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大结局（中）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白濑压下心底那股子邪火，扯扯嘴角，居高临下地望着中原中也：“听说，你今天身边一直跟着个小姑娘？”

中原中也刚压下的情绪猛地喷薄，额角、脖子上青筋暴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你敢动她试试！”

白濑还从未见过中原中也如此生气，愣了一下，继而仰天哈哈大笑：“你急了……哈哈哈哈中原中也，你急了？你竟然急了！”

“白…濑！”

白濑在中原中也耐心尽失之前，收敛了些，似笑非笑道：“啧，中原中也，我就随便说说你就这样了，那我要是真的……”

“白濑！”中原中也猛地瞪大眼睛，眼底猩红地盯着白濑，“你敢！！！”

白濑因为他命令的语气，缓缓敛了嘴角的弧度，阴恻恻道：“你一个将死之人，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中原中也，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中原中也？呵，真有意思。”

中原中也生怕白濑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真的去找小迟雾的麻烦，不管不顾地挣扎着要起来，但是荒霸吐刚刚那一击真的太沉重了，再加上白濑又一直在刻意激怒他，导致他情绪起伏太大，身体消耗的更加厉害。

他现在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濑注意到他颤颤巍巍想要抬起来，又无可奈何的手，弯弯嘴角，愉悦地说：“中原中也，别再白力气了。你现在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中原中也心里惦记小迟雾，担心白濑会伤害她，于是费劲地去听白濑说的话，可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的五感正在渐渐消失。

耳边嗡鸣，听觉渐渐丧失，直至连最后一点声音都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中原中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他费劲地眨眨眼睛，紧紧盯着白濑的口型，努力分辨他究竟在说什么，分辨他究竟有没有在说冒犯迟雾的话。

但他却只能看到白濑猖狂狰狞的笑，甚至后来，连他这张脸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似的。

中原中也的视线越来越黑，眼皮也如磐石般愈发沉重，无力支撑。

他躺在森鸥外的臂弯里，喘着粗气，在意识也丧失之前，迷迷糊糊地想：白濑会伤害他的迟迟吗？他还能见到他的迟迟吗……会的，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一定会相见的。

只是，他好不甘心。

为什么让他来经历这一遭，却什么都无法改变？

他救不了小迟雾，留不住她，甚至现在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中原中也不止一次地纠结着要不要逆天改命，重新书写新的人生。但是现在，他只觉得累，好累，从未有过的累。

不然就先这样吧，中原中也疲惫地想，等他再醒过来时一切就恢复原样了，没有疼痛无力，没有讨厌的白濑，他的迟迟也会回到他的身边。

……

“哥哥。”

忽然间，小迟雾豁着门牙甜甜叫他哥哥的模样，浮现在他的眼前。

中原中也眼皮动了下，下意识抬手去摸小迟雾软软肉肉的小脸。

森鸥外看着中原中也莫名抬起的手，以及骤然浮现光芒的眼瞳，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四个字——

“回光返照”。

森鸥外莫名有种很奇怪的、难过的情绪，他没时间厘清这种情绪的来源，见中原中也嘴唇开开合合不停蠕动，于是俯身侧耳，去听他究竟在说什么。

但由始至终，他只听到了一个字眼——

“迟”。

什么迟？哪个迟？

中原中也五感几乎已经全部丧失，感受不到森鸥外的靠近与问话，在浮浮沉沉中，心里惦记的，始终只有一个迟雾。

“啾啾哥哥，你躺在地上干什么呀？”小迟雾抱着膝盖，不解地望着他，“快起来呀，陪我找阿嬷呀。”

中原中也刚想答应，可是小迟雾却突然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心头一慌，连忙抬起头，却陡然听到身后传来小迟雾如软糯的声音：“阿嬷阿嬷，我跟你说，这就是啾啾哥哥，他可厉害啦……啾啾哥哥，站在那干什么？快过来呀。”

小迟雾挽着阿嬷的手臂，朝他挥手。

中原中也顿了下，连忙抬脚走过去。

可这时，小迟雾连带着阿嬷再次眼睁睁消失在他的面前。

他的世界，再次变得空荡荡的。

中原中也心头的恐慌愈盛，为什么他的迟迟不等等他？是已经失去耐心了吗？以及……为什么他总是抓不住她？！！

中原中也垂眸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忽然发现他掌心中央出现一个暗红的血点，紧接着，血点越变越大，将他整个掌心都濡湿，最后还顺着指缝滴落。

中原中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这时候，倏地听到了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啾啾。”

亭亭玉立的迟雾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脸色苍白，眸光黯淡。

“迟迟——”中原中也连忙想要走近迟雾，但却被制止了，“你别过来。”

中原中也依言停下脚步，勉强扯出一抹笑，好声好气地问：“迟迟，怎么了？”

迟雾面色凄哀地看着他：“啾啾，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中原中也突然变得有点慌，“迟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迟雾抿了下嘴角，愧疚中又带着丝指责地看着中原中也：“的确是出事了，但不是我，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