是官宦人家模样,考究非常。

这一看便是安全了的样子,但厉长生并无出现,叫荆白玉一颗心吊了起来。

“公子你不知道!厉大人他一个人去引开追兵了!”喻青崖立刻又从后面凑了上来,探着头道:“就他一个人,太危险了!”

“什么?”荆白玉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凉了半截,脑子也嗡的一下子,差点吓得直接复又昏迷过去。

他摇摇晃晃的从榻上爬起来,道:“不行,我要去寻他。”

“公子你身体那么虚弱,还是不要去了罢?”喻青崖劝阻道。

“不行,我要去找他。”荆白玉坚持,甩开喻青崖欲要扶着他的手,硬是要从榻上起身。

“哎——”

荆白玉头重脚轻,一声低呼,差点便栽了个跟头。

有人及时一伸手,将他稳稳当当接住,然后抱回了榻上,还将被子给他盖上。

“厉长生!”

荆白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眼瞧着突然出现在榻边上的厉长生,道:“你……你不是一个人去引开追兵了吗?怎么……怎么……”

厉长生温和的一笑,道:“别着急,我没事。”

“是啊。”喻青崖简直大喘气儿,还颇为无辜的模样,道:“厉大人一个人便去引开追兵了,我们在这里汇合的,如今眼下已然无有危险,公子您方才慌慌张张的,也不听我把话说完了。”

“喻青崖!”

荆白玉真是被喻青崖给气死了,若是他有力气,便跳起来暴打喻青崖的脑袋。

喻风酌也着实头疼的厉害,伸手扯住喻青崖的后衣领子,一句话不说,便将他拖着出了房间。

“爹!咳咳咳!我要断气儿了,别拽啊,别……”

“哎呦喂,摔死我了。”

“很疼的,爹!”

门外传来喻青崖咋咋呼呼的声音,还有喻风酌冷淡的声音。

“等你哪一日掉了脑袋,便不知道疼了。”

“那爹你还不心疼死啊。”

喻青崖没皮没脸的样子,缠在喻风酌身边,两个人离开房间,很快去的远了,屋里这才清净下来。

荆白玉还在气愤,小脸涨得通红,道:“这个喻青崖,等我好了,我定要拔他一层皮!气死我了,哼!”

“算了。”厉长生道:“喻青崖便是那个性子,拔了他的皮倒是没什么,只怕喻厂督会与你拼命。”

“那你说怎么的,”荆白玉不服气的道:“这喻青崖,仗着有个疼他的爹,便日日上房揭瓦,我还拿他没法子了?”

厉长生笑道:“不若回了皇宫之后,太子给他认命个官职,让他留在太子宫中,日日夜夜的刷洗茅厕,可好?”

“噗嗤——”

荆白玉没忍住,突然笑喷出来,连忙用小手捂着嘴巴,着实笑得停不下来,说:“果然还是厉长生你最坏了,旁人全赶不上你呢!”

“多谢太子褒奖。”厉长生笑着道。

荆白玉瞧见厉长生的笑容,只觉得真是久违了,心底里说不出的温暖。

荆白玉忽然说:“厉长生,你以后笑得再不怀好意,再渗人,我都不会嫌弃你了。”

“什么?”厉长生有些个没听懂。

“好话不说二遍。”荆白玉道。

话说到此处,荆白玉止不住仰着头,去仔细的瞧厉长生脸。

真的太像了……

荆白玉又想起了,那日在敌方营地里瞧见的少年。

荆白玉心中一阵波动,又是心悸又是心慌。

他止不住伸手拉住了厉长生的手,握的紧紧的,道:“厉长生!”

“怎么了?”厉长生低头瞧他,“可是头又疼了?”

荆白玉摇摇头,瞧着他道:“不管你是什么人,你现在已经是本太子的人了!就要一直陪在本太子身边,永远也别想离开,你可知道了?”

