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棋高一着

转眼间,洛钦霖已经在临渊呆了十几日，这十几日，他一直刻意接近叶无瑕，想套出点什么东西，但是叶无瑕虽然心无城府，但是涉及到楚岚的事情却是嘴巴紧得很,洛钦霖没从她那套到什么话,饶是如此，他还是发现了楚岚和叶无瑕两夫妻间似乎很生疏，两人是分房睡的，而且楚岚好像一直在刻意避开叶无瑕,这让他心中对那个传言信了七八分，只是，还是没有证据。

临渊王府波涛汹涌，但是临渊城却照旧是车水马龙,百姓生活一切依旧，对于天下的百姓来说,这南朝是姓梁还是姓楚,都无所谓,只要自己的生活能越来越好就行了。

但有些人，却格外在乎南朝姓氏,比如广福钱庄的当家赵老板。

暗室中，赵老板对一个少年恭恭敬敬，那个少年貌美若女,正是淑妃梁清安的心腹明致远。

明致远是跟楚桓以叔叔去世的借口告假来到临渊的，他的叔叔自然不在临渊，此行他是秘密来此，为的就是广福钱庄的事。

赵老板垂着手，禀告道：“明公子，这个月我们筹集到了一万两白银，现在每月筹集到的银两越来越多，只是这些银两该如何处置呢？”

明致远拨着算盘：“什么都要用到钱，收买那些将领要钱，打造兵器要钱，这些钱，光靠米行那些生意哪够？”

“但是我们把这些银两投到复国大业中去，一年之后，怎么还给那些百姓呢？”

“这还不简单，比如这个月我们筹集到一万两白银，但是下个月，我们可能会筹到一万两千两，一年之后，用这一万两千两还那一万两不就行了？”

明致远说得轻描淡写，赵老板却听得惊讶：“这是无本万利的生意，的确可行，但是，万一有人得知，百姓都来挤兑怎么办？”

“这就要靠你了。”明致远站起，拍了拍赵老板的肩：“这就是公主让你当广福钱庄当家的原因。”

赵老板是梁毓斋的亲信之一，也是清安最相信的几个人之一，他性格沉稳，对梁毓斋最是忠心，他眼眶湿润：“三皇子对我恩重如山，我就算拼死，也要帮公主完成复国大业。”

“放心，三皇子遗腹子在祁国很安全，白羽公主在照料他，等复国之后，公主会将小皇子接回来，认祖归宗。”

赵老板重重点了点头：“三皇子这么好的人，老天一定会照顾他唯一的儿子的。”

“对了，我让你盯着洛钦霖，你查出什么来吗？”

“洛钦霖这些天，一直跟着临渊王和临渊王妃游山玩水，没什么特别的。”

明致远沉吟：“不，他无端端来临渊，绝对没这么简单，你继续给我加派人手，盯着洛钦霖，除此之外，临渊王府的动静你也给我盯着，我相信，他一定有所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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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致远的授意下，赵老板这边出动所有人手，一刻不停地监视临渊王府，明致远又说，就算是鸡毛蒜皮大的小事也要向他报告，结果，还真让他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城中永兴药铺老板要举家搬迁到祁国，于是转让药铺，买方正是临渊王府周总管的远房侄子，在几个买家中，他出的价钱最低，但是却得到了永兴药铺，知道这件事的人只当是永兴药铺老板卖临渊王面子，也都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临渊城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罢了。

但是当明致远听到这件事时，他却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连手上的碧玉茶盏都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因为萧璃的浮欢散，其中主要的一味药是米囊花，这种花颜色鲜艳，绚烂多姿，但是食用的话却能让人产生幻觉，久而久之就发狂而死，当初义嘉王服用浮欢散过量而死，梁肃宗查明真相后，下令在全国范围内销毁米囊花，擅自种植者一律处死，终梁一朝，这种花也基本上绝迹了，仅有些种子被带到祁国，但是祁国和赫连的气候以及土壤都不适宜米囊花生长，所以时人对这种花知之甚少。梁朝亡后，爱花如痴的永兴药铺老板从祁国带回所剩无几的几颗米囊花的种子，开始悉心培育，终于让他培育成功，但是没人知道这花的真正作用，只当是一种昂贵的观赏植物罢了，而放眼全天下，也只有永兴药铺能买到这种花了，萧璃也一直在永兴药铺买这个花，来制成浮欢散。

但是现在永兴药铺却莫名其妙与临渊王府扯上关系了，结合洛钦霖到临渊王府，还有宫中反常的平静，将这些事情串到一起，明致远的脑海中，对于洛钦霖的谋算也越来越清晰。

原来是这样。

洛钦霖和燕子妤一定是已经知道了浮欢散的秘密，但是单单铲除一个萧璃，对于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他们要的，是一并铲除淑妃和临渊王。

利用永兴药铺，将临渊王楚岚拖下水，再利用楚岚和淑妃的传言，以及萧璃和淑妃的关系，再将淑妃拖下水，一举可以铲除楚岚三人，那样，放眼朝堂后宫，再也不会有人是洛钦霖和燕子妤的对手。

明致远惊得冷汗涔涔，他提起笔，就准备写信给清安，让她早做防范，但是他写着写着，却忽然犹豫了起来。

因为他心中，有了一个一箭双雕的主意。

他将信纸揉成一团，然后撕得粉碎。

按照以往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按对自己最大利益的行事，但是今天，居然有些迟疑。

他在暗室中一直从天明坐到天黑，笔下了又收回去，地上是一堆废纸团。

第二天天明，暗室的门终于开了，明致远将一封信递给赵老板，叮嘱道：“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淑妃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