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婚典当日(二)
“简直是强词夺理!君王身不正,臣子可直言强谏,可你却偏偏要选择这条歧路,与那三个暴逆之徒沆瀣一气。”赤帝怒斥道。
“你要我向你谏言?哈哈哈哈哈,疯了吧?”子冼冷冷干笑,鄙夷地直视着赤帝。
“我一身本事、满腔抱负,却毫无用武之地。我不止一次向你请求进军从戎,希冀在战场上施展抱负、以身报国。可你呢,却一笑了之,你享受惯了我在宫里给你打点好一切,以别人做的不如我为由,强行将我禁锢在内廷司保这个位置上,让我天天跟仑寰那个老血蛭共事,简直让我痛不欲生!”
子冼原地踱着步子,说着说着竟然流下两行清泪:“不过,说什么施展抱负、以身报国,也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历代南山沿袭下来的那些沉规弊矩,你可曾想过要去触动吗?就是那条不成文的死规矩,害了多少胸中有志的大好青年。
你们这些个狗屁君王,为避免一家独大,同姓族人只得有一人获封将位。我堂兄子虞已经当了定坤将军,我就算去了军营、施展了拳脚,又能如何呢?
平征将府的荆夫人之所以动了杀葴威的念头,不也因为自己的亲生骨肉被这条陈规所累,才萌生歹心的吗?凡有血气者,皆有争心,我为自己争取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有错吗?”
子冼的一席话,听得在场的群臣将士无比动容,一时间帐内鸦雀无声,有人甚至默默留下了眼泪。
子冼见状,甚是得意,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神情一转,畅快笑道:“不过,仑寰那个老家伙临死前倒说对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出入你的寝殿,确实是为了偷东西。”
说到此处,子冼骤然色变,蓦地转身,目光凌厉,手举一枚赤红色的玉钺,大声喝令道:“血螭玉钺在此,三军将士皆听令!”
“啊呀,真的是血螭玉钺啊!”
“这南山最高军权的兵符怎么会在他手上?”
“你没听他刚才说吗,这血螭玉钺是他潜入赤帝寝殿偷出来的啊……”
“这下南山要完了,三军见兵符从军令,不问事主因果,这是军中的铁则啊。完了,完了完了……”
须臾间,朝臣们议论纷纷,丧声四起,帐内从刚刚的寂静突然变得乱成了一锅粥。
“葴威,我命令你的平征军即刻退兵。”子冼趾高气昂地大喝道。
葴威横眉怒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千钧沉重却不得不半跪在地,咬牙不甘道:“葴威……葴威领命……”
“葴将军!你怎么能……”卓展大惊,连忙上前质问。
葴威抬头,双眸愠怒难平,疾首蹙额道:“卓展,兵符军令难抗,葴威……葴威身为军中之人,实在是身不由己……”
葴威说完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赤帝,葴威无能……”
“葴卿莫要自责,错失兵符是我的疏忽,与你何干?”赤帝厚言宽慰道,继而转向子冼:“子冼,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盗得这血螭玉钺的?”
“老东西,这血螭玉钺在我手上都三天了。怪不得人家要反你呢,你还真是糊涂昏聩得可以!
告诉你吧,我已经用这血螭玉钺调来了一万顺天府常备军和三万定坤军,此时已到行辕外。
擒贼先擒王,纵然你那好儿子好女婿的千军万马拦住了三山的远征军,也仍旧阻止不了这改朝换代的命数。”
“什么……你是什么时候从我顺天将府调来的军队?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