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亲事
柳柳瞬间瞪大了眼睛。
萧靳颇有兴致的看她白皙透亮的小脸上掠过的错愕惊恐,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有节奏的敲击着。
他道：“我府上缺个称心如意的丫鬟,听闻这附近的小姑娘挺不。”想找个称心如意的回去。
萧靳说着，还有模有样上下打量着柳柳,他的目光滑过她白皙的脸颊,慢慢往下移，落在比上次稍显弧度的绵软上,又一下略过，定格在那纤细的腰肢上。
他眼中兴致大齐，沉沉如墨的眼眸略略上移,恰恰对上柳柳的视线,慢声道：“身子软，可暖床。”
若原本是惊惧,那这话无疑让柳柳三魂七魄都吓去了一半。
她面色又僵又白，刚刚哭过的眼睛还微微发肿,带着淡粉的红，该是丑的，却叫他瞧出了桃林鲜嫩桃花的美态。
偏巧此事，一缕淡淡桃花香顺着微风飘进萧靳鼻间，丝丝缕缕，不绝不断，靡靡妖妖，摄人心魂。
萧靳眸色再沉，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蜷起，哑声道：“我见小东西你身段不错,想来抱起来也够软，不若——”
“不卖！”
萧靳话才说到一半，柳柳就厉声打断。
她不会再到他府上当丫鬟，更不会当所谓的暖床丫鬟！
柳柳一想到暖床二字，面颊红霞滚滚，又羞又恼，脱口而出三个字：“你做梦！”
她撂下这三个字，也不管萧靳是什么反应，气轰轰撸起袖子，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走，也不管坐在轮椅上的萧靳该怎么办。
萧靳眼见家养的小花猫凶悍成在外疯惯的小野猫，啧一声，抬手招人。
一直早在一边注视着这头情况的李卯跟着啧了一声，连忙跑过来推着轮椅往前走。
要他说，公子就是作！
听着人家小姑娘被她娘使唤得一整夜没合眼，午膳也不用了，巴巴跑来，分明就是担心人家小姑娘。
结果来了，竟说丫鬟，软床丫鬟什么的，哪个姑娘家会惦念给她当暖床丫鬟，这不，气跑了。
该！
李卯心里嘀咕，动作却是不慢，轮椅车轱辘滚着，一下追上柳柳。
柳柳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轮椅咕噜转动的声音，心头烦躁一股接一股。
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竟然还停下来警告后头追上来的主仆俩：“别跟着我！我是不会卖身到你府里当丫鬟的！更不会给你洗——”
说到这儿，柳柳刹那停住。
她仿佛意识到什么，瞬间闭紧嘴巴，看了一眼风中凌乱的某个侍卫，又看一眼颇有兴致托着下巴等她继续往下说的男人，又是一股气上头，立刻转身，直挺挺往前走。
小猫儿伸出爪子挠人时的模样，萧靳还真没见识过几次。
在他印象中，这猫儿向来乖乖巧巧，软软的，就是只小奶猫。
这才回来多久，小奶猫就变成了小野猫，利爪挠人虽不痛，更带来几分旁的情致，可到底要花上几分功夫，把这小野猫驯服。
三人就这么在路上走着，柳柳气轰轰在前，萧靳悠哉悠哉被李卯推着在后。
而在三人后头，还跟了架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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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日后，柳柳还特意关注萧府买丫鬟的事，他悄悄的，关注了好几天都没听说柳家村附近有人被买到萧府去当丫鬟。
柳柳也不知道萧靳是不是没瞧中旁人，就惦念着她。
她只要一想到这儿，心头就满是气愤，最后干脆一心扑在铺子里的生意上。
柳柳也听说王凤春已经张罗起了柳鹤的婚事，提亲的人家好巧不巧正是她前世的大嫂。
柳柳前前后后给家里挣了不少银子，前世王凤春把她卖进萧府，整整卖了二十两，柳柳给家里挣的银子比起她的卖身钱还要差老远一大截。
她也不知，自己每月一两银子的工钱，能不能让王凤春放弃卖了她的想法。
而且，柳柳时时刻刻关注着萧府是不是要买丫鬟，除了萧靳上回到她面前说了那么一句，萧府到现在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前世，王凤春之所以那么爽快卖了她，就是因为萧府舍得出二十两银子买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丫鬟，叶县这么多大户人家里，就属萧府最大方。
如今柳柳每个月能给家里挣一两银子，也就只有萧府买丫鬟的卖身钱能叫王凤春动心。
柳柳在铺子里忙活着，却不知那日盯着她瞧了许久的胖婆子，又一次造反她家。
王凤春正喜滋滋琢磨柳鹤的亲事十有八·九要定下，见着胖婆子前来，多有意外。
“哟，阿兰啊，你怎么来了？”胖婆子闺名春兰，王凤春这段日子因着柳鹤的婚事，两人走得近。
胖婆子又极会奉承人，这一来二去的，王凤春觉得胖婆子与自己品性相合，极为聊得来。
胖婆子扭动着肥胖的身体，笑容满面踏进门槛，隔着老远，王凤春就听她一句王姐。
