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画卷

“这是惩戒，对死者的惩戒。惩治过错，警戒将来。”

显得萎靡不振的声音陡然自奉君身后传了过来。

奉君听闻之后，食指微微的抖动了一下，随即他转过头，说话之人正是秦仁。

他嘴角泛起弧度，笑着向对方问道：“死者已经死了，过错消弥，他要警戒什么？”

同样挤出了人群的宇文轩随着二人的话语，将目光同样也投向了秦仁。

秦仁面上露出难色，随后他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他要警戒谁，我哪知道。”

听闻了秦仁话语的宇文轩眸子中闪过光亮，随后他将视线转向了奉君，并对其说道：“你有什么看法？”

奉君顶着对方的锐利目光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需要凑近点去看看，你可以让周围保持安静吗？”

宇文轩对着警戒线旁的警察挥了挥手，示意对方放奉君过去，并按照其所说的，对巷道进行肃清。

在现场的骚动之中，奉君走至高台下，鲜血所浸染地面的边缘，奥多罗低垂的眸子投向之处。

他将肉眼可见的一切皆是塞入了脑子中。

直至四周开始平静，奉君闭上了眼睛，融汇入他思维宫殿中的事物，渐渐鲜活。

一幅神圣而又带着邪异的画卷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弦月高悬，男子以不可侵犯的圣洁刑具姿态，拥抱向了死亡。

原是罗马帝国处死犯人刑具的十字架，因耶稣在其上受死，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原地球联邦普通居民的元游，因经狂热者之手，得见神灵，被授予了新的生命。

这是惩戒，也是赐福。

思绪至此，他脑子中的画面扭曲，月亮渐渐被鲜血染红，高台之上，一只如山那样高，极其巨大，双目腥红似血日，长着鳞片与羽毛的怪物缓缓显出身形。

「这就是他的神吗？在我想象力的勾勒下，这么个丑不拉几的玩意儿，居然也有了非同一般的美感。」

奉君看着脑海中幻想的画面，对那位「狂信徒」所信仰的存在，有了明确的认知。

支配者巴尼顿。根据他所买的那本圣典所记载，目睹祂，就如目睹宇宙真理的一角，将不可逆转的陷入疯狂。

信仰祂的人类，希望得到祂的力量，那本圣典上毫无忌讳的这样写着。

奉君对那道几乎凭空出现在自己脑子中的巨大幻像，张开了双手，就像是要拥抱祂一样，就如同对方将奥多罗的生命揽入了自己怀中那般。

这个疯狂的人类，他竟想着弑神。

巨大的幻像如被针刺破的泡沫似的湮灭，消失去了身影。

耳边随着泡沫破灭而传来的疯狂呓语，险些让他分不清真实与幻想，好在他早已习惯这种刺痛，他并未深究那道呓语来自于何处，他每时每刻都处于自己所无法忍受的痛苦之中。

在他现在感知薄弱的现实之中，出现了一幅比之方才更加怪异，奇特的画面。

焦黑的身体处于璀璨阳光之下，活着的青年立于阴影鲜血之旁，两者在生与死的纬度中面对面，以十字的姿态互相拥抱。

“咔嚓！”

奉君思绪过度之间，一道清脆的快门声落入了他的耳中，他头脑瞬间清明，一个念头随之而生：「这样一个已经将自己坑得半疯的人，有能力独自完成这种不留痕迹的犯罪吗？

他代神施行神迹，他警戒我们，他要保证信息能够传到我们耳中，他自恃被神眷顾，他无视律法人伦，他等待神灵的启示，他该是还在现场？」

奉君睁开了眼睛，放下了双臂，他走近宇文轩，将自己的猜想与之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