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泪痕
展漾这几年的生意越做越大,她现在也知道要学着洛岚稍微分一些权力给手底下的，让自己变轻松一些了。
她接洛妡上了私飞机。
洛妡对这次出行显然是很期待的，之前展漾一直都不怎么能看见洛妡脸上的笑容,但是上了飞机之后洛妡看着窗外的蓝天云,嘴角一直都噙着一丝笑意。
展漾好像也知道洛妡为什么会突然回心转意选择和她一起出游,不管她心所想的那个故事结局是好是坏，展漾都会努力争取能够陪在洛妡身边。
R国。
这边的气候有些冷，准备下飞机的时候展漾就拿了一件大衣给洛妡披上。
她还是和上飞机一样牵着洛妡的手，上了车之后洛妡却没有主动放开，而是小声问：“能一直牵着吗？”
“然。”
洛妡的手有些凉，展漾捂了好久才暖和些。
两十指交缠，洛妡感受着展漾手指的温度，目光直直盯着，看着像是有些出神。
她总觉自己现在应该是在梦,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她曾经幻想过的事情都成真了？
两到达酒店公寓之后，旁边的工作员帮她们把行李放来之后就离开了。
这家酒店好坐落在雪山脚底，走到客厅抬眼就能看见皑皑雪山。
“这风景真好。”
一眼望过就能让觉心旷神怡。
展漾走到洛妡身边,和她一起仰头看着不远处的雪山。
“以后还想带你更多地方。”
展漾和洛妡之间的出行次数不算很多,除了那一次带洛妡上船看了看海，展漾独断专行把洛妡藏在了自己家之后,两再没有一起出游过。
这两天雪山上的气候不算太好,展漾带洛妡看了一些其他的景点，洛妡随身带着相机,她喜欢拍照，展漾就停在她身边为她介绍这些风景。
洛妡拍照技术不错，展漾有时候也会凑到她身边看，然后夸赞一句：“你拍风景的角度都选的很棒。”
“是吗。”
洛妡抬手挽了一下头发,仰头对展漾说：“等这次旅行结束了，我把相机送给你吧。”
她们站在一处长桥前，山谷空旷，洛妡居然还能听到些许回音。
“为什么要送给我？”
“给你留个纪念啊。”
洛妡抬起相机给展漾照了一张照片，放下相机之后她说：“就是对你的谢礼吧？”
“谢礼？”
展漾有些没明洛妡的意。
洛妡却只是朝她笑笑：“我最初认识你的时候，是你给了孤儿院帮助，虽然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时的我确是因为有了你的帮助，才在孤儿院稍微好过了一点，后来的许多事情，确都是我自讨苦吃，如果那时候我没有自以为是的用文蔚心这个身份到你身边，可能结果不会像现在这样。”
刚开始离开展漾的时候，洛妡心也许也是有一丝愤然的。
她气为什么展漾不懂她的心，不愿意承受她的情。
后来慢慢的，洛妡也就想开了。
展漾没有必要接受一个，一开始就有意欺骗她的的感情。
那时候自己脑海中的很多想法，是真的太幼稚了。
洛妡摇摇头，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像是在讽刺自己。
展漾上前握住洛妡的手，认真道：“不要这么想。”
“你应该是知道洛岚有个妹妹的吧？但是C市名媛的聚会你来都不，所以我也不想。我做生意没有哥哥厉害，所以在商场上和你也碰不了面……于是选择用那样的方式，你是不是也觉我太极端了？”
展漾摇头：“始至终都不是你的错，是我太不懂珍惜，轻易把眼前的你就这样弄丢了，还辜负了你的一片情意，是我不好，所以你不必为此自责。”
洛妡知道展漾现在可能只是在安慰她而已，所以也就笑笑不再说话。
“以前的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只要把握下就好。”
洛妡脸上是释然的笑容，展漾抬手抱住洛妡的肩膀，看着她的时候眼神有些担忧。
来到R国的第四天，昨天雪山上的风雪就已经停了下来，洛妡和展漾换好滑雪服之后一起坐上了直升飞机，打算上山滑雪。
展漾之前怎样问过洛妡会不会滑雪，洛妡说自己以前和洛岚出玩的时候学过一些，不过在上山之前，展漾还是先和洛妡说了许多注意事项，准备好了之后她们才一起上山。
展漾和洛妡穿着颜色不一的滑雪服一起上了山。
洛妡穿着红色的衣服更显她肤如凝脂，也显她气色很好，而展漾穿的蓝色则是很符合她冰山冷美的气质。
上山之一路上洛妡都挽着展漾的手，她看着巍峨绵延的山峰自己越来越近，雪地是那么的纯净，洛妡勾了勾唇，转头对展漾说：“你看，风景都好漂亮，可惜我没带相机过来。”
“没事，让别帮你拍。”
直升飞机在雪山上降落，展漾先一步下了飞机，洛妡搭着展漾的手下来，轻轻呼出一口气。
雪山上很冷，洛妡看见眼前一片茫茫的雪时，突然一下心就有了一种非常宁静的感觉，但此而来的还有一丝寂的恐惧感。
