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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违心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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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你问我是谁,为什么不先问你自己?”夏品妤抬眸看他,眸底难掩强烈的怒火,“你不难过,那又为什么独自一人跑到这里跟我大发脾气?为什么要抹去我脸上的胭脂水粉?究竟是谁愚蠢呢?报复?是啊,你说得没错。本来我从来没有想过,是你让我觉悟啊。我做错了什么?我也是爹娘生的,为什么我向别人屈膝?为什么别人能过得无忧无虑,我该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我姓夏有什么错,为什么我该被你束缚?为什么要承受你的冷言冷语?西陵川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为什么不把握,现在没有人敢违逆我的意思,我是高高在上的良妃,白虎王的良妃。从今往后,我是君,你是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仇不报,天诛地灭!”她几近歇斯底里地对他吼着,豆大的眼泪,控制不住地顺着她的黑眸溢了出来。

“你哭什么?既然想要复仇,既然想要打击别人,你应该比别人笑得更欢快才是。你为什么要哭呢?”他一只手捏起她的下颌,迫她看向自己,“夏品妤,我问你,你究竟有没有对我有非分之想过?有没有?你告诉我。”声音到最后几近是在哄着她,哄着她希望她说一个“有”字。

她睁着泪眼看着他,他幽黑的眼眸深如潭水,仿佛要将人吸进去,这样深情的眼眸,却总在转瞬之间变得冷漠无情。若没有那份深刻的爱恋,她怎么可能会默默地忍受着他给她带来的痛苦。她卑微地跟在他身后半年,他竟然感受不到她对他的感情么?非分之想?呵,原来他觉得她喜欢他,爱上他是种非分之想。

眼泪就像止不住一样,不停地往外落。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为什么你只知道问我,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即便是双手被蔓藤割得没有一寸完肤,我也坚持要把那张网编完,即便是耗尽了身上的每一丝力气,我都依然会拖着那张藤网,不放弃,因为我知道要把你带出那个山谷,不能让你死在那里。我不会打猎,只有一双伤痕累累的手,没有吃的,我忍着钻心的痛,去摘野果,去挖竹笋和红薯,看着你吃东西,我开心,看着你的伤好了,能站起来了,我除了开心还是开心。在苏园的日子,我承认,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日子。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会嫉妒,是会难过,是会愤恨。我这样一个人,居然也可以有这么多的情绪。是的,我讨厌许碧柔,是因为嫉妒,因为你会对着她微笑,那种笑容,就像是三月里的微风,吹在人的心里是暖暖的,而对着我的时候,永远都那副冷漠的脸,就像腊月的寒风,一直吹到骨子里,冷得让人瑟缩。虽然我讨厌许碧柔,嫉妒她,可是当我知道你为了报仇,利用她的感情的时候,我依然会同情她可怜她。可笑的是,同情可怜她的结局,是被你无情地赶走。为什么要爱上你这样的男人?你是这样绝情的一个男人,这样的铁石心肠。只会问我,却从来不问问自己。这样的爱,爱到最后将自己都冻伤了,为什么……”

眼泪一颗一颗不停地往下直掉落,将她原本被他弄花的妆容弄得更加惨不忍睹。

她终于说出口了。在苏园的时候,那次她打翻菜,他便已经知道了。但是倔犟的她,却什么也不说,深深地埋藏。他是个没有资格将爱说出口的人,爱,用在他的身上,只会玷污了。

他伸出手轻柔地替她拭去眼泪。她的每一滴眼泪,就像是会化成一根根银针一样,穿透他的心,会心痛。

“品妤,如果你不想待在这里,我带你回平远侯府,或者你想要去什么地方都好。只要你答应我,以后都只待在我身边,哪也不会去,好不好?”他伸手将贴在她脸颊旁的发丝轻轻撩在耳后,凝望她的眼神那样似水柔情。

他这算是向她在示爱吗?为何他永远都是这样的孤傲,让人难以亲近。她不禁痴笑了起来。

他紧盯着她脸上浮现的一丝苦容,不容许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期待,期待着她会说出他想要的那个答案,所以,捏着她手臂的双手在一瞬间因紧张而收紧了。

“说什么做什么都迟了……”她喃喃低语,似在说给自己听。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她选择了西陵川给她铺好的路,无论多么想反悔,无论多想回头,但仅存的那一点儿自尊和骄傲,让她都要坚持走下去。如今,她已经是良妃,再不是那个随时可以被人领走的宫女夏品妤了。西陵川引诱她成为他的良妃,可不是单单帮她报仇这么简单,不会让她轻易地离开。

“相信我,不晚。”只要她还爱着他,什么都不晚。

他还想说什么,正要开口,这时,突然不远处传来花清琳的叫声,“你们两个都给本宫让开!司行风,我知道你在前面。”

