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云洲人的是非观

裴颜好奇的问道：“历届棋剑书大会都有新人冒尖儿，云洲也有不少好苗子，先生一身的学问，为何不选取几名入室弟子？”

“我不是没想过，一开始没有看的上眼的，后来是懒得下功夫，现在又觉得没这个必要了，反正没有人欺负云洲人便是了，他们想读书的就去读书，喜欢练剑的便去练剑，喜欢下棋的便去钻研围棋，这样不是挺好吗？”

云泽山庄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似乎只给天下带了一句话：人生三幸事，下棋、练剑、写文章。

老庄主略作停顿，开怀说道：“儒家不是总说因材施教吗，与其做一个兢兢业业的领路人，我倒想为更多的人指路，方向很重要，路还是要让他们自己走，我要是有了入室弟子，一碗水无论怎么端，只要端起来，肯定会有所偏执，这样反倒不好！再说了，我要是想收弟子，还有你师父的份儿？”

云洲才女发迹于云泽山庄，是上一届棋剑书大会的魁首，后来才被收做亲传弟子。裴颜会心一笑，默默点头，想起了师父对此人的评价，“贤者以天下人为师，而他，为天下人师！”

云泽山庄的行事风格，跟课业繁杂的太学院截然相反，裴颜回过神来说道：“云洲和其他地方确实不太一样，怎么说呢，这里的人都很自由，有人苟且偷生，有人混吃等死，有人觉得小富即安，有人渴望gāo • guān厚禄，有人追求大道长生，其实各有各的缘法，没有高下之分。”

老庄主哈哈大笑，“云洲人没能想的那么复杂，他们倒是想飞黄腾达，也得有这个本事啊！东洲放不下手中的剑，中神洲一心要为天下人立言，不过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这里的无拘无束，就像是练字一样，落笔之前，不会想着先写一横，或是先写一竖，或是一定要把某个字练到极致，只要能写出让自己满意的字，就足够了。”

裴颜笑着点头，然后问道：“这一点，实在让人羡慕，可这毕竟是修行者的世界，先生就不担心，长此下去，云洲子弟会遭受其他人的歧视，会一直抬不起头来吗？”

老庄主反问：“你见过看着脚尖走路的云洲人？”

裴颜哑然，见惯了云洲人飞扬跋扈的事迹，却还真是没有听说过谁把云洲人按在地上揉捏，顶多就是骂上几句北蛮子，背地里抱怨那帮人的野蛮行径。

天下十三洲，云洲就抢占了一个北字头衔，先是横空出世的云洲金龙在中神洲搅动风云，再有三位宗门掌教联袂闯入东洲剑池，再然后，就有云洲才女、南华宗长眉儿、柳家雏凤相继冒尖，还有那飞扬跋扈的云洲小霸王，硬是把爪子伸到了“天下”这个美人的怀里，人们厌恶归厌恶，但不会觉得莫名其妙，因为这块贫瘠土地上的人始终遵循一个朴素道理：“我比你厉害，我就可以欺负你，我没有你厉害，我也可以欺负你！”

修为高低，无关紧要！

......

云梦泽，第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