她握住展漾的手，力道有些紧，展漾问她：“你怎么了？”
洛妡突然一下回过神，摇了摇头说没事。
她们做完了全套热身运动之后，旁边的工作员帮他们看好地点和位置，洛妡稍微在平面上试了一下，感觉滑还挺顺利的，抬手对展漾摆了一个OK的手势。
直升飞机已经上方驶离，时刻观察着洛妡和展漾的动向。
雪山上往下看依旧是茫茫的一片，看不见之前洛妡和展漾所居住的酒店已经之前过的一些村镇。
洛妡没有滑很快，展漾也一直在她旁边跟着，太阳的光芒落在她们身上，洛妡的笑容虽然被口罩给包裹住了，但展漾好像还是隐约有听到一些。
两约好一起滑雪之后没多久，展漾曾特地问过洛妡，问她这几年心脏的情况怎么样。
洛妡说自己知几年做了几次手术，现在的心脏状况和平常其已经无异了，所以滑雪的话还是可以的。
看见洛妡能这么高兴的玩儿，展漾心也为自己设下了目标，以后要带洛妡更多的地方，看见她快乐的笑容。
洛妡滑雪的速度一直都不算很快，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中途的时候突然提速，展漾本还在心想着以后要带洛妡哪玩儿，没想到洛妡这么突然一提速，她居然有些跟不上了。
展漾想赶紧追上，但此时洛妡却突然一打弯脱离了原本的道路，不知道了哪。
展漾低头看着雪地上的痕迹跟了上，一个侧身飞速转弯，按照滑雪板留下的印往下滑，却突然感觉到脚下的雪地有些轻微的颤抖。
她心大喊不妙，继续加快了速度，终于看见了一个红点。
洛妡穿的是红色的衣服，所以要找起来还是不难的，展漾费了好大功夫追上然后大声超洛妡喊：“可能发生了雪崩！我们要赶紧找地方避避！”
话音刚落，巨大的轰鸣声雪坡的某个地方传来，洛妡听到了展漾的声音，微微皱了皱眉，手上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展漾瞳孔微缩，她好像察觉到洛妡的意图，挥动滑雪杖速度可以说是已经拉满。
此时一块巨大的厚雪发出雷鸣般的响声朝她们飞速扑来，展漾现在已经管不了别的了，她扔掉一根滑雪杖之后冒着极大的风险拉着洛妡转弯，方才她已经看见雪坡旁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只要躲在那块石头下，她们说不定是有机会不被雪块砸中。
只是几秒钟而已，展漾心中就已经有了决策，她们刚停下，狂暴的雪崩就朝她们袭来，即使有岩石的阻挡，她俩还是被那块厚雪给埋了一半。
洛妡被展漾紧紧护住，在那猛烈的呼吸着，雾一片片飘出，她透过护目镜看着展漾，展漾此时的眼神显然是有些愤怒的样。
“为什么突然偏离雪道。”
自两在相遇之后，展漾就没有用过如此严肃的语气对洛妡说话，洛妡眼眶有些泛红，但她知道在这种时候是不能落泪的。
她们两个腰部以下都埋在雪，还好裤穿厚，足够保温，暂时两都不会被冻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直升机能够找到她们。
见洛妡不答话，展漾沉声道：“你不想活了是吧？那我们今天就一起在这，谁都不要回。”
展漾一直都盯着洛妡的，洛妡突然笑了两声，摇摇头，生出一股无力感。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展漾的问题，只是沉默片刻后看了一下天空，瞧见直升机在她们上方，抬手挥了挥。
“我不想和你一起。”
展漾和洛妡被迅速营救，上了飞机之后两对彼此都十分沉默。
洛妡长长呼出一口气，此时坐在飞机副驾驶座上的工作员很是后怕的对洛妡说：“您突然偏离雪道是很危险的一种行为。”
“嗯，下次不会了。”洛妡转头看着外面的阳光，表情平淡。
展漾脸色一直都很阴沉，她冷声道：“没有下次了。”
两这次能够有惊无险的躲过雪崩只能说是运气好，展漾没想到洛妡会突然一下没有任何征兆的做出那么危险的行为，下山之后在更衣室换滑雪服的时候，展漾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彻底爆发了。
她一拳打在洛妡耳侧，眼睛已经彻底红了，洛妡身后的衣柜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洛妡浑身震了一下，展漾问她：“你也会觉怕吗？”
洛妡低头，展漾却掐着她的下巴让她抬眼自己直视：“你不知道我看见你突然加速的时候心有多慌，听见雪崩声音的时候有多害怕，但是你不想活，你根本就不想活，所以才会故意偏离雪道，你知道前几天才下雪，没被处理检查过的地方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故意的，是不是？既然如此我们干脆一起了，殉情，怎么样？”