他下意识地蹙眉,根本不理会花清琳的叫喊,双眸却依然凝视着夏品妤,等待她的答案。

夏品妤回过神,拭去眼泪,抬眸看着他,道:“不可能再回去了,所有一切,都在十日前你将我赶走的那一天消耗殆尽了。我答应西陵川入宫,无非是要报复你。一个执意要复仇的人,只有一颗充满仇恨的心。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放她,表情僵凝,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一般。他将她抱得更紧,柔声问:“夏品妤,你真是这样想的吗?”他在听了她那番劝慰的话想明白之后,放弃了复仇,可是她又走进了死胡同。

“这里没有姓夏的,只有白虎王的良妃。你若是想要找姓夏的女人折磨,那就去户部,让户部给你把全白虎国的女人都找来!这里没有你要找的姓夏的女人,请你让开。”她将他拼命地向外推。

“你……”司行风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唯有怄气地说,“好,那你就安然做你的良妃娘娘,一辈子,做到死。”

“对,就算死,我也会陪着他一起死,与你不相干,你让开!”夏品妤就像是失了理智一样,猛地将司行风推开。

司行风一个踉跄向一旁退去,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脚步。

与此同时,花清琳刚好解决了两个看守的小丫头,看见夏品妤差点将司行风推倒,她便上前一把抓住夏品妤的手腕,冷不防地给了她一记耳光。

夏品妤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片茫然。

“你干什么?”司行风恼怒地抓住花清琳的手腕。

“这个贱女人这样对你,你还护着她?”花清琳甩开司行风的手,斜睨着夏品妤,锐利的目光在她的全身上下扫视一番,唾骂道,“哼,贱人,什么货色,也配!”

司行风厉道:“花清琳,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我的事还轮不着你来管。你身为贵妃娘娘,却在这里撒泼,也不怕宫里的太监宫女传开了贻笑大方。”

“贻笑大方?我怕什么贻笑大方?”花清琳彻底被激怒了,顾不得不远之处还有秋儿冬儿和自己的贴身侍女云儿,对着司行风几近抓狂地说,“司行风,你变了。自从你与这个贱人一同去过一趟金碧皇朝,就变了。该注意的人是你,这里是王宫,而你,身为平远侯,却借酒醉跑到这里来找这个贱女人,若是传出去——”

“你闭嘴——”司行风怒喝一声。

与此同时,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强有力的耳光打在了花清琳洁白的脸颊上,顿时五条指印。

这清脆的一巴掌,不但将花清琳打得怔住了,也令司行风怔住了,他们惊诧地看着夏品妤。

夏品妤收回手,冷眼看着花清琳,一字一句地对她道:“第一,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第二,但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不论什么货色,总之不是那个哭货;第三,如果令尊令堂没有好好教你该怎么尊重别人,这一巴掌便是替他们教的。若是以后再听到你口中骂一个贱人,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贱得更彻底。”她扬起纤细的下颌,挺直了身体,向后退了一步,与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这个贱婢,竟然敢这样说我?”花清琳气得脸都变了形。

夏品妤想到洛宝姑娘曾经说过的话,不禁反讥,“只有贱人的奴婢,才称为贱婢。本宫现在是王上的良妃,不是贵妃娘娘的奴婢。贵妃娘娘骂本宫是贱婢,是在骂王上贱吗?贵妃娘娘,羞辱王上,可是死罪。”

“你……”花清琳手指着夏品妤,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姓夏的,你仗着王上一时宠幸,敢这样跟我说话?!看我不撕了你。”

花清琳伸手又要打夏品妤,手却被司行风抓住。

花清琳恶瞪向司行风,司行风严厉的眼色却充满了警告,意思是你要是敢打下去,试试看。

花清琳心有不甘地握起拳头,挣扎着,司行风这才松开手。

夏品妤不以为意地看向二人,语带嘲讽,道:“本宫还要赶着去见王上,若贵妃娘娘与平远侯爷要叙旧,请便。”

说完,她抬眸看向前方两个紧贴着的粉色身影,喊道:“秋儿,冬儿,还不领路。”

司行风紧盯着她的眸底跳动着一触即发的火焰,什么话也没有说,便拖着愣在一旁的花清琳先行离开。

花清琳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拼命地挣扎着,要跟夏品妤拼命,“我要教训那个贱人。她以为她是谁了?她以为她是谁了?不过是仗着西陵川这几日图新鲜罢了,就敢欺到我头上。”

“你闭嘴!”司行风无法忍受地甩开手,嫌恶地瞪了她一眼,便独自离开。

花清琳追着他,道:“司行风,你怎么可以为了这么个贱女人这样对我?你难道忘了当初是谁将你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的?是我花清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别忘了,这个贱女人,跟夏之洛是一路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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