厉长生一听,心中登时再清楚也无有。荆白玉被那些戎狄人抓去,哪里有没瞧见那戎狄少年模样的道理。

那一句太像了,的确说的便是这事儿。

厉长生反握住荆白玉的手,对比与荆白玉的小手来说,厉长生的手着实大得很,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让人瞧了着实有安全感。

厉长生道:“太子都这般说了,那便听太子的就是。”

荆白玉一本正经的严肃说道:“你若是哪天逃跑,我一定会把你抓回来的!所以你还是省省力气,老老实实的待在本太子身边的好。”

“知道了。”厉长生说。

荆白玉嘴巴不自觉的嘟了起来,说:“你的语气,让本太子着实不满意,听着仿佛敷衍一样。”

“太子这可冤枉了我。”厉长生笑着道:“太子刚醒,可有渴了饿了?”

荆白玉“哎呀”一声,道:“差点都都忘了,我快饿死了,厉长生你快给我弄点饭来吃,现在我什么都能吃得下。”

“好,这就去。”厉长生道。

外面早已备下了膳食,就等着小太子荆白玉醒来后端进来。

“嗷呜!”

膳食摆在案几上,厉长生本要关门,谁料到房门突然又被挤开,小老虎从缝隙里钻了进来,欢脱的撒了花儿一般,直接窜上了荆白玉的榻去。

荆白玉被小老虎一扑,感觉真是有千斤重,不过荆白玉仍然煞是开心,道:“小猫儿!我以为你丢了呢!”

上路的时候,荆白玉是带着小老虎一同出来的,想着带它到处走走,也免得小老虎天天被困在宫里无聊。

可就在先前的客栈里,因为突发情况着实混乱,小老虎不知去向,这一通忙下来,荆白玉死里逃生,根本无暇顾及小老虎。

荆白玉赶忙抱着小老虎蹭来蹭去,说:“小猫儿,你是不是又长大了许多,好沉呢。”

厉长生见小老虎总是压着荆白玉,便前来驱赶,道:“太子受伤了,莫要闹太子。”

小老虎对厉长生扬了扬大脑袋,显然不想听话,还一挥脑袋,将走近的厉长生拱开,一副想要独占小太子荆白玉的模样。

“嘶——”

厉长生被小老虎一拱,顿时抽了口冷气。

“嗷呜!嗷呜!”

小老虎晃着脑袋,还抬着爪子比划了两下,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自己根本没有用力,厉长生在碰瓷儿。

荆白玉瞧了倒是吓了一跳,赶忙跳起来,说:“厉长生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小老虎力气的确不大,厉长生也不是头一次被它拱了,放在平日里的确不碍事。只是厉长生右臂受伤脱臼,如今虽然请医师看过,却仍未有痊愈,时不时便会突然有些疼痛。

荆白玉扶着厉长生坐下来,听他这么一说,两条小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荆白玉不敢碰厉长生的胳膊,也不知道脱臼要怎么治疗。只是平日里骑马射箭之时,师傅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习武之时一定要小心,若是脱臼成了习惯,那日后这双胳膊恐怕便要废了。

荆白玉是知道的,厉长生这一双手是最为灵巧的,他听说厉长生右臂脱臼,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荆白玉道:“我给你揉揉罢,你感觉怎么样了,还疼吗?”

厉长生笑着道:“放心没什么,养几天也就没事了。”

“那……”荆白玉总觉得厉长生是在敷衍自己,没说实话,不过他也知道厉长生那性子,若是厉长生不想说的,怎么问也无有效果。

荆白玉道:“那你去休息罢,我自己用膳就好,反正有小老虎陪着我呢。”

“太子这般体贴,叫长生有些不适应。”厉长生笑着道。

“什么啊!”荆白玉不满的道:“平日里本太子何时不体贴?”

“绝无有的事情。”厉长生对答如流。

荆白玉与小老虎一起,合力将厉长生轰出了房间,叫他先去休息。

荆白玉趴在门缝上,瞧着厉长生远去,这才“呼”的松了口气。

随即他对小老虎招了招手,低声说:“小猫儿,走,咱们去找喻青崖。”

“嗷呜?”