“王姐啊，这是在做杂事？”王凤春手里摆弄着一些草药，放在柴火堆上晒。
这草药若用来炖鸡汤鸭汤味道极佳，村子里不少人都会上山采了晒干，可以自己平时炖汤的时候用，也可以拿到城里卖。
王凤春应和一声：“是哩！我家那小丫头片子到城里做工去了，家里活只好我来做。”
胖婆子立刻笑道：“王姐能干，你家柳柳也是出了名的好姑娘。”
胖婆子一句话说的王凤春喜笑颜开。
就算她不待见柳柳，可听着人夸她，心头也是舒坦的。
她连连摆手，难得谦虚：“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丫头片子。”
胖婆子瞧了她就反应有点惊讶，却很好的掩饰住了。
此前，她在王凤春面前夸赞柳鹤，王凤春可是什么都不说照单全收，还要反过来夸一夸柳鹤哪里好哪里孝顺。
这会儿对着乖巧懂事的女儿，谦虚起来，还真让胖婆子有些许不适应。
她热络的拉住王凤春的手，先东拉西扯夸了她一番，又说到柳鹤的婚事上，最后扯到了柳柳。
“王姐，你家柳柳也不小了，可有相看人家？”胖婆子问道。
王凤春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我哪有心思给她张罗，等她大哥娶了妻再说。”
胖婆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拉着王凤春一起坐下：“话可不是这么说，这娶媳妇最花银子，嫁女儿却能拿聘礼，王姐，你家柳鹤长得那半好看，未来的亲是必定不比他哥差。”
“你说，要是妹妹嫁了个好的，可不就能帮衬着哥哥了？”
胖婆子深知要怎么说才能让人动心。
王凤春最在乎柳鹤，不管什么事都以他为主，想要说动她，把柳鹤搬出来准没错。
王凤春听了她这话果然意动，又犹豫道：“那小丫头片子呆愣愣的，就算长得好，又哪嫁的出去？”
胖婆子立刻哎呦一声拍了大腿：“我说王姐，你都知道你家柳柳长得好，还怕她会嫁不出去？”
要胖婆子说，王凤春生了个这么标志的女儿，还真是歹竹出好笋。
这柳家人可不见得有多好看，王凤春放在心坎里疼爱的柳鹤也相貌平平，怎就生了个天仙似的女儿。
胖婆子在县里县外爬摸打滚这么久，贵人家也没少出入，可愣是没见着比柳柳还好看的姑娘。
这般好看的一个姑娘家，想嫁人还不容易？
胖婆子眼中略过一抹算计，王凤春想了想，拉着她的手问道：“阿兰，你可是专门给人说亲的，可知道哪户人家要娶媳妇？”
王凤春知道隔壁大壮瞄上了柳柳，她可看不上大壮，自家隔壁，谁还不知道谁？
柳柳要是嫁给大壮，她指不定连五两银子的聘礼都拿不到手，亏本的生意，王凤春可不会做。
胖婆子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哎呀一声：“这还真是巧，前两日县里的方老爷这才找了我去，想纳妾。”
纳妾两个字让王凤春皱了皱眉，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老爷两个字吸引走了。
她道：“方老爷？”
胖婆子笑道：“可不是，就是县里那个家中极富的商贾，他家女眷出门可都是穿金戴银，听闻那属地的蜀锦，他都有门路弄到手。”
“你家柳柳要是嫁过去，依着那般容貌，可就只有享福的份儿，方老爷可跟我说，给三百两银子聘礼！”
“王姐，我可是把你当亲姐，才把这是最先告诉你，若是被旁人知晓了，那可是要连夜把女儿送上门去的。”
三百两银子成功让王凤春迷了眼，她难以置信的张了下嘴巴，问道：“真是三百两银子？”
“那可不，这三百两银子还只是一部分，这方老爷还答应了会置办酒席，王姐你可要仔细想想，有了这三百两银子，你可就不用再为鹤哥儿的聘礼发愁了，那乡绅还不可劲儿把女儿嫁过来。”
胖婆子说着说着笑起来，还遗憾道：“若不是我没有女儿，我可舍不得把这事告诉你。”
这聘礼又是酒席，这只是纳个妾，这般风光？
胖婆子又和王凤春东拉西扯了一大堆，可劲儿陈述柳柳嫁给那方老爷的好处。
等胖婆子离开了，王凤春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当初她大嫂嫁的可不就是个方老爷？
王凤春抬头想问问胖婆子，人却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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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哥儿，你的脸怎么了？就连手上也是。”柳柳忙活完了，见春哥儿背着他的小布包回来，却衣服脏乱，嘴角青了好大一块，脸上还有擦伤。
柳柳吓了一大跳，连忙喊着李娘子。
春哥儿拽住她的手，摇了摇头道：“柳柳姐，是我在书院不小心摔的，擦一擦药就没事了。”
柳柳被他气笑了，谁摔一跤会摔成这样？鼻青脸肿的，谁还看不出他是被人打了。
柳柳把春哥儿拉到面前，仔细看着他：“你老实告诉柳柳姐，是不是有人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