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程宴明摆着就是挑衅张云秀,栓子和屋里的学生纷纷担忧的看过来,栓子甚至还想挡在程宴跟前却被程宴拽住了,“一边呆着。”让个孩子给他挡着那也太丢脸了。
他话音一落,张云秀后脚蹭的就蹿了进来,站在他面前拿手指着他,表情颇为气愤,“小子,你太猖狂,是不是忘了这是谁的底盘了?”
往日在学堂里仗着自己是先生的侄子,张云秀没少欺负同窗,但大家都习惯了,甚至捧着他,至少没人敢与他对着干,没想到这刚来的新的同窗倒是个厉害的,明知自己是先生的侄子还敢与他如此说话。昨日的时候叔父还借着由头打了他手板子,明摆着就是给这小子撑腰呢。
张云秀气不忿,今天来了大早拿了凉水就浇在两人的书桌上。待浇完他也意识到将纸浇湿不好,然而水已经浇上去也不能再收回来,他便如没事人一样回了高级班,该干嘛干嘛,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他也不怕别人告他的状,因为这里二十多个人就没人敢得罪他。
他自觉有底气,方没将这事放在眼里,甚至在程宴兄弟来时还特意过来看热闹,想看程宴兄弟出丑。
没想到的是做弟弟的想忍气吞声,而这个做哥哥的倒是硬气,竟敢跟他叫板。
张云秀心思辗转,得意的哼笑,“你有什么证据是我做的?”
程宴好笑的看着他,淡淡的开口,“学兄何必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呢,我可没说过是你做的,我只说是混蛋做的,谁做的谁混蛋,我可有说错?”
“你!”张云秀怒目而视,见说不过他,直接挥着拳头就冲向程宴。
“二哥!”栓子惊叫一声就想拉开程宴,程宴松开他的手,直接迎面对上张云秀。
可他自己忘了,他如今只是个十岁的少年,还是个有些营养不良的少年,即便最近每日跑步锻炼身体,和张云秀这样的半大小子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力道。
张云秀一拳过来,程宴头往旁边一偏堪堪躲过,哪知张云秀动作快,一拳不中第二拳又接着过来,程宴躲避不及直接被砸在脸上。
程宴脑袋懵了一下,心中暗骂一声卧槽,然后就觉鼻端一酸,伸手一抹,竟抹一手血。
眼瞅着自家二哥被打,栓子再也忍不住了,小小的人气愤的大叫一声就朝张云秀扑了过去,“我跟你拼了!”
程宴急忙一把抓住他,抬头不顾鼻端流血,冷冷的看着张云秀,话却对两人道,“栓子不要打人,听二哥的,学兄也不是故意的。”
栓子心疼的眼眶都红了,“二哥,你还替这种混蛋说话!”他扭过身去,不愿面对二哥,他就在想,以前的二哥哪去了,以前的二哥肯定不愿吃这哑巴亏的。
“小学弟,听你二哥的,多乖啊。”张云秀阴阳怪气的看了眼程宴鼻子上的血迹,整个人都觉得畅快起来。
程宴眼角瞟到外面的人影,心中冷哼,嘴上却道,“我知道学兄不是故意的,是学弟说话不妥当。”
“知道……”
张云秀得意的话没出口就被别人断,“先生来了。”
闻言张云秀脸上一僵顿时有些不好看,他朝着程宴呲牙咧嘴,“只有小孩子才喜欢告状。”
程宴脸上挂着伤,微微叹了口气看上去更加可怜,他低声道,“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啊。”
十岁在哪都算孩子吧。
他这话说的声音不大,但张云秀却刚好听到,不等他发作张秀才就快步进来了。
张秀才一进屋就看见自家侄子和昨日刚入学的程宴针锋相对,而程宴鼻子上犹挂着血迹,再看自家侄子张云秀却是一脸嚣张毫无悔意的站在哪里,看见他进来这才瑟缩一下,可想而知刚才是个怎样的情形。
张秀才瞪了张云秀一眼,赶忙过来询问程宴状况。
程宴抬头咧嘴笑了笑,“没事,学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是因为是有意的,程宴看向张云秀,果然看到他脸色难看。
只是程宴这笑实在太难看,张秀才都不忍心再看。
“我就是故意的,这小子骂我是混蛋,他就找打。”张云秀一听程宴这么说还不乐意,指着程宴就叫嚣起来。
张秀才猛然转身看向张云秀,“给我一边呆着去!”
“二叔……”张云秀有些害怕二叔,委屈的想让张秀才站在他这边,“是他找打……”
“我看是你找打!”张秀才气道。
程宴接了栓子的帕子将血迹擦去,痛苦的笑道,“先生别气,学兄当真不是有意的,我们闹着玩呢。”
张绣瞥了眼桌案上还滴着水的一叠纸,狐疑道,“当真?”
程宴笑了笑,“当真。”
“不是这样的。”栓子红着眼圈喊道,“不是这样的,明明是张学兄欺负我们。”
“栓子!”程宴伸手去拉栓子的手让他不要再说。
栓子挣开他的手站在张秀才跟前道,“先生教导我们说做人要堂堂正正不偷奸不耍滑,也不可仗势欺人,可张学兄的所作所为本就是仗势欺人,实在有违圣贤教诲。”
程宴微微低着头,心里哼了声,嘴上却道,“先生,这事就算了吧,学兄定然不是故意的。”
果然,他这话一出,张秀才看向张云秀的目光更加阴沉了,程宴心中满意微微叹气,“先生,算了吧。学生来进学已然受了先生的恩惠,不可再因为学生的过错再引起争端,这事无论如何,都算了吧。”
他一副忍气吞声不想闹事的样子看在张云秀的眼里更加气愤,他看了眼二叔却也忍不住怒火,“二叔你别被他骗了,他就是个靠脸吃饭的……内里坏着呢……”
“你闭嘴!”张秀才一戒尺抽在张云秀屁股上,张秀才疼的嗷了一声接着不敢吱声了。
张秀才乐程宴兄弟二人一眼,转头对张云秀道,“你跟我出来。”
张云秀出去之前朝栓子呲牙咧嘴,程宴冷眼瞪过去,张了张嘴,无声道:“你敢?”
张云秀果然缩了缩脖子,急步跟着张秀才去了。
二人一走,栓子眼泪汪汪的看着程宴,“二哥,你疼吗?”说着还掏出自己的小帕子给程宴擦脸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