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六千一章]
姜苌黛见她没有提及昨夜偷闯公主府一事,便也就没有出声为难她。
毕竟对她再生气,昨夜该讨要的都要了。
日出东方之时,姜苌黛乘坐马车去王宫,按理可以带柳媚儿一程。
可柳媚儿不想太过招摇,所以一直都是自己单独出发。
两人分道而行,柳媚儿见天气甚好,选择骑着马去工部。
仆人小峰牵着马,偏头看着自家公子脸色有些困倦担心的问:“公子,您昨夜没睡好吗?”
柳媚儿哈欠连连又想起夜里的亲昵两颊微红道:“嗯。”
一直都觉得长公主气势威严的仆人小峰下意识猜测自家公子被罚跪一宿的悲惨画面。
唉,难怪都说驸马难当,自家公子如此温和性情都受不住,真是不敢想象。
完全不知仆人小峰心中猜想的柳媚儿还在烦闷到底黛姐姐有没有原谅自己。
可白日里工部一旦忙碌起来,很多事也就抛在了脑后。
午后柳媚儿随同工部尚书去王宫呈交完工的河道工程文书。
正好要入大殿时遇见新太傅宋远山,工部尚书向柳驸马使了下眼色,而后恭维道:“宋太傅日理万机,真是辛苦了。”
柳媚儿随之行礼,只不过并没有出言攀交。
“集大人也是为国辛劳啊。”宋远山看着工部尚书身后捧着文书的柳驸马,“今夜宋某设宴请两位喝几杯,不知可愿赏脸?”
“宋太傅宴请,自然是乐意奉陪。”工部尚书热情的应着,一边还不忘提醒柳驸马。
柳媚儿本不想参加官员宴会,可上回黛姐姐叮嘱过自己要学习宋远山的长处,只得答允赴宴。
王宫之内的宫道尤为繁杂,四通八达的都是由朱红宫墙围成。
由于不用上朝的缘故,柳媚儿还是第一回见到太子。
这所谓的太子其实就是刚过七岁的孩子,武家两兄弟陪在身侧逗着玩,根本不会看文书。
当然武家两兄弟一心想敛财,所以朝政要事主要是他们提拔的宋太傅和长公主决议。
殿内还有其他几部的官员,柳媚儿站在工部尚书身后,只见黛姐姐身着朝服端坐其间翻看文书,案桌堆放的文书都要约莫有手臂高,宋远山则稍稍离的近些,两人似是在商议政务。
其实柳媚儿也想能这般帮衬些黛姐姐处理朝事的。
可惜兜兜转转还是只当了个侍郎,从大殿出来时,工部尚书隐晦的开口:“柳驸马这夜宴可别错过,现下宋太傅与武家兄弟来往亲近,想来多交接些将来总是有益处的。”
“多谢尚书大人提醒。”柳媚儿心想益处指的大抵就是官职升迁吧。
夜间都城酒楼尤为热闹,金玉楼门前更是车马不停,柳媚儿跟着工部尚书一同入其中。
听说金玉楼现如今又扩建一番,从宾客园林到贵客区分为好几十个。
当初赵阳带自己来的金玉楼上层,现如今价格好似又翻了不少。
来往招待的小馆侍女随意都能讨来几片金叶子打赏,可想而知其间何其奢靡。
官员们陆续被带进一处金碧辉煌堂内,其间陈设华丽,酒具更是繁杂,那些舞姬们衣不蔽体在高台卖艺引的众人驻足张望。
宋远山与众官们相互敬酒交谈,视线瞥向端坐一处角落的柳驸马时,眼眸里满是嫉妒。
当初受尽庆国扣押之辱,姜国不少官员还把自己看成笑话,可柳驸马却成天下闻名的英雄。
现如今自己助姜国与漠国合盟灭庆国终于坐上太傅之位,这柳驸马却默默无闻。
宋远山心里何尝不痛快!
“柳驸马,何必独自一人喝闷酒呢?”
“平日里甚少与同僚聚宴,所以有些不太习惯,还请太傅多多体量。”柳媚儿学着其他官僚攀交方式,举起酒盏主动迎上宋远山探来的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幸好金玉楼的酒水不算很烈,至少比昨日黛姐姐喂进嘴里烧喉咙的烈酒好多了。
只不过柳媚儿属于一喝酒就上脸的那种。
“柳驸马客气了。”宋远山本以为会被清高拒绝,没想到柳驸马如此豪爽,随即饮尽杯中酒。
当初柳媚儿与宋远山曾同时礼部官员,可现下两人却是天差地别,自然柳媚儿心里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两人对饮时,诸位官员们却各有各的心思,毕竟宋太傅对长公主那点心思,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可这柳驸马好像一点也不介怀,看来真是窝囊至极啊。
此时的工部尚书却看的心惊肉跳,毕竟当初得知柳驸马调到自己手底下,长公主可是亲自召见叮嘱过的。
要是柳驸马出了个什么问题,工部尚书只觉得自己怕是要提头来见不可。
“宋太傅,好酒量啊。”工部尚书强行介入两人之中,“今夜定要不醉不归啊。”
“当然,诸位尽兴就好。”宋远山有的是时间慢慢的从柳驸马手里夺走长公主。
现在至少要让柳驸马对自己毫无介怀,将来才好让他身败名裂。
那样就算长公主要护住他也来不及了。
更何况宋远山与长公主相识多年,自然也知道长公主一切以姜国大局为重,想来这柳驸马也不过是长公主消遣时日的玩意罢了。
宴会喝到深夜里时,柳媚儿看着这些官员喝到最后,全然褪去平日里的衣冠楚楚,好似都变成好色之徒,个个追逐着舞姬搂入怀里。
宋远山示意身旁的舞姬去勾yin柳驸马。
“大人,奴家来伺候您吧。”舞姬画着艳丽的妆容靠近过来。
柳媚儿连忙避开道:“姑娘,我不用伺候。”
那倒在膝旁的舞姬面露不解,心想从来没见过不好色的男子,难不成喜龙阳之好?
这般想着舞姬也没继续试探,而是告知宋大人。
宴会散去时已是后半夜,宋远山望着诸位官员离开,偏头看向身旁舞姬问:“你确定他喜欢男人?”
舞姬倚靠过来应:“宋大人,人家看男人那可是一个比一个准,从来没有失手过啊。”
宋远山手握折扇挑起舞姬下颌玩味的打量道:“或许你说得对。”
毕竟柳驸马与长公主成婚多年却一直没有传出子嗣,这本来就是天下奇闻。
天下男子就没有见到长公主还能做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除非柳驸马不喜欢女人。
长夜里轿子回到驸马府门前,柳媚儿忍不住吐了。
仆人小峰拧着鼻头出声:“公子,您这是喝了多少啊?”
“不知道。”等吐完之后,柳媚儿拿出帕巾擦了擦嘴,才觉得舒坦了些。
酒,真是天底下最难喝的东西。