小老虎歪着脑袋,一脸迷茫模样。不过小主人去哪里,它便跟着去哪里。

荆白玉悄悄打开门,小老虎跟在后面,都无需拐弯,直接便敲门进了旁边的房间。

“公子?”

喻青崖惊讶的瞧着门外的荆白玉。

荆白玉头上还绑着伤布,衣服也未有多穿,便这般过来了。

喻青崖奇怪的说:“公子您怎么来了?”

荆白玉往里瞧了瞧,道:“你爹呢?”

“出去了,”喻青崖说:“去端午膳了,你找我爹啊,他很快就回来。”

“不找你爹,我找你呀!”荆白玉笑着说。

喻青崖瞧他一笑,顿时汗毛倒竖,说:“找我?”

荆白玉与小老虎挤进屋里,一关门。喻青崖更觉得毛骨悚然,心里没来由慌慌的。

荆白玉关了门就问:“喻青崖啊,你知道厉长生的手罢,他的手好像受伤了,可有看医师?”

“看了啊。”喻青崖道:“自然看了。厉大人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他右手脱臼了,不能动,还是我叫来的医师。”

“那医师怎么说?”荆白玉赶忙问。

喻青崖想了想说:“就是脱臼了,没事儿的。我以前也脱臼过,复位就好了。我脱臼了我爹还打我呢,你瞧我不是也没事吗。”

荆白玉松了口气,道:“真的没事啊,看来是我想多了……”

喻青崖点点头,说:“医师的原话是,将养些时日,就能恢复七八成了!”

荆白玉一惊,道:“七八成?那剩下的两三成呢?什么时候能养好?”

喻青崖摇头,说:“不知道啊,毕竟是受了伤的。厉大人自己走了一日才与我们汇合上,拖延了治疗时机,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十成。不过你放心罢公子,医师说了,将养几日,日常这些事情,都无有问题,不会妨碍什么的。”

荆白玉越听越是心惊胆颤,日常的事情虽不妨碍,但厉长生哪里是安于日常之人,他们皆不是那样的人。

厉长生那双手,便是要做些登峰造极之事才能展现他的锋芒。

而眼下,因为要救自己,他的手受了伤,不知道是否能痊愈。

喻青崖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见荆白玉脸色突然惨白,仿佛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模样,吓了他一大跳。

正巧这个时候,喻风酌归来,见了荆白玉的模样,不由冷冷的瞧着喻青崖,道:“你做了什么?”

喻青崖委屈的说:“爹……我什么也没做啊。”

荆白玉有些个失魂落魄,最终带着小老虎离开了喻青崖这面,回自己房间去了。

这次不只是厉长生受了伤,陈均年亦是受了伤,不过眼下大家都已然无碍,停留此处休息一时,也便可以再次上路,往会盟之地赶去。

荆白玉有些闷闷不乐,拜托萧拓与喻风酌两个人,去四周寻找一番,将附近的名医都请来走一趟。

厉长生听了这事情,便往荆白玉面前去,道:“可是头疼?或者身上的伤口疼?”

荆白玉摇摇头,说:“不疼,都好了。”

“那这是怎么了?”厉长生坐在他身边,道:“那是着了风寒?请这么多医师过来做什么?”

荆白玉抬眼瞧他,道:“……给你看手臂的。”

厉长生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搞得神神秘秘,害得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

荆白玉一脸严肃,着实想不出来,道:“你的手伤得那么严重,你怎么不告诉我。”

厉长生道:“与陈均年比起来,我的手伤得并不严重。”

“但是……”荆白玉有些个蔫头耷拉的说。

“不必担心。这次能顺利脱险,已然是万幸之事。只是手臂有些小毛病罢了,无需担心。”厉长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开顽笑一般说道:“莫不是长生这手不能动了,太子便要嫌弃了我去罢?”

