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二十八宿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年轻公子走入石亭中央,左手端着一只棋盒,右手抵在下巴上陷入沉思,总体而言,每盘棋的局势都不容乐观,他又最不擅长这样的收官局面,只好硬着头皮在另外三处棋盘上依次落下一粒黑子。
一位面容枯槁的男子由远及近,如同一道春风吹入石亭,悄无声息,没有带起一丁点波澜涟漪。一道鲜红袍子从天边滑落,一个矮小身影似是一颗流星坠落在石亭,连同先前的魁梧汉子,四人各据一方,神态迥异。
那袭猩红袍子的美妇人率先开口,语气竟有几分幽怨:“哎,有人就会记着给人送酒喝,哪里还会在意其他人的死活,想着也是自己人老珠黄了,有些人,比不得以前啊!”
“红姨,这你可就冤枉大好人了啊!”杨辰一脸委屈的放下手中棋盒,走向那位体态丰腴身着大红袍子的美yàn • fù人,从袖中掏出一只精致的胭脂玉盒,笑眯眯的说:“天香楼的牡丹江,这可是我亲自去为红姨挑选的,红姨你用过之后,肯定更加光彩照人,保准比桃子梅子还要水水灵灵的!”
“算你还有点良心!”妇人夺过年轻公子手中的玉盒,突然扭头一把抓住年轻公子的手,媚眼如酥,柔声道:“说好了,今晚可不许走,过两天可就再也逮不着你了,听见没!”
杨辰耸了耸鼻子,苦笑道:“红姨,有伤风化!”
红袍妇人没好气的说:“那以前也不知道是谁,没事就往爱我怀里钻,在我怀里睡觉的次数还少了?哪次醒来手不是放在这儿,嗯,是谁?”妇人用手指在胸前轻轻一划,妩媚至极。
年轻公子尴尬一笑,只是没等他胡说八道牵强辩解,却被别人抢先一步,只听得一道怪异嗓音,“多好的一对神仙眷侣,可惜啊,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没等这句话完全说完,一团巴掌大小的火焰,似一只飞鸟掠向那名矮小男子,气势磅礴,裹挟着毫不掩饰的明显杀意,“曹冬瓜,给老娘滚一边去!”
身材矮小,被称作为曹矮冬瓜的男子身形微微一闪,躲过了致命一击,不得不转移话题道:“小子,你这一手可算不得高明,想以小换大,那也得看自己有多大胃口,有多大本事,人心不足蛇吞象啊!看我不把你杀得屁滚尿流,事先说好,你可别想着贿赂我,不吃你那一套。”一向最爱和年轻公子斗嘴的曹玄陵怡然自得,颇有几分胜券在握的神色。
年轻公子不置可否,继续为美妇人揉捏肩膀,对自己的这手棋也还是挺满意的,同时下四盘棋,还是如此复杂的局势,没被搅成一团浆糊就已经很不错了,况且,就算棋盘上不如你,那又如何,本公子照样的人生赢家,有本事的你也过来瞧瞧,风景这边可谓是独好!
那名面容憔悴,早生华发的枯槁男人终于开口道:“今天倒是懂事了,比往常还要早一些。辰儿,你先去把之前所学的体术打一遍!”然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将一粒棋子落到棋盘上。
“秦伯,今天还要练啊!”年轻公子如遭雷击,犹如霜打的茄子,可怜兮兮的望向仰头饮酒的中年汉子和身穿大红袍的美妇人,前者只是继续饮酒,后者只好专注于棋盘上的厮杀,完全没有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愧疚表情,意思也再明白不过了,爱莫能助!
不乐意归不乐意,杨辰还是一步一步走到亭外,然后练拳走桩,温习他的三脚猫功夫。不可否认,眼前这位白须白发略显老态的男人,是他这些年最尊敬和害怕的人,年轻公子自己也记不得了,他们是何时来到这座孤山之上?他们又为何从不离去?
他们不是他的师父,更不让他管他们叫做师父,但总是会不遗余力,旁敲侧击的教会他很多东西,教他一些耍帅的招式,听他背书作词,给他讲书中所没有的故事,陪他一起下最爱的围棋。
年轻公子直到现在也未能知道他们的真正来历,只是在那只天隼亲卫的情报中,简单知晓了他们的名讳,“龙须子秦远山、出林虎童剑南、烈焰鸟林红渔、小真武曹玄陵。”二十年前曾经昙花一现,被称之为二十八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