“我说了，我不想和你一起。”
洛妡的声音近乎于气音，她道：“这句话的意是，不想，和，你，一起，所以你别管我了，我不是你什么，何必这么在乎我呢？”
她一把将展漾推开，转头把背包拿出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滑雪场。
展漾有些哽咽，她抬手扶住额头，深呼吸好几次，最后还是滑雪场拿了东西就走，想追上洛妡。
洛妡回到酒店公寓之后开始收拾行李。
“这个地方不是特别好。”
她喃喃自语，看见旁边立着的镜，自己那张煞的脸，脑突然就回想起了展漾方才对她说的那句“原来你也会怕”。
“我不怕的。”
洛妡低头看着自己皙修长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闭上眼睛，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突然狠狠摇了摇头。
展漾回来之后看见洛妡的鞋还在，突然就松了一口气，她走到房间看着满脸颓丧的洛妡，不像刚刚那样凶狠，反而是刻意放柔了声音问，“刚刚你究竟怎么了？可以好好和我说一说吗？”
洛妡收拾行李的动作还没有停，她不是很想回答展漾的话，展漾上前把手放在了那些衣服面前：“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你以前不是说……你就真的那么想吗？”
“展漾，真的别再跟着我了，算我求求你。”
“不想和我一起，是觉我不配和你一起，是吗？”
洛妡把展漾的手拍开，说：“是。”
展漾点点头，她吸了吸鼻：“我明了。”
“嗯，明就好。”
洛妡继续收拾行李，展漾却在她旁边无声啜泣，她佷多年没有哭成这样了。
展漾哽咽着说：“小，或者说，我父母离开那年开始，我总是在和自己说，我不会被任何打倒，我要争，要抢，拿回展家的一切，但我还是有着最不堪的劣根性，在有了一定的成就之后，变飘飘欲然，你是能降住我的那把锁，是我的错，把你弄丢了，还想妄图用自己根本不值钱的爱，把你寻回来，是我，痴心妄想。”
洛妡手一顿，她一转头就看见了展漾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她们之间是一场烂账，说不清是谁欠了谁。
展漾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小时前她还在想着将来要带洛妡哪儿玩，现在却会变成这样。
“对不起，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但是我真的，不想对你放手。”
展漾已经入了魔，她对洛妡执念太过。
哪怕知道年在她身边的文蔚心只不过是一场“幻象”而已，她也知道，文蔚心就是洛妡。
洛妡身上的那种柔软凌厉独一无，谁都无法复制。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啊？”
洛妡手的衣服被她摔在行李箱，突然抬手过掐住了展漾的脖，展漾倒在床上，直视着洛妡的眼睛，洛妡眼的泪一滴滴落在展漾脸上。
“我已经控制不住我自己了，不管哥哥再怎么和我说，你再怎么来纠缠我，那些还没完成的作品，不是牵扯着我让我留下，而是我心的一座大山，我每天睡觉前最希望的事情就是明天不要再醒来，你们都不懂我的痛苦，过来之前我特意查过，雪崩，一瞬间的事情，谁都会觉那是一场意外，你不该救我，你救我，就是让我不解脱，知道吗？”
洛妡手上的力气重了些，展漾的眼神却带着一些释然。
她对洛妡，还是没有一点怨恨。
“我已经是个疯了，所以，你别再来逼我，我感受不到你的爱，不管你再怎么努力，都没用的，我已经是这样了，就让我一个离开，好不好？”
洛妡的泪水怎么都停不下来，她握着展漾脖的手却突然松了。
展漾捂着脖干咳了几声，洛妡突然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哭很是狼狈：“就是这样，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已经无药可救了，展漾，不要变成和我一样的疯……”
谁到这种时候，都会无比绝望。
展漾撑着手起身，和洛妡一样坐在地上，她的手握住洛妡的双肩，声音满是压抑着的哀伤：“活着对你来说，就这么痛苦吗？”
洛妡没有动作，展漾摇着她，像是想让她清醒一点：“你倒是说话啊！”
洛妡慢慢抬起那双红和兔一样的眼睛，最终也只是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