荆白玉笑不出来,垂着头道:“我怎么会嫌弃你,我只是怕你嫌弃我。我……一直这般无能,总叫你保护我。”

厉长生道:“太子殿下可是日后长生的靠山,如何能这般说?乖,过两日便要上路,就别多胡思乱想了。”

虽然厉长生全不在意模样,但是荆白玉心中有个疙瘩,怎么都觉着不舒坦。

众人修养数日,厉长生肩膀好的差不离,陈均年亦是伤口结痂,下榻行走全无大碍,只要不立刻动刀动枪,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而那一面肩膀中箭的殷棋,同样慢慢的好了起来。

殷棋正坐在营帐之中,刚为自己换好了伤药。突听外面有跫音而知,脚步不轻,间或轻重缓急,来者武功不弱,却走得如此凌乱,显然心中烦闷至极恼怒非常。

“哗啦!”

有人大力掀开营帐帘子,竟是一下子将帘子硬生生拽了下来。

姜笙钰板着脸怒目而入,呵斥道:“殷棋!”

殷棋不知姜笙钰为何如此动怒,他站起身来,大约抱了个拳,说道:“殿下寻殷棋所为何事?”

“何事?”

姜笙钰只身前来,身边并无侍卫跟着,他从头到尾皆被怒气充斥,快步进来,一把便抓住了殷棋的衣领子。

殷棋皱了皱眉头,最终忍耐下来,并未有躲避还手,站在原地,声音平静的道:“殿下这是何意?殷棋不知做错了什么,让殿下如此恼怒。”

“不知道!好得很!”姜笙钰冷笑一声,道:“好得很呢!我看,那詹无序处心积虑的,全无与我合作的诚意,反而是来激怒我的罢!”

殷棋自小跟随在尚南侯詹无序身边,并非姜国太子姜笙钰的人,听到姜笙钰突然直呼尚南侯姓名,有些个不悦模样。

殷棋稍微皱眉,手腕一转。他虽无姜笙钰武功高强,但胜在力大无穷,是姜笙钰全然比不过的。

殷棋登时挣脱了姜笙钰的束缚,道:“殿下恐怕忘了,先行来寻侯爷,想要合作的人,可是殿下您啊。如今这是何意?”

姜笙钰手腕吃痛,但气势丝毫不肯输掉半分,冷声说:“你故意让我出兵袭击荆人太子荆白玉一行人,你可知那队伍之中,有个叫厉长生的!”

“厉长生?”殷棋心中纳罕不止,这厉长生是什么人物,殷棋哪里能不知道,在荆国皇宫之中,怕是没有一人不知厉长生是何许人也。

殷棋道:“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笙钰道:“你可曾听说过,厉长生乃是我姜国细作的传闻?”

殷棋心中咯噔一声,似乎已然察觉到不对之处。

厉长生与姜国太子姜笙钰的容貌颇为相似,这一点殷棋长了眼睛,自然是瞧得出来。可人有相似,殷棋并未有往那方面去想,亦是他心中不愿往那个方向去想。

若厉长生真的与姜笙钰有什么血缘关系,那么……

姜笙钰与尚南侯詹无序之间的合作,恐怕便算是到了头。

而眼下,姜笙钰怒目而视,又提起传闻中厉长生姜国细作的事情,殷棋心中顿时再明白不过。

姜笙钰一字一顿的道:“他是我小叔父。”

殷棋脸上未有一丝表情改变,但心中霎时间千回百转,着实难以平静。

姜笙钰道:“差一点,你便要我亲手杀了我的叔叔!好啊,这一切,莫不是詹无序那猘儿的阴谋!”

“太子殿下!”殷棋一听这话,登时也怒了,道:“侯爷真心与殿下合作,请殿下莫要迁怒于侯爷。厉长生的事情,连太子殿下您都不知道,侯爷如何得知?”

“迁怒?”姜笙钰冷笑着说:“好啊,这词儿用的着实太好了!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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