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被授管家(1)
果然就听得宁平侯语带犹豫的向太夫人道:“杨氏此番虽犯了大错,说到底只是被其奶娘撺掇的,情有可原,且她终究为容家开枝散叶乃是有功之臣,这些年主持府里的中馈也是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如今银子既已都在这里了,事情也还未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依儿子说,不若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家和才能万事兴,且传了出去,也实在不好听,未知母亲意下如何?”
一席话,说得旁人心里做何想且先不说,君璃先就恨了个咬牙切齿,忍不住冷笑道:“儿媳今日总算知道大夫人为何敢那般有恃无恐,无所不为了,敢情是有父亲擎天护着,连犯了这般大的错,也只落下区区一个‘耳根子软,御下不严’的罪名而已,还说什么都是受了奶娘撺掇,奶娘再怎么尊贵体面,说到底也只是一介下人而已,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做这些事?且就算是平妈妈撺掇的大夫人,难道她还能一撺掇便撺掇二十年不成?这话说不去别人信不信儿媳不知道,反正儿媳是绝不会相信,也绝不服气的!”
容湛也在一旁冷声道:“父亲素日偏听偏信也就罢了,谁叫我娘死得早,如何比得后来人日夜都在眼前,便是再没感情,也处出感情来了?可如今事涉这样大是大非的问题,父亲竟也打算这般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父亲就不怕自此以后再难服众吗?”
宁平侯被二人一唱一和的,说得恼羞成怒起来,正要发火,猛地想起此番容湛的确是受害人,自己若真袒护大杨氏袒护得太明显,以后的确再难以服众,且他若是不松口,便是他与太夫人,也不好先说饶了大杨氏这一遭的话,只得强压下心里的恼怒,道:“那依你说要怎么样?你母亲好歹养了你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又证实她是被奶娘撺掇的,情有可原,难道你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赶尽杀绝不至于,他只是瞧不上宁平侯这般没有原则的护着大杨氏而已……容湛抿了抿唇,看向太夫人抱拳道:“祖母,其实孙儿一开始便只是想要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也就罢了,多的孙儿并不打算追究,毕竟总归是一家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且还有三弟和二妹妹在,闹得乌眼鸡似的恨不能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又有什么意思?是大夫人她自己定要不承认,还反赖我媳妇儿诬陷她的,如今事情既已真相大白,孙儿仍是不打算多追究,只要拿回了我自己的东西,其他的,孙儿但凭祖母吩咐。”
太夫人闻言,点了点头,道:“好孩子,难为你能这般想,祖母必不会委屈了你的。”
说完看向大杨氏,冷冷道:“这么说来,杨氏你如今是认罪了?”
大杨氏忙道:“母亲,儿媳虽……”
话才只起了个头,已被太夫人打断:“你只须回答你认罪还是不认罪就够了,其他的不必多说!”
大杨氏只得点了点头,小声道:“儿媳认罪,可是……”
奈何仍只开了个头,已被太夫人截住了话头:“认罪就好,如今我要罚你,你且听好了。方才从你奶娘屋里搜出的借票,你必须即刻将银子拿回来,并且做得神不知人不觉,然后连同方才那三万五千两,并拿两张地契,一同归还与湛儿,你这些年安排去湛儿田庄上的你的人,也须得尽快全给我撤走,以后你便在你屋里静养,除非年节,没有我的话,不许再踏出院门一步,你可服气?”
将自己多年所得交出来也就罢了,闹到这一步,大杨氏本也没敢再指望还能保住,可让她以后都在自己屋里“静养”,除非年节不得踏出院门一步,岂非意味着她以后不能再管家,再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大杨氏当然不服气,正待再说,衣角却被人轻轻扯了一下,因忙回头一看,就见容浅菡不知何时已进来跪在了她身后,方才扯她衣角的,便是容浅菡,彼时正轻轻冲她摇头,意思就是让她不要再同太夫人争辩,只得委委屈屈的道:“儿媳服气。”
太夫人的脸色总算缓和了几分,道:“服气就好。再就是平妈妈,这样的刁奴是必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可要将她打杀了,又未免太过不近人情,要将她发卖出去,又要防着她的嘴,这样罢,赐她一碗哑药,然后将她送去我的陪嫁庄子上,你可有意见?”
大杨氏眼里闪过一抹不忍,犹豫了一下正要为平妈妈求情,这次制止她的,却是平妈妈,然后不待大杨氏发话,她已先冲太夫人磕了个头,道:“奴婢多谢太夫人不杀之恩!”
见大杨氏与平妈妈都亲口认了罚,太夫人一直阴沉着的脸色总算好看了几分,沉默了片刻,正要开口再说,一旁早憋了半日,再憋不下去的二夫人总算等到了插嘴的机会,因忙迫不及待说道:“母亲,如今大嫂做继母的昧下湛哥儿这个儿子的银子和东西已经证实属实了,那么先前大嫂所谓的‘那些银子都用来填了府里历年亏空’之言,岂非摆明了是唬人的?大嫂昔日待湛哥儿这个继子如何,那可是阖府上下并众族人亲朋都交口称赞的,谁能想到那些所谓的‘好’都是假的?同样的,昔日大嫂持家也是阖府上下并族人亲朋都交口称赞的,儿媳虽耳闻过不少风言风语,想着家和万事兴,便不曾提及过,如今大嫂口口声声府里历年亏空不小,只怕这话也不能尽信了,所以儿媳请母亲做主,彻查府中账目,也免得旁人说大嫂贪墨公中的银子,未知母亲意下如何?”
二夫人想得很美好,大杨氏管不了家后,府里夫人辈的便数她最大了,便是轮,也该轮到她管家了,所以想在太夫人面前再表表功,好叫太夫人直接便委了她管家。
三夫人想是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没想过要与二夫人争,反正她也不稀罕管这个家,这样的苦差事谁爱领谁领去,她只是恨大杨氏之前将他们二房三房也要一起拉下水,说是大家一块儿花了容湛银子的行径,遂附和二夫人道:“是啊母亲,总不能叫大嫂在背了刻薄继子,昧下原配嫁妆的骂名后,再背上一个‘贪墨’的骂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