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伏正雅卸去了所有伪装,这一刻，他才真正活了过来。

楚辰晔低下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伏正雅，怎么看怎么怪异,面前的这个人,他好像从未认识过。

这还是那个长安城第一次才女吗？

太后有气无力的抬起手：“有……有什么话，你都说出来吧,丞相府的罪过,也不差这一条。”

伏正雅抬起头,伪装了这么多年,他的嗓音已然变不回去,但他的眼神比从前清亮不少：“是。”

“臣有罪，欺瞒皇上多年,这件事父亲并不知情,还望皇上不要因此怪罪父亲，臣甘愿认罚。”

“臣？”楚辰晔慢慢回过味来，上下打量着伏正雅,之前就觉得奇怪,现在才发现，伏正雅这一身是男子装扮，看起来不仅不别扭，反而刚刚好。

“臣本少年郎，而非女娇娥。”伏正雅说完之后,深深叩首：“臣的身份少有人知,乃是做内应的最佳人选，臣愿将功折罪，只求皇上给父亲和兄长们一条生路,让他们不要死在路上。”

这些年，父亲和兄长们都待他极好，把他当妹妹宠，想要什么给什么，伏正雅感念在心，父亲虽然做过很多错事，但始终是他的亲人。

楚辰晔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无人可知，他面上没有变化，伏正雅装了这么多年女子，无人怀疑，就知道他装的有多好。

这样的人，确实很适合做内应。

而他只要保证把丞相府所有人的性命捏在手里，伏正雅就不敢背叛。

“这件事，容朕想想，你先退下吧。”楚辰晔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态度还算温和，表妹突然变成表弟，他倒也没有多么难以接受。

伏正雅到了声是，恭敬退下，去隔壁换回女装才出了□□宫，作为女子，伏正雅很少抛头露面，进宫的次数并不多，如今他的身份更不可暴露，越少人见到他的真容越好。

只是没想到会在甬道上碰见楚辰煜，楚辰煜也没想到会看到伏正雅，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愣住。

伏正雅低下头，假装没有看见，不管楚辰晔答不答应他的请求，他与楚辰煜都不可能。

“表——表妹！”楚辰煜面露喜色，活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伏正雅庆幸楚辰煜没傻到当面喊他表弟，否则被宫人们听到，定会传出去，到时候他就没有机会再去做内应。

楚辰煜凑到伏正雅跟前，有些忐忑的看着他：“你怎么样？我真没用，丞相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不过我已经修书一封送往边疆，好歹大将军也算是我姐夫，应当会照看舅舅的。”

“多谢。”伏正雅朝着楚辰煜微微欠身，没想到楚辰煜会这般帮他，之前他错的太离谱，明明是他伤害了楚辰煜，楚辰煜却完全不跟他计较，还一心为他着想。

“这还是五皇兄跟我提起，我才想起来的。”楚辰煜干笑了一下，他想不了这么周全，全凭楚辰阳帮他出主意，总算能帮到伏正雅一些。

伏正雅眼神闪烁：“哦，是他啊。”

“劳烦六王爷帮我向他道谢，我就不亲自登门拜访了。”

他如今是戴罪之身，丞相府外全是禁军，他哪里都去不了，要不是太后口谕，他也不能进宫。

“没事，五皇兄不是外人。”楚辰煜浑不在乎：“表妹，自从那天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我好想你，我之前想去丞相府提亲，舅舅不肯见我，后来我去求皇兄，皇兄也不肯赐婚，表妹你放心，我定会为你洗刷冤屈，等一切事情都解决了，我再去求皇兄赐婚。”

伏正雅扯出一抹笑，楚辰煜真是傻的可爱，父亲确实做错了，没什么好洗刷的，就算想洗，皇上也不会同意，君子一言九鼎，圣旨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楚辰煜硬要跟皇上对着干，不仅没有任何用处，还有可能搭上自己。

难能可贵的是，都这个时候了，楚辰煜竟然还想要娶他，伏正雅有些感动，但感动不能当饭吃。

“六王爷不必为我费心，将来我会留在丞相府，守着青灯古佛，为父亲和哥哥们忏悔赎罪，不再踏入红尘一步，咱们还是不要再见了，今日一别，便是永别。”伏正雅道，楚辰煜就像在黑暗中给了他一道光，可这道光，他不能去碰，更不能靠近。

楚辰煜急了：“你说什么傻话，我们都……我们都那样了，你是想让我守活寡吗？”

“咳。”伏正雅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王爷，守活寡是用来形容女子的。”

楚辰煜瞪他：“你现在还关心这个？我不管，我不许你守着什么青灯古佛，就算已成定局不可更改，我也要想个法子把你从丞相府里接出来，不让你受苦。”

伏正雅垂下眼睑，丞相府已然没落，要说以前楚辰煜贪图丞相府的权力才想娶他，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贪图的？

楚辰煜一片赤子之心，是他发现的太晚了。

“表哥。”伏正雅喊了一声，他本想与楚辰煜划清界限，不想连累他，如今看来，楚辰煜根本不怕连累，大有拉着他一起作死的架势，伏正雅不得不安抚。

“有些话我不能明说，你不要去皇上跟前闹，也不要去找五王爷，一切明哲保身为上，我的事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你有办法？什么办法？”楚辰煜左右看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等着，晚上我去找你。”

“丞相府外都是禁军，王爷不要命了？”伏正雅想伸手敲烂楚辰煜的头，看看他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